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又见鬼了

    林晓昨晚被折腾到凌晨两点，差点被干到下不来床，秦墨倒像没事人一样，一大早就出差飞国外去了，睡着前迷迷糊糊听到他说要去接什么人。

    双子大楼下，林晓扶着腰踏进大楼，迎面撞上同样扶着腰的林枫，两人执手相看泪眼，哆哆嗦嗦进了电梯。

    林晓：“你怎么不早说你老攻是于总？”

    林枫：“说了你就不会拉着我作死了吗？”

    林晓果断说，“那倒不会。”他拍拍林枫的肩，“好兄弟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天你为我两肋插刀...”

    林枫幽幽插道，“明天你就插我两刀。”

    林晓挠头嘿嘿一笑，“别这样说，再说就算我不拉着你作死你老攻就不折腾你了吗？”

    林枫想起于子千在床上的雄风，微红了脸，“那倒...不会。但是...平时没那么...狠啊...”

    事实上是很羞耻，想起昨晚与子千逼他穿的那些衣服，纵使他喜欢女装，也让他羞耻感爆棚。

    林晓朝他挤挤眼，“有多狠？跟哥们详细说说。”

    林枫红着脸推了他一把，“你够了，明天公司的周年庆，你衣服准备好了吗？”

    “周年庆就周年庆，不就跟平常一样，准备什么衣服？”

    林枫一见转移话题，立马絮絮叨叨，“今年是公司成立的6周年，每年的周年庆都是公司的一件大事，届时会有很多合作伙伴，明星大腕，高官领导来参加，全公司上至创始董事，下至清洁保安都将受邀，唯一的要求就是正装出席，你该不会想羽绒服加牛仔裤就跑过来吧？”

    林晓一本正经，“当然不会，这天气哪个正常年轻人还穿羽绒服，我随便哪件外套都足够了。”

    林枫低头看自己身上白色羽绒服，空气有那么一瞬间凝固，抬手给了林晓一掌，“总之不能穿便装，定制是来不及了，下班我陪你去买，我认识一个老板，他家的都还不错。”

    林晓点点头，心想这么隆重的周年庆该会吃的应该不少？

    分开前，林枫再次叮嘱了一定要等他。

    看来集团的周年庆确实不得了，连向来少言寡语的技术部宅男们都忍不住讨论起来，更别说运营，设计那些姑娘，要不是有重力拉着怕都要激动地蹦到外太空去。整个办公室嗡嗡嗡的讨论声，林晓无奈躲到茶水间，喝杯茶冷静冷静。

    反正今天领导不管，平时爱蹭茶水间聊八卦的女生直接就在办公室讨论起来，茶水间反而没人，只有一个男生坐在窗边，桌上一杯喝了一半早已冷却的咖啡。看到他进来，咧嘴朝他笑。

    男生看起来二十出头，偏瘦，长得很是阳光，一双大眼睛因为消瘦而显得更加明显。眼神却清澈而有活力，与他苍白的脸色一点都不搭。穿着一件白色单衣，即使室内有暖气，只穿一件也依旧太冷，可他似乎没感觉。

    这人看着眼生，林晓自己也是新来的，估计是别的部门，也没多问，点头回应。

    办公室的声音被隔绝在外，这不大的茶水间安静的近乎诡异。

    林晓借着喝茶杯子挡住大半张脸偷偷打量年轻人，刚一瞟就发现男生直勾勾的看着他，好奇又兴奋。林晓猛地呛了一口，尴尬的咳嗽，他望向男生前面的纸巾盒，“麻烦帮我递一下纸巾，谢谢。”

    男生略带惊讶，伸出手，那瘦的骨骼突出的手指直直穿过纸巾盒。

    林晓感觉有一股电流从后脚跟直冲上天顶盖，浑身的毛都要炸起来了，小时候被鬼魂吓出的阴影，一见到鬼魂就条件反射。

    每次遇到一个鬼魂就像拆盲盒，你不知道他的执念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的要求有多难搞。搞好了，万事大吉，你好我好大家好。搞不好，死者一生气，含怨投胎，给林晓留下一堆烂摊子不说还要承受身体的折磨。

    仔细看其实男生并不是真的坐在椅子上，是以坐姿飘在椅子上，身体有一小部分穿过了椅子。

    林晓暗自撇撇嘴，操，又见鬼了。

    “哈哈哈，抱歉抱歉，没及时跟你说明，我以为你一见到我就应该知道。”男生大咧咧的笑起来。

    林晓摆摆手，“不怪你，除了碰不到东西，你看起来跟活人没两样。那么，你找我是需要我做什么？”

    男生坐直，开始说明他的来意。

    男生叫蔡晓雨，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一周前去世，他的姐姐蔡芸不愿意相信他去世的事实，执意将他的身体冷冻保存起来，因为姐姐的执念使得他没法转世投胎。

    “我希望你能帮我劝劝我姐，把我火化，葬了吧。”

    林晓嘶一声皱眉，“你们那么多朋友肯定也不少劝你姐都没用，我一个陌生人，怕会被当成傻子给轰出来。”

    蔡晓雨皱眉沉默了半晌，“那这样，你找机会约她出来，我有办法让她相信你。”

    “也行吧，那你姐现在在哪？”

    “莫斯科。”

    林晓：“...”

    蔡晓雨哈哈笑着尴尬的挠头，“有点远哈...”

    “请注意措辞，是非常远，我明天公司周年庆走不开，就算去莫斯科也要周末才能去。”

    蔡晓雨灵光一闪，“诶，半个月前我姐跟我说要回国谈生意，说到参加企业的周年庆，该不会这么巧就是你们公司吧？”

    “希望是吧，我还是不太希望飞莫斯科。”

    下班后林枫带着林晓约好的服装店。

    一路上，蔡晓雨兴奋的飘来飘去，哇哇乱叫。

    “哇，这个好漂亮。”

    “哇，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哇，有机器人！”

    林晓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打算管他，跟着林枫去进了服装店，提前跟老板打过招呼，店员小姐姐已经按照林晓的尺寸筛选出了符合条件的衣服。林晓只要一件件试就行了。

    林枫帮林晓整理衣服，突然说道，“你现在还能看见鬼吗？”

    林晓看了一眼疯玩过度后摊在沙发上的蔡晓雨，“沙发上现在就有一个。”

    林枫看过去，当然是什么也看不到，“害怕吗？”

    “也就那样吧，习惯不了。”

    林晓左右转了转，白色西装外套搭配浅蓝色内衬，他真的很适合穿浅色系列的衣服，本来也没多大，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将年轻人的精神气显示得淋漓尽致，本来有点娃娃脸，穿上西装又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一米七八的身高说不上矮也确实不算高，但是腿占的比例多，白色西装裤服贴着肉，突出腿部匀称修长，视觉上将他的身高拉高了几公分。林枫比他还要矮几厘米，站开一步打量，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就这身吧。”

    林晓也很满意，让店员包好过去付钱。

    看着支付成功页面上那个－38455，林晓面无表情，心在滴血，颤抖着手查看余额，只剩下五百多，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林枫没注意他的脸色，还在絮絮叨叨，“世界上肯定过不止有你一个人能看见鬼，但是为什么你会看见鬼？你的眼睛跟我们的眼睛也没什么不同啊，有什么办法能让你不再看见这些鬼呢？以前只是发烧，因为也没见过真正有罪大恶极的鬼，万一以后遇见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嗯？怎么了晓晓？”

    林晓留下两条宽泪，“工资没了...”

    前天刚发的工资，欠秦墨的钱还没上交就一把刷没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才能不经意的混过去。

    林枫毫无安慰的拍拍他，“反正有你老攻养着又饿不死。”

    林晓郁闷的把欠秦墨钱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林枫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没想到看起来最正经，直来直去从不喜欢耍花招的秦墨也会用这么不要脸的招数骗老婆，用钱将人强留在身边。

    蔡晓雨一脸惊讶飘在林晓旁边，“你结婚了？为什么是老公不是老婆？”

    当了二十多年的直男，蔡晓雨丝毫不能理解一个男性有老公意味着什么。

    林晓挥挥手，“没有，回去再跟你解释。”

    林枫：“？”

    “不是，我是跟蔡晓雨说。”

    “蔡晓雨？就是这次委托你的鬼魂？”

    林枫简单解释了下，一人一鬼通过林晓转达互相认识，蔡晓雨显得很激动，又有一个人知道了他的存在，很自来熟的跟林枫称兄道弟。

    林枫：“等等，你说你姐叫蔡芸？inStart董事的那个蔡芸？”

    蔡晓雨点点头，“你认识我姐吗？”

    “她可是我们的贵客，秦总亲自去接，明天周年庆她会来。”

    “太好了，不用飞莫斯科了。”林晓简直感动得要落泪

    “但是她很难约耶。”林枫说，“身边时刻都有保镖，秦总费了好大的心思才邀请到她，特地飞莫斯科亲自去接。你要怎么约她出来？”

    林晓：“额...还没想好。”

    蔡晓雨也为难的挠挠头，“没事，船到桥头自然沉，咱见机行事。”

    秦墨出差了，整个别墅只剩下林晓一个人和一只鬼，林晓把衣服放进一楼干洗机，拿出冰箱里秦墨提前做好的酱牛肉，无骨鸡爪，就着一碗泡面当晚餐。

    蔡晓雨坐在对面看他吃饭，脸上露出一丝黯然，“我生前特别羡慕你们想吃什么吃什么。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活不长，有时候很想干脆就活的痛快点，吃遍想吃的，看遍想看的，就算死也没有遗憾。我姐总是让我别放弃希望，可是匹配的心脏哪有那么容易，很多人等到死都等不到。”

    林晓吸溜一大口泡面，“那如果我供奉吃的给你，你能不能收到？”

    “肯定不行，物质怎么能凭空出现，这不科学。”

    “你就科学了？”

    蔡晓雨噎了一下，托着下巴，“这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曾经不是有科学家提出灵魂说吗？说人死后体重会减轻32g。这32g或许就包含灵魂呢，反正除了像你这种特殊体质的没人能看见。嘶，你说这世上会不会不止有你一个人能看见？”

    “肯定会有吧，又没有新闻报道过，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

    “林枫说你见鬼后会发烧怎么回事？”

    林晓干掉最后一口面，“以前遇到的鬼都是有余愿未了，趁头七找到我帮他们完愿，如果没满足他们，等头七过后不得不投胎，积累的怨气就会反噬到我身上，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有怨气。按你说你已经过了头七本该去投胎的，但是你没有，那只能是被你姐的执念留着了。”

    “那也就是说，只要有人念着，就没办法投胎，灵魂就会永远停留在人世？”

    “照目前来看似乎是这样，但是谁知道呢？而且灵魂留在人世一般人都看不到有什么意义？我所见过的鬼魂都是比较期待着转世，但他们消失后到底是不是转世投胎了，咱也不知道，只是他们似乎都有这个念头，并没有特别留恋于人世。”

    蔡晓雨沉默看着前方，眼神却并没有焦距，陷入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