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燕梁对外能打仗杀敌,对内能下厨熬药,穆岁秋在将军府养病,饮食起居全是他在亲力亲为。 燕家二老看在眼里,他们历来支持自己的儿子,不干涉他的想法,穆岁秋身份特殊,于目前形势来看,不可能是燕梁的良配,但看见自己的儿子整个人乐在其中,便只能少管少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了。 燕梁把煎好的药端进房里时,见穆岁秋靠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异国的风物志在看,燕梁把端盘放一边,要抽走穆岁秋的书,对方早知道他的想法,左肩一顶,右手的手腕往里一旋,化解了去,两人就这么过了两招。 “可以啊,中书令大人。”实际燕梁没有发力,若是他发狠,穆岁秋的书早就被夺去了。 “还是得多谢燕将军,承让了。”穆岁秋将书放到枕边,自己端起药碗,一勺一勺的喝药,喝下了小半碗之后,说道:“吃了沈姑娘的几天药,不会再半夜发烧了,身体也渐渐有力气了,当真是医术精湛。” “沈禾的医术确实好,但你身子有力气是因为我想方设法给你熬粥做饭的缘故。”虽然是好朋友,但功劳还是得分分清楚,燕梁的邀功果然得到了甜头,穆岁秋放下碗,握住他的手,望着他只是笑。 自己恋慕之人的笑容,比什么功名利禄都让心里舒坦。 “我听说第一天到府里的时候,你的父母叫你去谈话了……”燕梁一猜就知道是叶小公子说的,沈禾是他的亲友,自然不会讲这些。 这叶小公子究竟怎么想的,若说他喜欢穆岁秋,为何又能容忍他住在将军府?若说他不在意这个人,又每天想法设法的偷偷来瞧穆岁秋。燕梁决定抛开这些,对付情窦初开的小鬼,他有一万种方法,更何况叶千枝看穆岁秋的眼神里,没有这类东西。 燕梁捉住穆岁秋的手,自然而然的与他十指交握,问道:“你很在意吗?” “嗯。” “我是他们养大的,所以我的心思他们自然明白……所以才要问我,是不是非你不可?是不是做好觉悟了?”燕梁感到穆岁秋的手本能的一颤想要挣脱,于是他使出了更大的力气将它握住。“穆大人,你把家传玉牌都给燕将军了,不也是认同了这段关系么?” “燕将军,我们的事过不了明路,只能放在心里。”听到穆岁秋这么说,燕梁其实没有那么难过,或者说他早有准备。对待感情,他比他冷静得多,穆岁秋从来不会在长安城恣意妄为,因为他不属于这里,客人与主人不同,总是克制的。 穆岁秋将半边身子靠在燕梁身上,头枕在他了的肩头。“但我很高兴……你同你的父母说了我们的事。” 燕梁的脸颊感受着穆岁秋发丝的顺滑,忍不住蹭了蹭,在他发间落下一吻。“ 说真的,生病是挺好的一件事,忙碌的人可以休息,倔强的人可以示弱,然后想留下的人,可以在那个人身边。” “叶小公子问我,燕将军是长安城有名的风流少爷,难道不怕么?” 闻言燕梁直接玩起了穆岁秋的手,完全不带怕的,笑着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同他说,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是那样的性子了,仍愿意选择他的人是我自己,即便将来没什么结果,责任也是一半一半。更何况,在我痛苦的时候,也从燕将军身上得到足够的安慰了。”眼见燕梁的脸色越来越黑,穆岁秋也没有办法,他们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是活在残酷现实之中的人。 “中书令大人觉得是燕将军单方面照顾你,有所亏欠吗?”燕梁确实生气了,连语气都低沉了许多,且快速的再问了一遍。“中书令大人觉得是燕将军单方面照顾你,有所亏欠吗?” 穆岁秋想缓解这种气氛,于是笑了笑,说道:“难道不是吗?” 燕梁摇了摇头,认认真真的解释。“不是,是穆大人也在陪着燕将军。” 穆岁秋闻言一怔,看着燕梁的眼睛,心里又暖又涩。“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穆大人不太懂风月之事,以后要燕将军多担待了。” 有回应的感情从来都是双向的,一定是能从彼此身上感受到快乐和幸福,才能一直持续下去。若两人之间全是提心吊胆、患得患失,感情自然而然就消磨殆尽了。 燕梁与穆岁秋在一处之后,即便是争吵,也是互相理解的,无论做什么,陪伴皆是彼此的,没有谁多做了什么,少做了什么。 “看你今天精神头儿不错,我带你去花园走走吧。”燕梁站起身,在床边张开双臂,笑得如同少年时候一般,问道:“穆大人,要燕将军抱你过去么?” 见到阳光般开朗的笑容,病了许久的穆岁秋,脸上也增添了明媚的色彩,笑道:“都说了走一走,动一动,再让燕将军抱着岂不是本末倒置了?” 燕梁的将军府,院落景致全是燕老夫人设计安排的,她是贵族嫡女,却不爱鲜花蝶舞,只以松竹绿意,再加上山石异果,将整个将军府设计得雅致又得体。 就拿燕梁住的东院来说,岸止树荫,芳草凄凄,茂林重枝,渊碧绿水,树阴众草投倒影于池塘之中,再移步便可观鱼,明镜浅底,翔鱼舞姿,动静结合,生动有趣。 穆岁秋在长歌门多年,虽没有专门学过园林布景,但耳读目染,知道燕老夫人必然是此道高手。 燕梁的父母的婚姻是长安城非常普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之前没见过不了解,成了亲再相处的例子。燕家富有但阶级略微不够,迎娶何家的贵女为家族增添荣光,是必须的。更何况,何家后来出了一个太后娘娘,沾亲带戚的便更加尊贵,都说燕家占了大便宜,而这位燕夫人也是真的御夫有术,她来了之后没多久,两个陪房丫头统统自愿离开,过了很多年后,仅剩的侍妾也走了。 外人哪里知道,不是当家主母待不得人,而是自她进门,燕家老爷天天围着她转,一个喜欢盖房子,一个喜欢造建景色,聊不完的天,画不完的图纸,两个痴人凑一块儿了,简直天造地设。 陪房丫头改嫁得早,而燕梁父亲的那位侍妾,与他父亲是从小伴着长大的,还是在家里守了好些年的,她会离开的很大原因其实是燕梁。燕梁一直唤那名侍妾为袁姨,父母忙碌起来的时候,许多时候都是她在带着他。 袁姨说她特别喜欢看燕家夫妇在一起的样子,这些年她已经足够快乐了,愿意重燃对生活的热情,寻找自己的那份幸福,所以要离开了。 听完这些穆岁秋忍不住笑出声,燕家会养出燕梁这类型的,真是有道理的。 阳光正好,从树荫洒在溪池之中,晃得锦鲤上的鳞片金灿灿的,穆岁秋深吸了一口气,嗅到了泥土和水的香气,心里那些沉甸甸的家国大事,好似都能变轻一些,忍不住轻吟道:“满院熏风夏日长……” 燕梁将人一搂,自己坐在了石凳上,又把穆岁秋拉在了自己身上抱着,接口道:“偷闲一刻是乘凉。”听得燕梁接了这么半句,惹得他又是一阵笑,既顾不得这个样子没有体统了,也不想白白挣扎了,就这么心安理得的坐在了燕梁怀中。 “燕大少爷在长歌门的几年学到底不是白上的。” 燕梁看他笑,便不自觉的跟着笑,将人好好抱在怀里,轻轻晃动着,像个讨要奖励的孩子一般问道:“燕将军厉不厉害?” “厉害。” “穆大人喜不喜欢?” “喜欢。” “这么厉害的燕将军,穆大人就收到家里去吧。” 穆岁秋这次没能立即回答,眼睛虽还是看着燕梁,笑意却慢慢收敛了。穆岁秋什么都知道,明白燕梁在套路他,让他欢喜又难过,燕梁是最好的情人,同时也是最扎心的。 “燕将军是很多人的噩梦,也是很多人的依靠……所以穆大人不能将燕将军带回家里。”既然燕梁提醒着他,他总是那个不愿意勇敢的面对感情的人,那么穆岁秋自然也要告诉他,桎梏他行为的真正原因,就是现实。 “北边的燕将军,西边的周老将军,还有东南的刘将军……正因为有将军们戍守边关,百姓才能从大厦将倾的恐惧之中走出,像穆大人这样的朝臣们,才能安心的居庙堂。” 燕梁似乎早就猜到穆岁秋会这么说,依旧笑得痞气连天,十分欠揍的说了一句。“嗯……虽然但是……居庙堂的大人们不给钱,将军们是真的很害怕。” 之后果然挨了打。 穆岁秋身体逐渐恢复的时候,柳文博带着一箩筐的公务登了门,十来天不见他瘦了许多,肩膀都快挂不住那只肥嘟嘟的雪貂了,原本就不是精神小伙,现在看起来更是随时能睡着一样。 才不管燕梁的脸色臭不臭,在卧室里把东西铺开就和穆岁秋商谈起来,右丞和他顶下了太多的工作,但仍有些难以抉择的,怎么都得穆岁秋过目。 “穆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流民的事已步入正轨,然后圣人派了张公公前去,将许久不露面的杨老请到了宫中叙旧,杨老说现在长安城和白州来的百姓仍有隔阂,彼此都在惴惴不安,在太后寿辰之前,夏至能举办一个庆典,既能让君臣一心,又能让他们仰慕天恩。 圣人当即答应了下来,太后那边也没有阻碍,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除了白州流民的安置,以及帮助愿意回乡的百姓们重建家园之外,还得操办起夏至的庆典来了。 张公公直接给尚书省拿来了盛典名单,陪伴圣驾参加晚宴的大臣们,两个王爷自然都在,三品大员们也都个个在册,只有燕梁是随他自己意,想怎么都可以,大家都觉得圣人和太后在拉拢他,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恩典和尊重。这份名单里恰恰没有穆岁秋,连久病不朝杨老都请了,甚至柳文博也在,只没有他。 但夏至盛典这事,虽是杨老提出的,偏偏还要穆岁秋去操办,所以现在朝堂之中的风向很是扑朔迷离。谈论这事的时候,柳文博没有回避燕梁,或者说他就是故意想让他知道的。 没有家世背景的人,在这个时候往往就会被轻易的牺牲,为了稳固前朝各方利益。即便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规则,柳文博还是想让穆岁秋在盛典那天,不至于独自一人,徒增寂寥。 白州流民之乱,穆岁秋四两拨千斤的退敌之策令高老侯爷对他另眼相看,与柳文博也有一番夜间长谈,这里都是明白人,所以柳文博也无所顾忌,有话直说。 “穆大人,我爷爷说你一个没有根基却才华横溢的人,犹如砂砾所建的空中楼阁,之后的路途只怕更加艰难……若你改变了想法,我们高家愿结秦晋之好,鼎力相助……” 燕梁一听就知道不对劲,忙着打岔,恨不得用重盾把柳文博连人带貂一起铲出去。 “什么秦晋之好,你哥有个儿子,不过四岁。这高家翻来覆去,旁支的先不论,本家正经适婚的人就你一个,老侯爷他到底在想什么?再说了,高家这样的名门望族,便是皇族婚配也丝毫不输,多少权贵眼巴巴的望着,怎么就看上穆岁秋了?” 柳文博瞥了一眼着急的燕梁,不慌不忙的解释道:“寿宝虽只有四岁,却是高家名正言顺的继承者,既有了他,我便自由得多,与哪家相配都可以。” 结姻本就是贵族利益联合的常用手段,高家虽有权有势,但早夭者多,人丁稀薄,所以柳文博原本该是娶一个贵族小姐,甚至是公主郡主,为高家开枝散叶。高老侯爷此番授意柳文博,若是穆岁秋愿意,两家可以结亲,可见是真的喜欢穆岁秋,希望通过高家的权势,让他在长安城立足。 若穆岁秋选择手握兵权的燕家,先不说别人,圣人和太后必定阻挠,权力最大的文臣与手握重兵的武将成了一家人,无异于将当权者架在刀尖烈火之上,所以根本不可能。燕家老爷和夫人仍在,燕梁其实做不得燕家的主,但高家不同。 高家背景深厚,族人宗系却很简单,高家大公子久病缠身,在他的独子未成年之前,必然是二公子柳文博当家。若是两人结亲,他直接就是高家直系的半个当家,可以利用高家所有的资源人脉,所以无论从哪个层面上来说,高家就是穆岁秋最好的选择。 “穆某谢高老侯爷厚爱,但穆某确实没有久留于长安的打算,待诸事皆定,便辞官回乡,注定是要辜负他老人家的抬爱了。”穆岁秋只提高老侯爷,便是不想拒绝的时候,柳文博太过尴尬,但这位小朋友从来都是没精打采的模样,是另一种意义上看不出内心和表情的人。 柳文博抬头看了穆岁秋一眼,摇曳的烛光洒在他年轻俊朗的脸上,巨大的工作量让他瘦了很多,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现在如同刀削斧凿的一般,他的眼神锐利而坚定,其中蕴含的东西已远超他原本的年纪。 “佛看众人皆是佛,魔看众人皆是魔……在长安城里,并不是心里想一想,周围的人就能消停的。我和爷爷只是想穆大人明白,无论何种境地之下,你都还有与高家的约定。” 先不论高家的真正目的,但高老侯爷确实送了穆岁秋一件大礼,在尚有一线回旋余地的时候,只要伸出手,就能保住性命的礼物。 燕梁在穆岁秋肩上使劲捏了一把,似是知道他弄痛穆岁秋了,又搭在他肩上用手心揉开了来,燕梁吸了口气,缓缓对柳文博说道:“高二公子,你肯将高家愿意结亲的事,当着我的面向穆大人提出,要么就是单纯的利益交换,要么是你自己心里坦荡。不管怎么说,我……” “不单单只是这样。”柳文博见燕梁惊异的表情,却一点也不着急,仍是慢条斯理的继续说道:“白州流民退敌之策,安置计划的桩桩件件,经历了尚书省的诸多大事之后,我敬佩仰慕穆大人,虽与燕将军不同,总归是喜欢的。” 燕梁一把勒住柳文博的脖颈,揉乱了他的头发,气得笑了出来。“臭小子,凭崇拜仰慕也想撬我的墙角?胆子不小呐。” 穆岁秋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于是答应了柳文博,三天之内回归其位,收到这个消息的右丞,之前两天两夜未合眼,几乎要晕厥的他,精神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燕梁亲自驾车将穆岁秋送到了栖霞小筑,两人一同向沈禾道了谢吃了饭,之后燕梁又隐蔽的送穆岁秋回府,望着紧闭的大门,想着里头冷清的景色,燕梁说道:“你早已恢复得差不多了,之所以到今天才回去,是想柳文博能坐稳左丞之位。” 穆岁秋也不否认。“年纪轻轻就身在高位,光靠家世也不行,得能力有目共睹,叫人哑口无言才行。” “怎么,这般扶持高家二少爷,中书令大人是想争一争了?” “燕将军,这不是我的私心……”穆岁秋吸了口气,月光映衬着他姣好俊秀的面容,清冷又温柔。“若注定是贵族之间的争斗,留在朝堂上的人既能才德兼备,又有一颗赤子之心,不好么?只是我以后离开长安,只能另谋生路了,雁门关苍云军的军师就不错。” 穆岁秋同燕梁说了,将来他会一直在雁门关,不管燕梁那时是否还是苍云军统帅,或者被圣人又调去了哪里,甚至是召回长安迎娶贵族公主,他都只会在那里。 穆岁秋知道,未必能寻一人白首,但择一城终老,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虽然圣人指婚几乎是可预见的必然情况,但燕将军也会拼命想法子,用上吃奶的力气来挣扎一番的,还请穆大人不要轻易放弃燕将军哦。” 将那么严重的事情故意说得俏皮可爱,是燕梁想穆岁秋宽心的另一种方式,他不愿他心里有更多的烦心事了,穆岁秋感动于燕梁的体贴,将手中的灯笼提高一些,笑道:“燕将军这样的能文能武还会算账的将军,穆大人打着灯笼才能找到,自然要好好看着的。” 两人相视一笑,于府前告别。 穆岁秋回到尚书省之后,所有事情的推进速度快了一倍有余,朝堂内外都知道穆岁秋被排除在皇家宴会之外,看他的眼神十分玩味,穆岁秋仍有实权,但因为皇上太后这次展露的态度,所以不满穆岁秋的人,和他说话的时候,多有讽刺意味。只是穆岁秋忙得脚不离地,没有余力去探究那些东西。 长安城没有燕梁什么事,所以年少时期的好友们时不时就找上门来,约他风花雪月,喝酒赏乐。燕梁的亲友几乎都是长安权贵,这段时间听得不少风流韵事不说,更有许多明面上不知道的消息。 当然对燕梁好奇的人也很多,许多朋友问他八抬大轿的传言是怎么回事,要把中书令大人弄上床是不是真的,又问得了手没有? 燕梁未免给穆岁秋惹麻烦,便说没有得手,但已经相思成疾了。鉴于燕梁过去的名声,他的朋友们自然不信燕梁能情深几许,只当他喜爱美色,但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得手,所以才会心痒难耐,见到其他美人也都没多大兴趣了。 燕大少根本不在乎他和穆岁秋之间的故事被广为流传,甚至可以说反而在煽风点火,但这件事确实冲淡了朝廷官员给穆岁秋的一部分阻力。 要知道这位手握重兵,连外族都心惊胆战的恶鬼将军,不管他是贪图美色还是馋人家的身子,他确实想追求穆岁秋,所以不能过分得罪中书令,免得当了倒霉鬼,被燕家大少拿去献殷勤……就好像那个到现在都没放出来的原左丞——杨大人。 不过他的义父杨老参加国宴的消息流出,刑部尚书突然就加快了工作效率,估计也快出狱了。 夏至盛典那夜,燕梁没有参加国宴,且有人美食小摊上看到燕梁,可见传闻属实,只是听说他携美同游,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夏至的欢庆暂时安定了长安的民心,就在所有人松口气的时候,传来了天大的噩耗,驻守西边的周老将军……失守战死,吐蕃大军长驱直入,一路打到了并州,长安才收到信息。 周老将军驻守西边,与吐蕃对抗三十年,只因新派过去督军,年少轻狂,急于立功,数次逼迫周老将军开城出战,最终战死。 武功招式有守有攻,将军也是一样,燕梁善攻,周老将军善守,安王善奇袭,西南边的刘大将军善反击,每个将军都有自己的特点,让一个守城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将军去冲杀,自然酿成了惨剧。 就因为燕梁立场不明,所以何太后才会派去这个督军,明面上跟着周老将军历练,实际就是想借着机会立功把西军的军权拿过来,这位闯了大祸的督军,和燕梁算是素未蒙面的亲戚,算下来也是姨表弟弟。 现在吐蕃人赖在并州不走,说可以退军,不占大唐的地,甚至归还战俘,代价就是大笔的财富和美女,而且这名美女还必须是货真价实的金枝玉叶。太后就只有一位公主,年芳十五,正值婚龄,如何舍得,更何况天价一般的赎地银子。 这两天穆岁秋的眉头,没有一刻是松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