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复盘/合约/我要星梦选秀的名额
陶乐最后也不知道男人叫什么,这场对于陶乐来说意味着机会前程的考验,对于男人来说只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一次艳遇。男人被司机接走了,车屁股一甩,像是幻梦一般,消失在了夜色里。 陶乐拖着身体晃了三站地铁,又赶了夜班的公交车,坐的身体酸软,才到了公司提供的小公寓。说是“公寓”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平房,陶乐习惯了公寓闪几下才温吞亮起来的白炽灯,正如他习惯了这同时兼做厨房、餐厅、卧室的小公寓。 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陶乐疲惫的仰倒在床上,尽管床板又冷又硬,房间还有股散不去的霉味,但身体已经形成了记忆,知道是到了家里。手脚肌肉松弛下来,软绵绵的垂落在云端,陶乐闭上眼,长而翘的睫毛恍若翩跹在困境的蝴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不自觉的颤抖,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的打鼓。他闭着眼回忆今天戏剧性的一切,在昏黄的灯光下,定格成古典破碎的油画,精致的脸使周围胡乱摆放的水壶瓢碗都变得昂贵起来。 那硬物炽热肿胀的感觉还留在嘴里,嘴巴记住了上面的青筋,过快的抽插、还有令脑子浆糊起来的炽热温度,他也记得男人的手指,有明显的骨节,干净的、透着肉色的指甲,还有从容不迫的动作。就在那个酒店的洗手间,他抓住了机会,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他以一个赌徒的姿态,把自己的身体推上赌桌,陶乐狼狈的、光着下半身抓住了他翻盘的筹码。。 陶乐冷静的回想,像是以往复盘自己舞蹈动作一样,勤勉的思考自己的口交哪里该舔,哪里该吸,思考自己的呻吟浪不浪,思考着男人眉宇间的神色揣摩男人当时的感觉。舞蹈也好,引诱也好,假如可以往上爬,陶乐愿意去下苦功夫。 不管如何,他需要这个机会。他回想起男人最后温柔的清洗他的腿间,逞凶的手很礼貌的避过蜜穴,用口袋里的帕子轻轻擦拭腿间的狼藉。他们分开时很平淡,男人没多说什么,只是并着肩走到了门口,仿佛厕所里的事情没有发生,而这平淡的气氛正是陶乐想要的,男人的举动像是把他刚刚剥落的衣服一件件披起,没有什么事后的蜜语,只是一种很有教养的、无声的体贴。 金钱、地位、性格综合下来,那个男人的确是最优选。尽管男人来的莫名其妙,但陶乐对自己的脸和身体足够有信心。更何况生活把他磨就的十分敏感,他能感觉到,男人对他不是没有兴趣。 陶乐没有男人的联系方式,他面对这种大人物只能等待,关于这一点,陶乐早就有心理准备。 但令陶乐有些急迫的是,已经过了三天,依然没有人来联系他,三天来手机只响过一次,是他经纪人打过来阴阳怪气的训斥他,末尾还让他去某个夜店。 “去你妈逼“陶乐不管经纪人在电话里跳脚,直接挂了电话。 陶乐嘴角有些上火,他没有时间去等待一个不知何时会到的垂青,他想参加的选秀节目选手名单马上就要报上去了。而他,既没有门路,也和经纪人撕破了脸,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陶乐挤上公交,他要去附近最近的地铁站,之后再转到公司的商业楼去上公司的声乐课。时节正值三伏,晨起的阳光已经足够灼热,尽管司机开了车上的空调,早高峰的公交车里依旧像个蒸笼。陶乐上车的站点靠后,等车来的时候,车里已经满满当当,只留下站的地方了,陶乐抢到一个吊环,他把重心放在吊环上,目光随便的望向窗外。 现代的高楼铸成一个钢铁的牢笼,高而窄的楼房往上望去,足够让人产生一种心悸。一二楼多是一些小门市,或者一些大商场电子屏。公交车很自在的在早高峰拥挤的车流间穿梭,陶乐不止一次怀疑司机业余爱好是在山头飙车。路两旁的景色飞快地往后跑,外面的电子屏也看不清楚,只能分辨出深蓝的底色,和大大的星梦二字。星梦的宣传铺天盖地,陶乐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星梦的广告词。 这正是陶乐错过的选秀综艺。 他们公司有三个名额,尽管陶乐在经纪人手底下苟待颇多,公司也常传出压榨艺人的丑闻,但公司是老牌的公司,只是因为上层人事等种种原因公司经营不利,远没了年会影帝视后顶流齐聚的气派,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公司在娱乐圈还是有姓名,抢到了大热选秀综艺的名额。 三个名额,怎么够分,他本来还想赌一下。但现在,他输的一败涂地。 陶乐来到公司,惯例去上声乐课。公司的练习生有十来个,三个拿了选秀名额的没来,两个去商场做节目,一个回老家鞋厂做鞋请假没来,还有几个昨天被经纪人拉去去陪了场子,也请了假。空荡荡的声乐教室稀稀拉拉站几个人。声乐老师也习惯了,让他们各自去开开嗓子,自己在一边玩手机。陶乐的经纪人资历浅,接手的大半是公司的实习生,他的目光和资历等同,都是一样的短浅,总想着怎么榨干他们的价值,并不关心他们训练怎么样。练习生训练的时候人总是到不齐。 陶乐已经做了三年的练习生了,也摸熟了公司的做派。去选了个明亮靠窗的角落,认真的练习。他眉目冷淡,虽然长的精致却始终有股疏离感,阳光就照在他的鞋尖。 李江生跟着部门经理熟悉公司,参观到声乐室时正看到陶乐开嗓。清亮的声音绵延着唱出不同的音阶,很流畅圆融。和酒店那天不同,陶乐穿的很随便,宽大的带着图案的白T恤,素色的休闲短裤,踩着白色滑板鞋,像是从哪个高中跑出来的校草。陶乐站在窗前开嗓,头有些微微扬起,眼睛看着窗外,很认真的模样。 “李总,这是我们公司的练习生,有几个生病了没来,还有三个拿到了星梦的名额,明天就去报道。” “嗯,那三个练习生怎么?” “两个练了两年,一个练了一年半,都是很不错的苗子。请的老师都是退下来的歌手、舞蹈冠军什么的,经纪人也说人比较乖巧,能吃苦。”部门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眼前的男人收购了公司,说是要试手,明面上叫李总,其实应该算董事长。 李江生颔了颔首,表示听到了,也没说什么,眉目温和。经理跟在他身边,也渐渐放开了,开始讲三个送到节目的练习生。 李江生长手长脚,穿着一身棕色的西服,双手很自然的垂落,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有种说不出来的清贵气质,说话时嘴角和眼神很轻松,很好相与的模样。 李江生站了一会儿,就跟着部门经理去参观别处了。陶乐看着外面树叶练声,没分心,也不知道前几天酒店男人就和他隔着一面墙。 陶乐练了半天,临近中午才结束了声乐课,心里琢磨着日后该怎么办。正午的太阳照的地上。往上蒸腾热气,陶乐涂了防晒也不是很想出去,正想要不就饿一中午。公司的车库忽然驶出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他面前。陶乐心里像是被点了一下,隐隐有了预感,脸上不自觉放松了些许。后车窗摇下来,缓缓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正是酒店里的那个男人。 “没想到你还是我公司的练习生”李江生坐在后排,看着眼前的青年,在酒店没细看,现在才发现陶乐很漂亮,一种很有生机的向上美,总令人想到蹦跳在山林的动物。 李江生温声说,“这天这么热,先上车吧。我们也算有缘,请你吃一顿午饭怎么样?” 陶乐瞬间笑了,有些冷淡的眉眼绽开,颇有些讨好的意思,却不让人讨厌,好像是喂熟了的小狐狸,很有度,那笑容带的李江生也露出了浅淡的微笑。“求之不得。” 车里开着冷气,陶乐脑袋吹了风,总算好过一些。车里的空间很大,座椅包着黑色的皮革。陶乐坐在男人身边,心里却稳了下来,更升起了激动感。男人身上有一种浅淡的柑橘香,不甜,但是有种暖和的感觉,让陶乐想起了冬天孤儿院阿姨升起的炉子,他喜欢把吃完的橘子皮扔到上面,看橘子皮因为缺水往里面卷,空气里有暖和的橘子香味。男人身上的正是这个味道。 尽管陶乐想要抓住机会,但他本身不是一个善谈的人,他此时坐在男人旁边,双手很规矩的放在腿上,有些紧张。他双腿很自然的分开,膝盖正好碰到男人的膝盖,体温透过薄薄的夏装传过来。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万幸男人看出了陶乐的窘境,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我叫李江生,上回见面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去小鱼塘吃一顿饭,正好继续谈谈之前的事请。你对海鲜过敏吗?“ “不过敏。我刚好爱吃海鲜。“ 上回的事?上回包养的事吗?陶乐心里一喜,面上还是荣辱不惊的应和着。 李江生看陶乐眼睛亮起来,嘴角挂着很矜持的笑意,长长的睫毛也藏着掖着的颤了颤。顿时觉得陶乐真是好玩极了。先不提在厕所里的“验货“单是这性子就讨人喜欢。 到了小鱼塘,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陶乐摩挲手里的菜单,硬纸壳子,外面包了层软绸,四个角裁成钝钝的圆角,菜单摸起来细腻绵软。 小鱼塘名字听起来带着点娇憨的土气,但出入的都是名流,菜品不能打包,经纪人对着陶乐吹牛都不敢吹小鱼塘。 两个人边吃边聊,李江生有意了解,陶乐心里也有小算盘,两个人有来有往,气氛融洽。陶乐不着急提那晚点的事情,一改前几日的急躁,鱼儿已经上钩,陶乐虽然初次“钓鱼”也知道这时候该松一松鱼线,欲擒故纵总比迫不及待来的效果好,也更讨人喜欢。 两个人就这样平淡的吃完了午饭。李江生等陶乐擦完嘴,递出一份合约。 合约一式两份,条款乍一看很像普通的商业合约,只是在里面偶尔穿插诸如乙方有责任满足甲方需求,甲方为乙方提供住宿等便利条件等等。这种合约也只是给双方一个凭证,法律效力约等于无,也不会有法院受理这种包养纠纷。陶乐大概翻了两下,签了字。也不端着了,直接说了自己现在想要的。 “我想要星梦选秀的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