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好好睡一觉,不再胡思乱想。
生活重回正轨,封约心如止水,码字一帆风顺,性欲不再旺盛。他以为这是早衰的信号,直到某天在文中描写角色阴鸷的表情,脑中浮现出隔壁小子崽子怒不可遏的模样,胯间烂肉便倏地支棱起来,他才知道:这是自己在犯贱。 他没有表演的心思,也没有自慰的力气,反正放着不管它一会儿就下去了……封约知道,他这样想就是有病,因为正常男人勃起了不会不想射精。可是,性高潮这种短暂且虚无缥缈的快感,好像无法让他得到满足——封约想要一种切实而长久的感觉,但他又说不清楚那具体应该是什么,于是就只好这样“病”着。他一病就是多半个月,病到面黄肌瘦、萎靡不振;以此状态去安非凡婚礼彩排现场的封约,与红光满面、精神焕发的二婚新郎官形成鲜明对比。 “你这是……”安非凡有些担心,他悄声说与封约听,完全没有调笑的意味,“纵欲过度的后遗症?” 封约清心寡欲,脑子也就不会往歪了想:“是读者榨干了我的精魄。” 安非凡要忙着彩排的事宜,分不出太多精力去关心伴郎,只能嘱咐封约今晚好好休息,彩排完受累去染个黑发。 封约答应得爽快,因为是他自己忘了这茬儿事。本就四体不勤的封约,借故染发也躲过了彩排后剩余的碎催工作,顺便还在美容院里迷糊了一觉。 安非凡的婚礼省去了铺张的车队接亲,直接从酒店开始。因为伴郎要从头陪到尾,甚至还要早起进行简单地化妆美容,所以封约染完头发就回了酒店;只是没想到,他会和安非凡在两张单人床的标间里共度一晚。 “我以为你会单独给我开一个包间呢。”封约坐在空置的床上,调笑新郎官。 安非凡躺在床上,看起来略显疲惫,他有气无力地答道:“那不都是钱嘛……” “上次办事儿怎么不见你这般精打细算啊?”封约方才睡了一觉,这会儿又有了玩笑的精力,“没听说过二婚要简办的习俗啊?” 安非凡苦笑:“的确没有这样的习俗。上次……不是主要靠家里人出钱吗;这次……之后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 那倒也是,封约腹诽。上次结婚的时候,安非凡还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没有人生阅历,也没有太多积蓄,自然只能靠父母;如今已是而立之年的安非凡,又是第二次结婚,似乎也没有理由再过分仰仗于父母了。至于“要用钱的地方”……封约这才想起来:安非凡不仅是二婚,还是奉子成婚。想到堵心的事情,封约忍不住要用冷嘲热讽来撒气:“你就不怕自己婚礼前夜失身于死gay吗?” 这是一个下流且讥讽的玩笑,换作往日,安非凡十有八九会无视,或是用傻笑来搪塞;此刻他也在笑,不过笑声中没有尴尬,唯有无奈,甚至还透露出了些许地同情:“封约,咱们认识多久了?” 封约想了一下:“有十年了吧。” “十年了……”安非凡感慨道,“十年还不足以让你了解一个人吗?” 封约不禁哂笑:“十年前我可没想到你也会离婚。” 谈及此,安非凡没有尴尬,也没有无奈,他用一种释然地冷漠回答道:“谁也不是为了分开才走到一起的,可是人生终有一别。” 封约闻言有一丝恍惚,他沉默良久,在安非凡说出“早点休息”之后,他才怯怯地开口道:“如果不能保证未来,又何必浪费感情……” 安非凡转头看向封约;昏黄的灯光下,他的伴郎垂着脑袋,不知当下作何表情,但是听他那个语气,大概不是平日那副轻狂的模样。每每见到封约,安非凡都会产生“时光永驻”的错觉:他们始终是十八九岁的少年郎,一个小心翼翼地开着玩笑,一个信心满满地憧憬着未来。然而,时光飞逝,带走了安非凡的纯真与梦想,麻木且务实的他,没有封约那般对抗时间的勇气;只能随波逐流,在不会永驻的时光里慢慢变老,忍受接连不断的分别。 “未来不是用来保证的,是用来争取的。”安非凡说,“如果争取不到遥远的未来,那么至少要努力去争取眼下。” “你的眼下……”封约喃喃地问,“是什么?” 安非凡笑道:“好好睡一觉,不再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