三十四:难以言说的性癖
34 “谢衡,上车吧,我送你回去。”秘书将车靠右停在路旁,刘煦冬打开车窗叫住了人行道上的谢衡。 “不用……我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刘煦冬跟谢衡在公司一向很少搭话的,一是两人不在同一个部门,中间隔了三层楼,本就没有见面的环境条件,二则是两人心照不宣,都有意无意地对隐瞒这段关系。 谢衡是在心底里对这事就有些排斥,他可以和刘煦冬上床,但是他不可能主动跟别人承认他和刘煦冬交往。 这多少有点婊子立牌坊的意思,而且当时人家刘煦冬表白的时候,也没逼着他谢衡答应,但是谢衡这半年来却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所幸刘煦冬因为不想出柜,也没有要公布关系的意思,这倒是两厢扯平了。 “别使小性子了,快上车。”刘煦冬偏头,对谢衡使了个眼色,意思后座有人,叫他给点面子。 一般这种时候谢衡都会顺着刘煦冬的意思来——按照刘煦冬以往的经验来说。 毕竟谢衡就是这样一个人:不善言辞、乖顺、没什么脾气。与其说是温柔和善,倒不如说是有些懦弱、没有主见。 但刘煦冬没想到的是,他今天不知道哪句话触到谢衡的逆鳞了,或者说是谢衡不知道为什么一反常态。 “我说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听不懂吗?” 谢衡声音不大,语气也没多强势,可能是刘煦冬平时没见过谢衡发火,一时半会就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后座有谢愉,他对待谢衡的态度就得有所考量,所以更难在短时间想到对策了。 “就是不想跟我坐一块,也犯不着动这么大气,不知道的,还以为谁为难你呢。”谢愉从后座出来了,手搭在车门上,笑盈盈地朝谢衡说道。 谢衡刚才也顶多是面无表情,但谢愉说完,他的脸色就不对劲了——谢愉那句在刘煦冬听来可能是打圆场的话,听在谢衡耳朵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话乍一听是调侃,也确实给了谢衡一个台阶,但话里有话的,两人之前也有过那么一段关系,谢衡要是不顺着谢愉给的这个台阶下,撂脸子走了,那就是给脸不要脸,不懂事。 所以谢衡只能上车。 除了正开车的秘书,原先刘煦冬才应该是三人中活跃气氛的那一个,但他刚刚才被谢衡说话戗过,自然不可能跟没事人一样笑脸相迎。 于是车里再没人说话了。 谢衡在车外面的时候看不见谢愉的人倒没事,一到车厢里这种狭小的密闭空间,他就开始有些紧张了。 他即便不抬头看谢愉,低着头也能看见谢愉的脚——漆皮的鞋面一尘不染,从旁边精致的手工走线就能看出价值不菲,因为双腿叠着放,熨帖的西裤管被带得往上了一截,露出了脚腕上的若隐若现的青筋。 谢衡对谢愉的脚是有点想法,以前跟谢愉上床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地幻想谢愉能用脚踩踩他的鸡巴,不过一直耻于开口。 过了快七年了,谢衡这点见不得人的性癖一点没变,看见谢愉的脚脑子里就很容易幻想一些画面。他心跳得很快,扑通扑通地,在胸膛里响着,跟打鼓似的。 他一紧张,就有应激性的生理反应,尿意一下子从小腹传来。 身体上膀胱的酸胀感回应着他脑子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愈演愈烈,甚至勾起了性欲,他的性器都有点勃起的征兆。以至于他不得不移开视线,转脸盯着窗外。 他抬头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谢愉在翻手机,手机的荧光照亮了谢愉冷若寒霜的眼睛,看的谢衡心里一颤,那点性欲也瞬间消散了。 两人都在后座,轿车的空间不如刘煦冬另外一辆SUV宽敞,这距离太小,谢衡能嗅到谢愉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或许还有早上的剃须水的残留。谢衡甚至在想——他身上好像没有以前的烟味了,是换了香烟牌子,还是时间太久,自己不记得那种味道了? 香味并不浓厚,却幽暗冷冽,带点难以拒绝的霸道,一旦被嗅到,就很难忽视。它一直萦绕在谢衡鼻腔里,刺激着他的感官,熏得他有些忘乎所以,暂时忽略了谢愉本人就坐在他旁边的事实,倒也缓解了他的紧张。 直到谢愉下车了,谢衡才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 车停在小区门口,谢愉没等刘煦冬给他开车门就下去了。 谢衡看着谢愉走到前面,弯腰敲了敲刘煦冬的车窗,说了句话。 隔着车玻璃谢衡没听清,但看口型应该是道谢的话。 就在谢衡以为谢愉说完话就要走的时候,谢愉却突然侧过脸朝车后窗睨了一眼,就好像知道谢衡在盯着看他似的。 虽然知道车是单向玻璃,但谢衡还是被谢愉看的一激灵。 谢愉下车后,本来在驾驶位的秘书也被刘煦冬撵下去了,车里就剩谢衡跟刘煦冬俩人,气氛虽然有些冷,但还是比起谢愉在车里的时候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要好得多。 “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个哥?” 谢衡没想到谢愉会直接跟刘煦冬说这件事,顿时被刘煦冬给问住了,他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你没问过。” 刘煦冬语塞。 刘煦冬原本以为能借着谢衡跟谢愉攀点关系,以后生意上也好做事。但谢愉在车里的时候,刘煦冬没见他俩说话,两人跟不认识似的,连寒暄也没有半句,刘煦冬再想想先前谢愉下车说的那句话,心里也大概就有数了。 谢衡当着俩人在场不给刘煦冬面子,他心里正憋着气,于是说话就阴阳怪气的,带着嘲讽:“我说你今儿个说话怎么硬气起来了,原来是当着你哥在呢。不过他好像也不怎么吊你,不是亲哥吧?要我说,你就别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你别拿你自己那点想法去揣度别人,我从没想过贴谁,如果不是你跟主管说让我去酒会,又不接我的电话,我不会去停车场找你。之前如果不是你喊我,我也根本不会上车。” 两人在一起这么长时间,谢衡几乎没有动气的时候,偶尔吵架也像是刘煦冬的独角戏,谢衡只是沉默。 今天一天,谢衡对刘煦冬说的话比之前一星期都多。刘煦冬觉出不对劲了,于是主动笑着求和,“你别生气啊,我跟你说着玩的……” 谢衡摇头:“我没生气,也没想要跟谢愉扯上什么关系,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你不用说话挤兑我。” 刘煦冬听他这么说,脑子里便派生出一部家庭伦理大戏来,“行,那我不提他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正好一块?” 谢衡知道刘煦冬想歪了,不过再怎么歪也比知道他和谢愉有一腿要强,“没心情,我回家随便吃点就行。” 车停在谢衡小区楼下。 “你什么时候搬过来跟我一块住?”刘煦冬停好车,扭头问谢衡,“你住的地方离我太远了……我想见你也不方便。 “再说吧,我现在这地方住着挺舒心的,一时半会不想搬。” “你就不想我吗?”刘煦冬叫住准备下车的谢衡。 谢衡心里乱的很,只想冲个澡回家躺着,也懒得应付刘煦冬,“这事再说吧,煦冬……我今天太累了。” 刘煦冬见谢衡神情倦怠,也就不再谈搬家的事了,“那你回去好好休息。” 谢衡没再回答刘煦冬,朝他挤了一个敷衍的微笑,转身上楼了。 工作就是平时的工作,也没加班,但谢衡就是格外累,身心俱疲,可能是昨天的感冒还没好透的原因。 他去浴室冲了一把温水澡,又吃了两片感冒药,裹着被子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九点多的时候谢衡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才发现是快递员。 “谢先生打扰了,有您的城内速递哦。” 是一个小包裹,比A5纸略大,不厚,拿在手里也很轻。 谢衡接过快递员的笔,边在单子上签字边问道:“什么东西?” 快递员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祝您生活愉快~” 谢衡不记得他近期有网购,想想有可能是刘煦冬寄的东西,那人追他的时候经常送一些吃的和小东西给他,不过两人确认关系之后就很少送了。 谢衡趿着拖鞋,裁纸刀割开胶带,里面被泡沫纸缠了两三层,包着一个类似于专辑或者是小册子的东西。 谢衡还觉得刘煦冬怎么性情大变,也搞这种东西了。 然而扒开那几层塑料纸,他的脸色却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那是一个软壳的笔记本,样式和做工都很老了,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了,最外层的透明胶壳泛黄变硬,连接外壳和纸张的地方也开胶了。 谢衡对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他脸色惨白着,手有点抖,他甚至没有勇气去打开这个本子,连走带跑地走到阳台,打开储物柜,把本子放了进去。 空荡的储物柜里只放了两件东西:一双鞋,和他刚放进去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