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林源，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愿意为了另外一个人付出到这种地步，你做到了。”

    鹿缓的话语中带着赞叹的情绪，我缩起脖子，嘴角扯出一点笑容，像是要回应他一样。

    鹿缓继续说：“今天的治疗结束了。”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早早结束治疗。他说：“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了。”

    说完，他脱下白色的大褂，里面是端正的西装，和许未城一样。只不过许未城穿着像是冰山一样不近人情，他穿着是彬彬有礼的绅士。

    鹿缓关掉了录音笔，录音笔发出呲呲的电流声。他手一松，录音笔就在空中翻滚了几圈，最后“啪”地摔在了水泥地板上，摔成了四分五裂。

    “质量真差”鹿缓在我的目瞪口呆中，抬起脚，一脚踩上了录音笔，录音笔在他的鞋子的踩动下，碎成一片片的了。

    鹿缓在我面前拉过椅子，那椅子是反着的，他双脚大开，双手放在椅背上面，下巴放在手上，笑眯眯地看着我说：“我们作为朋友好好聊聊天吧。”

    这是一个斯文败类。我想。

    见我不理他，鹿缓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你提一个问题给我，我回答了，我也提一个问题给你，让你回答。怎么样。”

    他表面上是在询问我，口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我被他吓得打了一个寒颤，只能答应他的无理请求。

    “先介绍一下，我叫鹿缓。是一名心理医生，其他身份是贝壳财团的公子。”

    我惊讶了一下，没想到鹿缓的身份那么尊贵，和许未城一样。许未城是四星财团的公子。

    “我先来提问，你要回答哦。”鹿缓说。他盯着我，就像是蛇盯上了猎物，随时会吐着舌头，伸出头咬死猎物。他说：“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呢？”

    “甚过爱自己”我无奈回答。

    “你为什么对我的爱情这么感兴趣，这只是我单方面的不自量力而已。”我问他。

    “确实，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你很像是那种跟踪狂变态骚扰犯呢。但是我就是想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爱另外一个人爱得那么奋不顾身，连自己都能抛弃。”

    爱得抛弃自己又如何？我把自己的生命都献了出来，可是他不需要。

    灰色孔雀把自己最好的羽毛拔出来献给了人类，它拔过的地方还在流血。那是它最好的羽毛，它把自己都交给了那个人类。

    人类看了一眼，然后把它的羽毛随便丢进了其他鸟儿献上的羽毛堆里面。

    那个人类不需要灰色孔雀的羽毛，哪怕是它为之付出生命的羽毛。那根羽毛即使是灰色孔雀身上最为耀眼的羽毛，可是那个人类已经有了其他更加艳丽的羽毛。

    我咳了一声，嘴里的血腥味又泛了出来。铁锈味让我感到恶心。

    鹿缓见我没有理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窗户的光很亮很晃眼，他逆着光，仿佛是天使一样。

    如果不是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那就更加像了。

    他说：“林源，我对你非常感兴趣。以后经常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