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扭曲的舰队
29 好吵啊……杰尔曼皱了下眉。 军务大臣的个子不高，肺活量却极好，话说到激动处，唾沫横飞。周围的几个大臣都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躲了躲。 杰尔曼的指尖微微一动，几乎想将他生命线的其他几条也捻过来，一起控制住。 这样的话，他就将完全变成杰尔曼的“傀儡”。想让他放低声量，甚至让他一言不发，也是轻轻动一下线的事情。 但是一旦变成了傀儡，也就意味着本人的意识退回到了深层，全由杰尔曼接管。 现在他需要的，恰恰不是这个，而是让这些号称这个行星最为聪明的人，自发地替他想点子，依靠着自身的学识和技能，为他编制最可能成功的计划。 因此，只能使用“催眠”这一技能。杰尔曼叹了口气，暂时放弃将军务大臣做成傀儡的想法。 袭击一个有人居住的主行星，不仅针对军事目标，而是对行星本身进行无差别的打击，让数十亿的平民随之陪葬。 这个计划哪怕在杰尔曼听来，也有些过于疯狂。他原本以为军事大臣说完，就会被首相或其他的同僚反驳。 没想到当他终于停止了喷吐沫，在场的大臣都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唔，虽然有些极端和不人道，不过不失为一种见效快的办法。” 外务大臣头发已经有些花白，首先发言。 首相点头，“唔，可以先列成备选，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 随后，内阁官房长官提出可以建议伊那崎宫禅位，将御座传给杰尔曼先生，同时宣布他为新的神道教主；而经济产业大臣建议可以将杰尔曼先生的头像印在尼湓通用的数字货币上，同时更改货币的度量衡为“杰尔曼”。 两个建议在商讨后，都被以“见效太慢，影响不够深远”而否决了。 被写在白板提议，又一条条被先后划掉，最后唯一全员认可的计划，便是军务大臣提出的这个。 首相兴奋地搓手，“哦，看来终归还是要不免一战啊，既然如此，各位不妨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具体展开详细的讨论。” 时间已经过了数个小时，在场的诸位却丝毫不感到疲累。在简单的茶歇之后，众人重又回到了作战讨论室。 军务大臣一脸憧憬地幻想。“哎，若是有反物质炮多好！都不用再做任何计划，直接发出去，砰的一声，恒星熄灭，引力塌陷，整个星云重归混沌。” 首相从鼻子中“哼”了一声，“联邦那些家伙，不会允许我们拥有的。别忘记了，我们只有‘自卫队，”。 尼湓本是独立国。控制其所在星系的城户财团，百年前因继承人问题产生纷争，被趁虚而入，并入了麦肯瑟财团，也就此被并入联邦，失去了独立身份，成为自治领。 当时，尼湓的科学家已掌握反物质炮的基本物理原理，如能保持独立，再过几十年，应该也能生产出这一宇宙内最有威胁力的武器。 联邦和帝国的战争旷日持久，联邦一度占尽优势，如今帝国又略胜一筹，却至今谁也没能全胜，正是因为手中都握有这一战略武器的原因。 联邦对于加盟的各个财团和自治领，虽都不禁止私军的存在，却不允许其正式建立军队，同时也严禁反物质类武器的开发和扩散。 尼湓的自卫舰队中虽也有恒星级武器的存在，比如亿吨TNT当量的氢弹，或能打碎行星的碎星炮，却只属于常规武器范畴了。 在场的众人似乎都忘记了，他们正以自己的母星为目标，策划一场灭族性的行动。 文化部长踊跃提议，“我认为光发动一场屠杀还不够，最好还能让整个宇宙亲眼看见雅马拓的陨灭，应该安排一场直播！” 科技部长沉吟，“那还要考虑到镜头的布置，舰队上的摄影机只能拍摄远景，最好把近地卫星上的摄像头全都联网，才能够捕捉到碎星炮撞击行星瞬间，天崩地裂的异景。” 外务部长猛点头，“对对，我们还要跟周围的星系联系，通过他们的门将信号传输出去。会后我就和他们联络。” 秘书一丝不苟地将诸位的发言记录在案。 随着讨论的深入，一个越来越严密的尼湓消灭计划逐渐成型。 在场的诸位心中都无比兴奋，充满着见证一个伟大事件诞生的喜悦。 杰尔曼最初还偶尓露出诧异的表情。“这个世界打仗已经这么凶残了么？” 听到后来，他也开始麻木了。“好吧，既然这是你们自己制定的计划……” 在第二日清晨，比杰尔曼给他们的时间要整整提前十二小时，一本完整的作战计划书完成了。 首相亲手捧着秘书打印出来的纸质文档，毕恭毕敬地递给了杰尔曼。 “杰尔曼先生，这就是我们想出来的计划，希望您能满意。” 杰尔曼点点头，小指轻动，将他身上的生命线一起卷入手中，打成了一个松松的结。 “傀儡。” 他抬了下唇角，“很好。感谢你和同仁们的努力。之后你们可以按照日常的习惯，恢复正常的工作了。” 他一边说，一边手指微动，飞快地将在场的其他大臣们都做成了傀儡。 生命线被打成活结的大臣，脸上出现瞬间的茫然，接着，肌肉和皮肤运动起来，神情与往日毫无区别。 经历了整整一夜的工作，他们各自回到府邸。有的让秘书直接推掉上午的行程，直接回卧室补眠；也有的回到办公室，喝着提神饮料，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不止一位大臣的身边人产生了疑惑。一夜未归的长官，到底是去首相府策划了什么？ 然而无论是首相还是大臣那里，都没有露出丝毫的端倪。 也许这件事情太过重大，必须要等发生后才能确知吧。 已经习惯了被隔离在绝密信息之外的秘书们默默想着。 拿到计划书的杰尔曼，并没立即采取行动，而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进入精神海略作休息。 长期战斗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在大战迫近的时候，越是要保证精力的充沛。抓紧一切可能的机会休息，因为之后等待着他的可能是不眠不休的日夜。 他放空心灵，调整呼吸，感受精神海中的云雾在四周的缭绕盘旋。 这个陌生的世界，实在是太大了，以他的感应力，以及与空想之龙的关系，都无法捕捉到对方确切的信息。 在合下的眼皮下，杰尔特的眼珠微微转动，唇角往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就算穿越了一个世界，也无法立即找到你么…… 那么，让你来找我也是一样的。 尼湓自卫舰队的旗舰，名为纳德西克，此时正停泊在雅马拓的低空轨道上。 每年这个季节是它的新兵季，在舰上服役超过十年的老兵离开，替换上一些新血上来。 小野此刻正排在登舰的队伍中。 队伍移动得比预想慢，他有些冒火。 像他这样优秀的人才，从联邦情报局总部辞职，加入自卫队的，怎么也该给个少校吧。结果却只拿到了一个中尉的军衔。 没有招募军官专程上门邀请也就算了，登舰之后竟然还要和别人共享舱室。 前方，一个身高比周围人高一头的人插在了队伍的前列。 还隔三个才能轮到的小野冒火了，“那个混蛋！别插队，没看到其他人都在排队么！” 前面的人转过身，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那个插队的人也回了下头。 他肤色苍白，眉目深刻，黑色的眼眸中闪着细碎的金光。 小野忘记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只觉得浑身躁动，他瞪了一眼排在前头的人。 “看什么看！” 对方立即扭回了头。 杰尔曼和这些新人一起登上了战舰。 经过码头上的一幕，他更为谨慎，先下了一个全舰范围的暗示，让看见他的人直接无视他，接着进入了舰长的房间，翻阅了他的航行记录。 好像有点棘手…… 杰尔曼已经想好，这个宇宙太过浩瀚，虽然可以通过精神海移动，但更省力的方式，无疑还是拥有一个舰队。 对于他来说，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把整个舰队的人都变成他的人偶。 人偶是比傀儡更进一步，完全剥夺生命体的自我意志，而只保留着操控他们的生命线。 傀儡一旦被放开，还可以恢复意识。人偶却是自我意志的死亡。 这个方法简单快捷，唯一的问题就是，杰尔曼在看了舰长日志后发现，他不会开星际时代的飞船。 原本以为，都叫舰队，大航海时代的舰队他操作过，星际时代应该也不难。 但他忘记了，航海是在海平面，可以说是在一个二维的空间，而星际时代却是三维。 勉强要学不是不可以，但估算起码需要几个月。杰尔曼不想浪费时间。 那么，就要保留舰队人的自我意志，想办法让他们向杰尔曼本人效忠了。 门上的电子锁轻响，舰长回到了房间。 杰尔曼正要拿他做实验，他解除了无视自己的暗示，将椅子转了个方向。 舰长立即停在了当地，“你是谁？” 杰尔曼伸出手，虏获了舰长身上散出，在舱室中微微飘动的生命线，捻起其中最暗的那条，微微转动了一下。 “扭曲”。 这个功能，他并不常用，因而有些生疏。它的作用是将本已存在于人内心的情感进行扭曲，替换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情感。 杰尔曼所需要的是“忠诚”，因此他的首选也是忠诚，只是扭曲了效忠的对象，指向自己。 舰长的眼神却越发谨慎，他的手已伸向身后，那里藏着他的光线枪，“快报出你的身份！” 呃，所以，他的身上并不存在着“忠诚”这一情感？ 无奈的杰尔曼只好换了另一条线，这次是“爱情”，他试着扭转了一下。 舰长脸上的神情大变，他浑然忘记了刚刚拔枪的动作，整个凸凹不平的脸上焕发出爱情的甜蜜。 “啊，亲爱的，竟然是你，我实在是太荣幸了。” 唔，好像有效？ 杰尔曼略抬了下头，“去，把你的大副、二副、三副们都叫过来。” 舰长神情变幻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杰尔曼的脸色，“您是说，同时么？” 得到了确认，他一脸心碎地打开通讯器，粗暴地命令下属过来找他。接着，又换成甜蜜的微笑。 “亲爱的，我想我一个人就可以满足你。” 他试图接近，杰尔曼伸出穿着长靴的腿，将他挡在一步之外，舰长便立即在地上跪下，做出无比着迷的表情，伸出舌头开始舔杰尔曼的长靴。 最早到来的大副，一开门见到这样的场景，脸上像打翻了酱油铺一样精彩。 杰尔曼对他也进行了一下“扭曲”，他在原地愣了下神，立即也跪在地上爬过来，抢占了另一边的位置。 似乎有效？ 然而接着的二副却让杰尔曼意识到，“爱情”也不是这个舰队人皆有之的情感。 他又试了试其他。 “友情”？ 成功率更低。 “亲情”？ 比之前的都高了一点，但是三副那里又不行了。 试来试去，唯有“淫欲”一条，是所有人都兼备的。 杰尔曼心里叹了口气，看了看舱室里的其他四个男人。动作最快的舰长已经脱光了衣服，正跪在他面前一边晃屁股，一边回头谄媚地笑。 “亲爱的，快来上我。” 不管怎样，有效就行。实用主义的杰尔曼一脚将舰长踹到旁边，如是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