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的监狱生活开始了。

    我是一个beta，无论放在什么监狱都行，因此我被安排到了alpha与beta的混合监狱。

    我没有朋友，开始他们见我身形矮小，觉得我好欺负，于是经常在浴室里面堵我，要我去干着干那的。

    我当然不怕他们，我已经连生命都没有了，怎么可能还会怕他们，于是监狱里面就流传着一个刺头儿的传说。我经常被打到肚子生疼，头被撞出血包。

    欺负我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有一些被我咬了好几口，连肉都咬下来一块。我像是一个小兽一样，肆意冲撞。

    我经常被关禁闭室，那里又黑又冷。

    我在禁闭室里面，端坐着，只有疼痛才能让我感受到生命。

    我的灵魂缺少了很大很大的一块，剩下的也死寂了。

    我在禁闭室里面，除了睡觉就是数数。数我在监狱里面还有多少日子，数我有多少根头发，数我一切能数的东西来消磨时间。

    我的身体因为打架越来越差，我也经常见到鹿缓，他不单是为我治疗心理上的问题，他还帮我处理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手上拿着消毒纱布，给我绑上伤口，惊叹到：“你都已经失去他了还能这么有活力，如果你是完整的自己那该是什么样的呢？”

    鹿缓这个人非常变态，这是我对他的评价。他痴迷于我对许未城的爱，痴迷于我仅剩的生命力。

    在他经历过的二十多年的精英教育中，他从来不曾接触过这些。

    他也读过为爱奋不顾身的文学作品，他的父亲却用话语和实际行动告诉他，人的感情是最容易断的，只有金钱才是永远。

    他也不像我一样，从小就爬上爬下，和别人打架，尽情显露我的野兽本能。他从小就被迫学习那些冗长复杂的东西，或许是艺术或许是知识。精英教育让他成为了一个克制自己的精英，让他没有了原始的活力。

    这两者相加，我对他有非常非常浓厚的吸引力。

    我不理鹿缓。

    谢媛中间来过两次，每次都是双眼通红。我烦闷地把她赶走，我不需要她。她也不需要我，我们的关系趁早断了比较好。

    我这样的人，谁和我在一起都倒霉。

    入狱第一年，我决定忘记了许未城。度过我那乏味的下半生。

    入狱第一年，我还能梦见许未城，梦见他对我的笑，梦见他在我身上汗津津的样子，梦见他对我的绝情。

    入狱第二年，我只有在疼到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才会想起他来。

    入狱第三年，我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连长相都模糊了。

    入狱第四年，我变成了监狱里面的老顽固。没有人再来惹我，我清楚，这不是因为我的实力。而是有人在帮助我。

    入狱第五年，我要出狱了。

    我的身体在监狱里面养坏了，本来就有些坡脚，现在更加不行了，左手的小指头因为打架太狠，神经受损，现在也几乎弯不起来了。

    因为长时间关紧闭，我的语言表达能力受到限制，我已经很少和人说话了。

    在监狱里面长时间的在外劳作，我原先的皮肤变黑，整个人瘦了一圈。如果别人不问起我的年龄，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才三十四岁。一眼看去，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小老头一样。除了脸庞还显些年轻，其他都已经老了。

    我的站在监狱门口，身上穿的是五年前入狱时候的西装。

    那套西装已经显大了。

    我要去x县，开始我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