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舍身救宋青书
宋青书沿着美食街一路走到尽头，没有找到那间餐馆，经过一条胡同，他看见巷子里面有一间老字号，犹豫半晌便走进去。 然而这家店倒闭了。 他往回走，却被七个男生堵住去路。 他们穿着黑色T恤和紧身裤，发色鲜艳夺目，嘴巴里叼着半截烟，手里拿着一根粗大的棒球棍，像围墙一样挡在路中央。 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这里在美食街比较偏僻的位置，附近很少人经过，几乎全是还未租出去的空置商铺。 他们为什么找上他？ 宋青书蹙了蹙眉，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被堵在死胡同，周围没有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除非长出一双翅膀，否则根本无法逃跑。 为首的小混混脸上有一道可怖的刀疤，贯穿了大半张脸，表情凶神恶煞。他对着宋青书举起棒球棍，大声问：“你就是宋青书？” 宋青书摇摇头，否认道：“不是。” “老大，肯定是他。”另一个小混混说，“他和照片上的人长得一模一样。” 刀疤佬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宋青书，随后下令：“给我打！” 一群人挥起棍棒冲向宋青书，宋青书出于本能惊慌失措地往后跑，一堵墙挡住了逃生的路。 宋青书不得已转身，在对方步步紧逼下一步一步往后退：“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找上我？” 刀疤佬：“我只是收钱办事，认不认识你不重要。” “收钱办事？……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你真让人恼火啊，你觉得我他妈会蠢到告诉你吗？” 宋青书看着小混混一步一步靠近，内心无限绝望，闭上眼睛做好被打死的准备。 上学不到一个星期他就得罪了人，但他实在太害怕了，想不到何时在何地得罪了谁。 他只能想到，院长知道他在学校的差劲表现后失望透顶的样子。 棍棒直接打在宋青书腰上，他疼得跌倒在地，水泥地很硬很凉，七根棒球棍打在身上，都用了狠劲，他疼到无法思考，蜷缩成一团，双手护住脑袋，身体动弹不得。 “喂。” “你们全都给我停手。” 刀疤佬一愣，示意他们停下，回头一看，一个双手插兜的男高中生站在巷子口。 幸好不是警察，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敢和他叫嚣？ 刀疤佬吐了一口口水。 宋青书缓缓睁开双眼，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花了好长时间才辨认出丁声川。 丁声川…？ 他是……来救他的吗？ 丁声川走到刀疤佬面前，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宋青书，说：“我给你一万，你把买家的信息给我。” “一万，就凭你？”刀疤佬嘲笑道 ，“我是一个有职业道德的人，我不会出卖我的合伙人。” “两万。” “你以为你是谁？我阿刀只做熟人生意。你的钱，留着买奶粉吃吧！” “看来你同给你钱的人很熟。” “每个人都有可以问和不可以问的事，看来你还不懂它们之间的界线，难道……你是来救躺在地上那个男的？” “如果我说是呢。” 刀疤佬贴近丁声川，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十万，我的合伙人给我十万让我把那个小子打进医院，他还说——” “如果有人来救他，再给我十万，把救他的人也打进医院。” 话音刚落，丁声川来不及作出反应，刀疤佬朝他的肚子重重挥了一棍，丁声川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全部小混混围住他，像打年糕一样打他。 宋青书眼睁睁地看着丁声川被打趴在地上，他想反抗却抵不过棍棒。 慢慢的，丁声川的脑袋、手、腿开始流血，大股大股鲜艳的血染红了校服，刺痛着宋青书的眼睛。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直到丁声川停下挣扎，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刀疤佬才停手，用脚踢了踢丁声川，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 刀疤佬满意地笑笑，“你们看看，二十万就到手了。” 周围发出一阵笑声。 刀疤佬站起来，用尖头皮鞋踢开横在路中间的手臂，活动一下筋骨便带着手下走了。 他们一走，宋青书忍着剧痛扶墙爬起来，光着伸直腿的动作，他痛得满头是汗，一瘸一拐走到丁声川面前。 丁声川双眼紧闭，伤口鲜血直流，完全没有平时桀骜不驯的样子。 宋青书眼眶发热，内心惴惴不安，他走出巷子口想找人求救，正好附近有一个阿姨经过，他使劲全身力气喊道：“那位拿着菜篮子的阿姨，救命啊！！” 阿姨见他浑身是血，被吓了一跳，赶紧走过去查看情况，给他打了120。 到了医院，护士给宋青书清理包扎伤口，他的伤不重，伤口及时换药很快痊愈，但丁声川伤势严重，送到医院时已经陷入昏迷，需要马上做手术。 宋青书处理完伤口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手术室门外的长椅上等丁声川，过了不久，班主任杨老师和一个男人一起来了。 这个男人很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杨老师面色焦急，一见到他便问：“报警了吗？” 宋青书点头，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 杨老师见他这副失魂的样子，摸摸他的头，说：“这阵子，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宋青书摇头。 “等你脑子没那么乱的时候，你再仔细想想，这种人要是被警察揪出来，学校会把他开除的。”杨老师说，她指了指旁边的男人，又说：“这是丁声川爸爸的秘书张先生，他想向你问一问今天的事。” “又见面了，宋青书同学。”张秘书露出礼貌的笑容。 “张先生您好。”宋青书说，“您尽管问，我会如实回答。” 张秘书无比细致地问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宋青书毫无隐瞒地全盘托出，其实事情不复杂，他在丁昊雄身边工作多年，很快就把事情理清楚。 他让杨老师带宋青书先回学校休息，等星期六日再来看望丁声川，宋青书没有拒绝的余地，只好跟着老师离开。 晚上九点多，手术室的灯才暗下来，丁声川被护士推出来，张秘书向医生了解情况，医生说病人小腿骨折，需要住院。 丁昊雄忙于工作，经常出差，几乎没时间管自己的儿子，连丁声川受伤，也由秘书打理好一起，用丁昊雄的话说，即：这种小事，不需要他亲力亲为。 张秘书给丁声川安排了单人间病房，办理入院手续，顺便请了两个看护。回到病房，丁声川已经醒了，坐在病床上吃苹果。 “张叔，我那个同学呢？”丁声川问。 “我让他回学校了。”张秘书说，“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丁声川一听宋青书已经走了，没好气道：“打架。” “但你同学说你们是莫名其妙被小混混挨打。” “没有这回事。”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巷子？” “约在那里打架。” “你同学说他去那边找餐馆，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那里。” “我说了，我约在那边打架。” “你一个打七个？还牵扯到其他同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那里，而我是去那里打架。” “丁声川，你告诉我实话，我才能替你瞒住你父亲。” 听见“父亲”二字，丁声川冷笑。 “无所谓，反正他不会在意这种事，他关心的是公司的形象和股价。” “况且他也知道我经常和同学打架，今天这件事和之前没什么不同，我看另外一个同学不顺眼，我们来了一场男人的较量而已。” 张叔对他一副无所谓生死的样子感到不悦，“那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差点被打死？” “我现在还好好活着。”丁声川语气有些不耐烦，“张叔，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照顾。” 张秘书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联系我。” 丁声川没说话，拿起手机看消息，张秘书站在原地等了两秒，接着拉开房门走出病房。 丁声川本想给宋青书打电话，这才想起没有对方的手机号码，他十分懊恼地把手机砸在被子上。怪不得微信里面没有一条消息是宋青书发的。 他至少应该关心一下他吧……没良心的东西。 一晚上，丁声川都在生闷气，和其他同学玩了两把王者，他们问起今天发生的事，他言简意赅地说：“打架。”顺便提起宋青书。 “杨老师带他回学校的，他今晚没来上晚自习。” “他伤得很严重？”丁声川问。 “走路一瘸一拐，看起来挺严重的，但是看不出来啊，他竟然会打架，丁哥，他啥时候跟你混的？” “管、好、你、自、己。” “丁哥，虽说你一直坚持健身，但你的队友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宋青书，你们必输无疑，而且他的鞋子是几十块的杂牌，跑不快。” “少废话，你明天帮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来医院。” “好的好的，保证完成任务。” 第二天中午，丁声川正在吃午饭，病房门突然被打开，门框撞上墙壁发出一声巨响，温荀拎着书包出现在眼前。 丁声川丝毫没有被打扰的恼火，轻轻放下筷子，心里暗自欢喜。 他没想到温荀会来医院。 他没等到宋青书，却意料之外地见到了温荀。 “你来医院干什么？”丁声川佯装不耐烦地问。 “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死。”温荀冷冷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