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府阴私
蜀王殷寻此时驻营在城外五十里处,虽说今日便已赶到了京都,但是是要带着平乱的将领去面见圣上的,自然要先将自己打理干净,带着奔波的风霜去面圣可是不行的。 殷寻在营中,看着京都里的部下传来的消息——虽然他远在千里之外,但是对蜀王府的控制一直没有放下。 “呵,病重?”将王府总管的信放下,殷寻不屑道,“她倒是大胆,还想着要翻身,不怕本王真得让她就这样病逝了吗?” 坐在对面的是他的伴读沈铭,是他的心腹,对于蜀王府中的各种阴私也都清楚。 闻言,沈铭笑道:“她怎么不怕,只是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罢了。”言语间也没有很把这个王妃放在心上。 说来沈铭也有些好笑,他是同殷寻一起长大的,对殷寻的了解不说有十分,也有七八分了,别看这位王爷看起来风流不羁,却是个极为专注之人。早年间对情爱不看重,被赐婚后也想过要和王妃好好过日子。 殷寻文才武艺具是上等,相貌堂堂,身为圣人宠信,手握重权的亲王更是地位超绝,说是天下女儿家的梦中情人也不为过,可没想到,这位素有才名美名的周大小姐嫁过来后,总是郁郁寡欢。 殷寻初时还想过可是王妃想家,毕竟听说她在家里时得了周太傅的青眼,是被全家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因此让王妃时常回家看看,或是叫家中女眷来王府陪她。 只是周溪悦仍是常见不渝,殷寻也不是什么好性儿的人,一来二去,和周溪悦的关系就冷淡了下来。 之后沈铭来王府找殷寻吃酒,就见不过是新婚几个月的夫妇就有些相敬如宾的样子了,见沈铭好奇,殷寻心里也是不快,就一股脑地给他说了。 结果被沈铭好好地嘲笑了一番。 虽说殷寻智计高绝,心思也不浅,但毕竟没有情爱的经验,不过是状似风流罢了,沈铭这一真正的风流公子一看,就知道了问题所在,大肆嘲笑道,岂不是因为你的王妃心中另有所属,仍想要同情郎相会吧? 殷寻如梦初醒,之前种种不谐一下子就串联了起来。 虽然这个王妃不过是为了安圣上的心才决定迎娶的,不过也是想过要好好待她的,没想到周溪悦竟想着给自己戴绿帽子。殷寻本就是霸道之人,只是那霸道的性子被隐藏起来罢了。 更别说,经过调查后发现,周溪悦那个所谓的心上人,竟然是大皇子。 大皇子比殷寻还要大上两岁,家中早有王妃,为人平庸,无论怎么看,都不能说要比殷寻更为良配。 沈铭虽说想要看殷寻笑话,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兄弟和决定效忠之人,哪里能让个不检点的女子蒙骗欺辱了呢,于是便让殷寻不要再挂心这些,他带着殷寻的属下去探清这些事。 没想到这一探,竟探出了个惊天大秘密。 先帝在时,宫里面各种阴私层出不穷,圣上和殷寻都深受其害,因此对后院里的一些阴私手段深恶痛绝,却没想到,同样目睹了先帝宫中乱象,大皇子却从中学习,用些下作手段争权夺利。 当今圣上虽然权欲略重,但向来开明,任人唯贤,讲究个能者上,庸者下,虽然殷寻私下里经常腹诽他心思太重,但对这个皇兄还是敬重的。 可却没想到,周太傅作为太子太傅,原本该是圣上的助力之一,却因为想要将周家的权势长久的延续下去,起了别的心思。 周文钟无才无德,圣上虽因周太傅给了他官职,但心里一直有些不满,周轩明不想着回家教导儿子,反想着要换一个圣上。 这个能让他满意的新君,就是大皇子。 周溪悦大小养在周文钟身边,想法受他浸淫已深,整日里想着大皇子会为了周文钟的权势休妻娶她,之后她就会帮着大皇子成为太子,登基为帝,让她母仪天下。 殷寻看着沈铭收集来的消息,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想法实在太过愚蠢,以至于他有种无力感。 沈铭倒是安慰道:“不过是个被家里人教傻了的女子,不必为此动气。” “呵。”冷笑一声,殷寻道,“哪里是被教傻了,分明是自己心不正,若不是她重权欲,岂能看不透这浅薄的道理。” “周轩明也是,皇兄早就看出他不安分,只是顾忌着过去的情分,没拿他开刀罢了。真是老糊涂了,也不看老大那烂泥扶的上墙吗!?” 发泄完内心的怒火后,殷寻坐下来双目微阖,沉思片刻后,睁开眼说:“找个人,把周家和老大计划着谋反的事捅给圣上,别和王府沾上。” “现在吗?”沈铭问道,“你才和周家结亲,圣上不会疑心吗?” “他们都谋算着准备给圣上下毒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瞪了沈铭一眼,“就算我和皇兄之间有些矛盾,但毕竟是亲兄弟,圣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种事上疑心我的。” “好。”沈铭领命,下去布置了。 他效率倒快,很快就让圣上知道了大皇子的野心,圣上不动声色地处理了身边有问题的人,默默地把大皇子和周轩明的钉子一一拔除,在两年后以周轩明年岁过大为由让他荣退,之后又训斥大皇子“不孝”,算是彻底绝了他继位的希望。 正如殷寻所说的,大皇子是烂泥扶不上墙,周轩明选他本就是看中了他软弱好控制,没想到他竟是这么懦弱。 大皇子被训斥后,周溪悦一下子就老实了下来,像是也知道了自己没了依靠了,开始试着讨好起殷寻来。 此时他们成婚都五年了,也就只在刚成亲的时候同过房,之后便是如冰般相处,如今周溪悦想要破冰,谈何容易。 更别说殷寻厌恶她的行径,虽说不重情欲,但后院里也进了不少侍妾,只是不谈情爱罢了,如今膝下已有两子,到已经三岁了。 周溪悦也急昏了头,想着天下的男人都是重视嫡子的,便给殷寻下了药,要与他同房。 之前说过,殷寻极厌恶这些阴私手段,见此大怒,当即拂袖而去。 殷寻当时便想要休妻,只是没有明面上的理由,再加上如今过得也算自在,不想再被塞个不知来历的王妃了,便被沈铭劝下,只是把周溪悦半软禁了起来。 许是他的手段太好了,周溪悦完全没发现自己其实是被半软禁了起来,她见殷寻虽然恼怒,但也没罚她,也不知是哪找来的信心,竟然觉得殷寻喜欢自己,便接二连三地往殷寻的房里塞些美人,时不时的给他说些酸言酸语,把殷寻恶心的够呛。 久而久之,殷寻只当是在看戏,却没想到,周溪悦不声不响地做了件大事。 当时殷寻的两个儿子养在自己膝下,和别人不亲,周溪悦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找来了毒药给两个孩子的生母服下,在两个孩子去探望母亲的时候给两个孩子也下了药,因为是慢性药,毒性发作起来就像是正常的虚弱而亡,殷寻一时间也没能发现,直到长子因为身体本就虚弱,药效太大,很快就毒发去世了,这才了发现了周溪悦下的毒手。 殷寻震怒,只能尽力抢救还活着的这个儿子,最后虽说人救了回来,但是身子比起之前的康健虚弱了不少。 本想着当即处理了周溪悦,却被圣上阻止了,圣上同他说了之前周太傅并大皇子意图谋反之事,并告诉他之所以未大动干戈的处理,是因为发现周太傅同被削爵后感到封地去了的几个异母兄弟有着联系,圣上想要不动声色地除去这些弟兄,为名声想,不欲闹大,便请求殷寻先将此事放下,之后再任他处置。 殷寻当初的次子,如今的长子旁听了两人的对话,彼时不到十岁的少年替殷寻决定了暂时忍下此事,以待将来报复。 圣人因此委屈了弟弟和侄子,心里也颇感愧疚,只能在暗中对他们进行弥补。 殷寻为仅剩的孩子殷谦请立了世子,圣上立即同意不说,还赐下了许多赏赐。 虽说不许他休妻,但圣上对殷寻的报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殷寻彻底把周溪悦禁了足,殷谦恨她害了生母和挚爱的兄长,找来了她当初用过的毒药,命人做出改良,使其效果更加隐蔽,让周溪悦不知不觉的服下。 殷寻担心殷谦因报仇失了分寸,走上歪路,特地找他谈过,却见小少年目光坚定到:“冤有头债有主,这种阴私手段我也只会用在这贱婢身上,父王不必担心,我不至于为此移了心性,让父王和兄长因此失望的。” 殷寻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