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硬不起来
我睡了三天。准确的说我昏迷了三天。醒来时吊着营养针。 真的，离死亡就差那么一点点。 所以，我离家出走了。 我身上没有钱，池越朝不让我办银行卡，我花出的每一分钱都是从他账户里支付的。手机也没带，因为里面内置了GPS。 我在我们学校的宿舍楼下徘徊，本想找陈庆和来接济我，但我发现我并不知道他住在哪栋几零几。他说过，但我并没有记住。因为池越朝并不允许我课余时间跟他在一起。 幸好我遇上了商静姝。她帮我找了一间日租房，一次性付了一个月的钱。我本想说不用那么长时间的，可她说没准过几天她跟家里闹翻了也要住，我便没有拦着了。她还给了我生活费。也答应帮我对任何人保密。 仔细想想，上大学以来她帮过我不少次，我都没请她吃饭送礼物什么的。只能用嘴干说谢谢，显得一点都不真诚。现在她还要为我破费，真是太让我难为情了。 我和商静姝坐在一家雅致的日式小酒馆，她点了四种不同口味的酒。我都没喝过。池越朝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因此我的生活与酒无缘。 “等我找到打工的地方，再慢慢还你钱。”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有自信说这番话，可能真的是因为喝了酒。 商静姝托着下巴，笑嘻嘻的说：“没必要，我不差钱。你要是真想倒不如以身相许。” 我不自然的躲避了她的视线，干笑了一声，“你真幽默。” “你这小表情……你不会还是个处男吧？”商静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 “怎么可能！我23了，比你都大！我前几天刚跟人搞完。”我说着越发有底气。原本就想把跟池越朝那天当做我的初夜。我还偷偷拿小本本记下来了呢。 “呦，真没看出来啊。我接触过那么多男生，就数你单纯。还以为你比我小呢。来，跟我说说，是咱学校的？长得怎么样？胸大不大？下面紧不紧？” 我慌张的环视四周众多的客人，幸亏店里放着音乐没有人听到。 “你能不能小点声！” 商静姝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行行行，快说说。” 我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池越朝转了性别的样子，虽然挺违和，但好过凭空捏造。 “哎呀……人长的超漂亮偶像级别的，腰细腿长屁股翘，胸……不算大。手活特棒。紧也是真紧，都快把我勒断了。” 商静姝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让你说你就真说啊，我果然没看错人，你还是真的单纯。” 我这才意识到被她耍了，偏头负气又灌了口酒。店里的灯光昏暗，这会儿老板娘穿着鲜艳的和服正在吧台里忙碌，走来走去的把我的眼睛都晃迷糊了，整个人都感觉跟着老板娘的裙摆飘起来。 我越想着她的话越来气，又道：“我才不单纯！我是想炫耀才说的，我还告诉你，我会的花样可多了，时间也长！” 商静姝笑的更大声了，然后就着酒幽幽的说了句：“池秋暮，说真的，要是没女朋友就考虑一下我吧。” 那天晚上，我们俩就滚上了床。要说是酒精的催化作用，我觉得算不上，因为我知道自己很清醒。 我压着身无寸缕的商静姝接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池越朝那张神情淡漠的脸。接个吻都能让我想起那天被按在水池里那种窒息还有肝肠寸断感觉。这可是初吻啊，我不会是被他吓出阴影了吧。 无论商静姝如何挑逗我的性器，我都没能硬起来。 眼前分明是我以前看着小黄片心驰神往的那张粉嫩嫩娇滴滴深不见底的花穴和一双手掌刚好可以包裹住的乳房。可如今触碰以后，我却半点血气上涌的感觉都没有，甚至有些说不出的排斥。 商静姝用手又卖力的给我撸了一会儿后，丧气的起了身。一时间，我俩都很尴尬。 她笑了笑反倒安慰我，说可能我俩感情还没到那么干柴烈火的时候，让我别着急，改天再试。 我更是无地自容了。 之后我们赤条条的躺在床上，被子下肉贴着肉，她的腿还搭在我两腿之间。但我们俩却都平静如水。看着电视机里正播放的宫斗剧，皇后对着神色僵硬的皇上说出那句“臣妾做不到，臣妾真的做不到啊！”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的大笑出声。 关灯以后，商静姝靠在我胸前平稳的呼吸着，一缕缕温热轻柔的拂过，却始终觉得有一道阻隔。我知道她没睡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闷闷的呢喃了一句，语气并不像以往那样随性坦荡，而是带着怯懦和自嘲。 “其实，我不喜欢男人。就是想试试。” 我的心头猛然一震，神经紧紧的绷了起来，意识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又无法轻易感知到。 我没什么反应，她又用比刚才还轻的声音道：“虽然没做彻底，但还是希望没有恶心到你。” “恶心”这个词就像是碰到了我内心深处的某个开关。池越朝嫌恶的表情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一般男人被同性牵手，会觉得恶心吗？” 这回商静姝从我怀里退了出来，吃惊道：“还以为你睡着了。” “嗯，我睡不着的。”没有池越朝，我人生的黑夜都比别人要漫长。 “认床？果然是个娇气小少爷啊。” 我轻笑，“都被你扶贫了，还小少爷。” “要不我包养你吧。当朵娇花美美的就行。” “我考虑考虑吧，我的花期很短暂的……”不吃安眠药一个礼拜不到就拜拜了，“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只是牵手的话……因人而异吧。你不会也是同性恋吧？” 黑暗中我眨了眨眼，懵懂的道：“不知道，至少，今晚之前我没有那个概念。” “喂，你这么说也太侮辱我作为女性的魅力了，我很没面子的。”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好啦好啦，逗你的。也有人是在真枪实弹之前才会意识到的。” 我又犹豫了一下道：“那如果男生甲给男生乙只打过一次飞机，乙很享受，过后也想给甲这种快乐，但甲却说恶心还发了脾气，是因为什么呢？” “什么甲乙丙丁的，就是主人公就是你吧，说吧，你是甲还是乙？” 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我，但还是红着脸，迟疑了会儿，才诚实道：“乙。” “这种情况很复杂啊……要不他是好奇尝鲜的渣男，要不他是恐同，要不就是有什么疾病，不想暴露，所以才故意说的。” “恐同？那怎么会帮我打飞机？” “恐同即深柜这么有名的一句话都没听过吗少爷？” 我沉默了，与此同时我可以感觉得到商静姝一定在用和之前陈庆和一样震惊的表情在看我。我恐怕是个元谋人吧。 “你说，我这样算同性恋吗？” “目前来看，八九不离十。” “哦。” “你接受的倒挺快。” “也不知道为什么，嘿嘿。”我都觉得自己笑声泛着傻气。 在熬夜这件事情上，商静姝自然是比不过我。还没说几句，她就嚷嚷着要睡觉了。其实，我还想旁敲侧击的问她，池越朝在学校有没有什么异样。 愤怒？还是担心？又或者是……解脱。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转天就是周末，大清早，我觉得闲着也是闲着，想着一会儿到外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日结工作。商静姝摆了摆手说不用那么麻烦，打了一个电话就帮我安排好了，晚上直接过去就行了。 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没错，就是可以暗地里搞颜色的那种。 商静姝的一个男性朋友是这家会所的管理层。说正好让世俗情爱多熏陶熏陶我，见见世面，不然哪一天被别人拐走了都不知道。 白天我俩去逛了街，游戏厅打了游戏，还吃了一顿人均千元的自助餐。她还跟我说了她为什么是同性恋却还找要我搞对象的原因。 还是个挺让人压抑的故事。 时间被消磨得很快，9点钟，领班检查了我的身份证，又让签了各种保密协议之后上了工。 这家会所私密性极强，是富豪商贾各界精英人士的销金窟，在这里可以尽情的享乐，而不必担心泄露隐私。实在过于担心的，会所也可以提供华美的面具佩戴。简直人性化到了极致。 我要做的也不是什么难干的活，就是等包厢里的客人离开之后帮忙打扫卫生。刚好这个我熟。一个晚上下来，收入也是挺可观的。最主要的可以很好的帮我消磨漫漫长夜。 三天后，我还上了商静姝给我花费的所有钱。因为我被人拐走了，还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商静姝的那口毒奶成真了。 我是被人迷晕的。 醒来时，我侧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眼睛被厚厚的布条蒙住了，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酒香，只是闻起来就有些微醺了。 我想挣扎。但是手腕被手铐铐在背后，全身也都使不上力。只能盲目的用头蹭着床，希望能将眼上的遮挡除去。 “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 我动作一顿，一开口，颤抖的不成语调。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