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从者
30 斯万局长正式上任后一个月，对局里人员进行了些微调，之前沃克和穆勒两位副局长负责的部分部门，独立出来单独向他汇报，此外，高级探员乔尔－斯特劳恩晋升为局长助理，继续负责资料中心的工作之外，兼任人事部门的副手，同时向斯万局长和沃克副局长汇报。 这个任命，等同于将人事部门的负责人架空，乔尔心知肚明，表面上却仍维持着尊敬。对方倒也很懂，过了几天便请了长期病假，和沃克副局长一样，干脆在局里不见了身影。 乔尔一时忙碌起来，连出去约的时间都没有，他又性欲旺盛，每晚睡觉前不干一发睡不好觉，隔三差五地便抓林秋晚去当差。好在房子的装修倒是弄好了，没再因为叫床声太大被邻居报警。 这日林秋晚前一晚劳动过量，睡眠不足，中间休息时跑到咖啡间，伸手在惯常放咖啡的地方摸了下，却只掏出来了个空袋子。 这才想起来昨天咖啡豆就已经喝完了，本来想着下班时路过咖啡店补充一点，结果又被局长助理抓了公差。 他喝了几个月的手磨咖啡，虽仍没觉出有什么好来，起码是比一般的咖啡好入口些，此刻困得有些狠，直接把空袋子团团扔了，也没多想，出门往上爬了几楼。 秘书正好不在，乔尔一个人在办公室办公，看见他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 林秋晚走到吧台抄了一袋咖啡豆，举了一下，“喝完了，拿你一袋哈。” 乔尔的表情变为欣悦，嘴里却装模作样了一下，“抢劫哪！” 林秋晚没多话，只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了。 乔尔倒是被他笑得硬了下，不过他很有底线，在办公区是不会乱搞的，何况这个炮友昨天刚约过，怎么也要换个口味，当即联系了另外一个常约的大鸡巴，晚上回家再见。 林秋晚回到咖啡间，磨好豆，控制着水温冲好，喝了一口。 咖啡因顺着血管流入大脑，他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满足地叹了口气。 拉娜伸头进来，“啊，原来是你，我还说怎么这么香。” 林秋晚朝她抬了下杯子，“要么？” 拉娜笑着摇头，“不了，人家说喝了好的就回不去，我还是继续我的大路货好了。” 两人正闲聊着，路易冲进了门来，“快快快，打开电视，或者任何一个直播的频道都行。大事件！” 林秋晚不解。路易已经冲到电子屏前，疯狂操作了起来。 之前显示护眼风景的显示屏跳动了一下，接着出现了智能播报员脸，不知是不是被路易的情绪感染，林秋晚觉得她的声音中似乎也带着一丝兴奋。 “刚刚，本台收到了一条信息——” 画面跳转，一个身穿黑色三件套的男人出现在屏幕上。 男人坐在宽大的扶手椅上，镜头从下往上摇了一下，将他翘起的腿显得很长。看背景显示的星图，似乎是在一艘军舰上。 他的肤色苍白，眉目深刻，眼眸极黑，又似闪着金光，神情有些奇妙，似乎是微妙地混合了讥讽和厌烦。 拉娜双手握在胸前，双眼发光，“哇，这是谁？太帅了！我决定了，我的新男人就是你了！” 林秋晚清了下嗓子，轻拉了她一下，“这好像不是剧……是新闻。” 屏幕上，男人开了口。他的声音带着些金石铿锵的感觉，却又奇妙地并不生硬。 “收看到这段信息的诸位，大家好。我是杰尔曼。三分钟之后，我邀请诸位和我一同观看蝎虎星系诸行星及卫星的毁灭，包括雅马拓、淡路、筑紫、对马等。希望诸位能记住它们爆炸时的烟火，未来在我舰队路过时给予方便。” 他说完，扯了下唇角，半真半假地敬了个军礼。 拉娜眨了眨眼，“蝎虎？哪里？” 林秋晚这半年来研究联邦地图，已经熟稔地很，脑子中相关星域立即闪亮了下，几乎脱口而出，又想起来和自己设定的出生星隔得太远，忙止住话头，摇摇头表示不熟。 反倒是路易兴奋起来，“就是那个尼湓人，上次戴安娜那个，他们的本星啊。” 拉娜这才恍然，立即兴趣缺缺。“好远啊。” 镜头回到了播报员这里，“这条讯息是我们在五分钟之前收到的，而就在刚才，我们收到了后续画面——” 这次的镜头，最初看不出来是什么。黑色背景中的一个小点，随着镜头的推进迅速放大，能够看出是一颗运行在轨道上的行星。 一只巨大军舰，舰身纯黑，只有边缘透出的光标出了轮廓，进入了镜头，它看上去似乎比行星本身还大。 林秋晚恍惚了一下，才明白这并非是巨大的行星吞噬者，而只是拍摄镜头在舰队的另一艘船上，远近距离带来的差别。 临舰的镜头，拍到了数枚载着攻击弹头的太空导弹飞掠而过的镜头，接着镜头再次切换，这次却是换到了近地卫星，它们的摄像镜头对准着下方的行星，同时，仍在工作的基地，将行星此刻各处的场景传输上去。 雅马拓的首相，正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仰望着天空。三分钟前，他收看到了杰尔曼的通知，此时，他心潮澎湃，无比期待他和同事们苦心筹划的这一计划实施的那一刻。 来了，来了！ 导弹进入大气层，空气摩擦着烧出美丽的火焰。如同死亡女神飘扬的裙摆。 近了，更近了！ 首相向后仰头，抬起了双臂。在他脑中，雄浑的交响曲奏起，那是死亡的颂歌！ 无比明亮的光在首相办公厅外亮起，爆炸的巨大能量，将整个首相府和地基化为虚无，光和热的辐射，瞬间将首相分解为原子，轰隆隆的巨响中，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首都上方冉冉升起。 杰尔曼曾出现过的街道，距离首都尚有几百公里之遥，听到巨响，老板奔出了房，望向了远方。 他的瞳孔中现出了巨大的蘑菇云。“啊，是他！” 一语未了，核辐射的光和热袭来，他的头发和衣服燃起，瞬间烧成了灰烬，颈上挂着的金属牌烧化了一半，“叮当”一声滚落在地上。 整条街的房屋，如慢动作一般倾颓倒下，再被巨大的风卷起，汇入越来越大的蘑菇云中。 近地卫星拍摄的画面中，在蘑菇云升起后三十秒，陆地向下沉陷了，整个行星开始坍塌。 少数居民及时穿过门，隐藏进了为防御耀斑而建造的地下建筑中，此时，随着整个行星的毁灭，他们的生命也随之消散。 失去了引力，卫星的轨道不再稳定，它们纷纷下坠，镜头快速旋转中，一会儿是地面赤红的火焰与烟尘，一会儿是黑色静默的星空。 引力潮变换，蝎虎恒星随之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表面的亮度一下增强到了平日的十万倍，巨大闪焰飘起，恒星的冕层急剧扩张，覆盖到了数倍半径外，强大的射线和电磁辐射充满整个星系之间。 杰尔曼的舰队及时跳跃远离，逃脱了恒星爆发之后强电磁波影响。 舰长得意洋洋，“看，我就说必须提早跳跃，再晚0.1秒我们也要被卷进去了！” 他的整个家族就住在雅马拓之上，随着行星塌陷，已化为漫天的原子。舰长心中却毫无所动。他此时满心满脑想的都是，要如何开好旗舰，让杰尔曼大人对自己满意。 大副嗤之以鼻。 “等你下命令，我们早就被卷到冕焰里去了。是我早在你说话的一瞬间前，就按下了操作。” 舰长这个好贪天之功的毛病，已经很久了，以前因为军衔的原因，他都忍下了，此时效忠的对象就在眼前，却一定要让杰尔曼先生明白，谁才是这个船上真正有用的人。 两人都赤裸着身子，各自站在操作台前，怒目而向。 舰长习惯性地拍肩，想要提示对方自己的军衔更高，拍到赤裸皮肉，发出“啪啪”响声才记起，自己见到杰尔曼先生，已经把衣服脱光光了。 他怒目大副一眼，弯腰从地上的衣服上捡起徽章，此时全身上下光溜溜的，也没有地方可别，想了一下，当即不顾疼痛，将军衔别在了乳头上，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口。 大副正要还嘴，扶额的杰尔曼微叹了一口气。 “你们两个！事情还没办完呢，下一个！” 舰长忙说，“啊，杰尔曼先生，您放心，我已经将路线设定好了，等一会儿您还要出镜么？” 杰尔曼左右看看，此时他周边附近，光溜溜的舰长和大副之外，连二副、三副和驾驶员也不知什么时候脱光了身子，背对着他操作的驾驶员还特意趴在座位上，拱出白花花的臀部。 无论镜头从哪个角度拍摄，似乎都避不开白花花的屁股。杰尔曼目前也还无法判断，他们之中谁是暂时不可少，谁又是可以一脚踹死的。 需要尽快补充船员了。 杰尔曼一边想，一边挥了下手。 “不用了，话太多是反派要完的征兆。咱们好话只说一遍。” 这位表情平静地预告并实施了大屠杀的男子，没再露面，他的舰队发出的直播信号却并没有停。 如同他宣称的一样，在雅马拓之后，依次是淡路、筑紫和对马，短短两个小时内，蝎虎星系数百年人类居住的历史被彻底抹杀，尼湓族的主居住行星不复存在。 当日，他的这张脸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 帝国和联邦的情报部门同时被震动。 尤其是帝国。他们最先获得信息后，曾试图调配附近星门的舰队前往阻止，因时间太紧而未能实施。 进一步的情报分析提供了让高层震惊的消息。对尼湓的主星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这只舰队竟然是尼湓自己的自卫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舰队发生了哗变，整个自卫队却都是尼湓人，他们的亲属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也都住在主星之上。 难道是整个舰队被星际海盗劫持和替代了？ 但是蝎虎星附近，没有听说出了什么新的星际海盗啊。 雅马拓行星最后传出的信息，尤其令人迷惑。 在行星塌陷之前，首相和内阁共同发出了一封电文，内容极其简单，只有三个字。 “太美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联邦和帝国的情报部门迷惑不解的同时，散布在全宇宙，各个港口的海盗们，却都看着新闻怦然心动。 太帅了！怎么可以这么帅！ 那个叫杰尔曼的家伙，简直把“海盗的高傲”体现得淋漓尽致。 听听人家的威胁是怎么做的？ “希望诸位能记住它们爆炸时的烟火，未来在我舰队路过时给予方便。” 我操！ 这个舰队在哪里？谁知道怎么才能加入他？ 暗网之中，沉寂许久的海盗情报网纷纷又热闹了起来。 这一切，对于不关心政治，也不看新闻的隆来说，却如同未曾发生。 直到这一日，他在精神海中收到了林秋晚的消息。 这次梦魇传来的，却不再是一封信，而是一块白板，上面有一个简笔画的小人，大大的头，火柴一样的四肢，一边扭动一边跳出字。 “老师！您看新闻了么？那个杰尔曼是用精神力控制的整个舰队么？精神力可以这么强！” …… 隆放下白板，望向远方，唇角露出微笑。 “杰尔曼啊…… “竟然真的追随我而来了。 “我亲爱的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