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要说这九仙蜜酿的来历，还与时闻羽的亲娘有关系，里头的配料在北方大陆实属罕见，也稀奇古怪。各种素材放在一起酿上数年，取出来竟无当初诡异难闻的味道，单单是靠近便觉得异香扑鼻。

    时闻羽对东方聿百般信赖，之前喝酒的时候全告诉了他，好奇心旺盛的东方聿转头就去找系统问了个明白。

    酒里的素材，好巧不巧，皆是温养大日金乌血脉的异宝，慢慢养到时闻羽觉醒之日，血脉纯净程度远非昔日能比。依照套路，三儿想必还有血统返祖、成就无上妖神的经历，那几杯酒瞬间就没了饮下的兴致。

    他要是嘴馋给人家喝光了，影响了三儿的剧情怎么办？

    时闻羽倒不是很在乎，在酒窖接连拿了三壶，安抚道：“师父想要什么，徒儿都会尽力满足，区区身外物而已，您若是想要，便是空中明月星子，我也要学星痕天神，摘下来送与您。”

    他说的，是这方世界的神话传说。星痕天神恋慕创世神明宇帝，献上天地间最完美无缺的圆形灵物，光辉之皎洁夺目远盛宇帝最初创造的日月之光。

    请以如此无暇灵物取代黯淡的残月，高悬于天穹吧。星痕天神将灵物捧到宇帝面前，恳求道。

    然而宇帝拒绝了他的礼物。天地有其运转规律，昼夜交替，明月的阴晴圆缺，皆是如此，无暇之物，只会为天地不容。

    星痕天神愤而掷碎灵物，顷刻间散落一地，光芒暗沉。宇帝却未生气，拾起灵物的碎片扔向空中，化作千万星子。他含笑说道，若你能摘得其中一颗，我便答应你如何？

    摘取星辰对神仙而言唾手可得，星痕天神转怒为喜，乖巧奉上了东方最耀眼的一颗，与宇帝携手离去。

    东方聿琢磨出味儿了，脸色当即一变，给他一拳道：“混小子，人家那是求爱的，你学他作甚么？再说星痕天神日后还被宇帝罚去守西海百万年，你是不是也要我学他罚你？”

    “师父，徒儿错了。”时闻羽说着道歉的话，实则笑嘻嘻的，揽住东方聿直撒娇。怕东方聿不原谅他，还故意晃了晃手中的酒。

    酒液碰撞壶壁的声响太过美妙，东方聿仿佛已经尝到了味儿，冷哼一声，夺走其中一壶不撒手了，还不忘训斥他：“再说这没名堂的糊涂话，为师就真生气了！”

    “好——”时闻羽又说了好些好话，才见他神色稍霁。

    酒窖的其他酒料想也没有九仙蜜酿滋味好，他们拿了酒，东方聿就迫不及待地想直奔温泉而去了。

    但时闻羽偏不许他走，板着脸说：“师父嘴上的伤没好全，等会浸了热水该痛的，先上点药再去。”

    说完也不理会东方聿的抗拒，自怀中取出小小的药瓶，倒了一粒金褐色的药丸在手心。他垂眸呼出一热一冷两口气，圆滚滚的药丸忽又化作软泥模样，散发阵阵沁人香气。

    他挖了块药膏涂抹在东方聿的唇面，初碰时有些微的刺痛，过后清凉舒畅的感觉叫东方聿不禁眯起眼睛，也不挣扎了。

    但做师父的威严得在，他佯装生气，说道：“不是，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为师有手，能自己涂。”

    “好，下次让师父涂。”时闻羽这话颇有偷换概念的嫌疑，嘴上的伤哪能有下次？然而他说得真诚，东方聿就未多心，享受了会徒弟的伺候，嘴唇像涂抹了润唇膏，滋润晶亮的颜色惹来时闻羽的频频注视。

    想亲，又不敢。能够触碰师父的嘴唇，怕是梦里才有的好事罢。

    少年人的心思繁多，东方聿懒得操心，携美酒高高兴兴地去找君霏声汇合了。他们取酒费的功夫甚久，四儿想必要等着急了。

    君霏声似乎没发现东方聿的嘴唇上了层新药，师徒三人趁天色早，就向雪山赶去。

    “三儿，做得不错！”坐在白狼背上，东方聿就着凛冽的风往嘴里塞一片肉干，对时闻羽的手艺表示赞叹。

    时闻羽看不懂竖大拇指动作的意味，姑且当是夸赞，替东方聿拉扯几下厚实的皮帽子。

    而君霏声独自坐一匹狼，面无表情地听着这边其乐融融的师徒互动。怪只怪他的体质偏寒，没能抢到和东方聿同骑的机会。

    师兄，如今我遭师父嫌弃，到了夏日酷暑之时，便轮到你受冷落了。他转头扬起彼此心知肚明的冷笑，时闻羽脸一垮，将东方聿抱得更紧了。

    小徒弟们竞争激烈，东方聿可不参与其中，到了地方就放开了暖烘烘的三徒弟，向温泉走过去。

    王府占据这处温泉却没有搞旅游开发的打算，只在绿色的泉水旁造了小小的一间屋舍，供他们更衣休憩用。

    “雪山温泉，未免太快活了！”东方聿伸手试探温度，称赞一句，迫不及待冲进小屋。

    看师父身体的机会，岂能放过！时闻羽与君霏声暂时放下争执，默契地跟随进去。虽目不能视，君霏声也想趁机摸遍东方聿全身，积极程度较他的师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心怀不轨，东方聿却没那羞臊的心思，当着徒弟的面脱衣毫无芥蒂。大家皆是男人，他又是体验过大澡堂的，遛鸟可谓稀疏平常，浑然忘了他身处的世界和以前大不同了。

    如此随性，与他穿越以来鲜少和本土人洗澡有关。真要算起来，也只有北虞鸣一人。

    皮肉结实的身体完全袒露在时闻羽面前，他好歹还讲究点，没叫徒弟瞧见身前的器物，只将屁股转向他们。许久没和徒弟洗澡，东方聿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他的鸣儿，以前心智未开时，二人同浴同眠，好不亲近，怎的后来就怨上他了，以至于要与他师徒相斗？

    他那百余年的照顾，终究没能换来一个好结果么？

    东方聿自顾自地叹息一声，俯身无知无觉地撅起了屁股，把衣服放好在板凳上。

    此景乃是人间绝景，君霏声瞧不到，可时闻羽险些没按耐住躁动的念头，贪婪地盯着东方聿圆似面团的好屁股，脸蛋涨得通红。

    “你们怎么不脱啊？温泉一个人泡有什么滋味？”东方聿抹了抹眼角，回头看见两个徒弟还傻站在那，连声催促道。

    “哦……”两个少年呆呆的，心里为东方聿不见外的态度咬牙切齿。这般随意自然地坦身露体，师父以前莫不是和别的男子共浴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