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药挺贵的,但开始不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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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逃一样地离开了伊格身边,他能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翻涌,魔力在指尖聚集。狼人的袭击让安感觉热血上头,他本来就因为过度放血而状况堪忧,伊格的袭击让他差点无法压制住自己的被动技能残血狂暴。他冲到工房去吃药,清醒药,五粒,感觉像是一万个矮人在他脑子里敲乌金。 安有一个很小的时候就获得的技能,残血狂暴,这个技能帮他挺过了死人无数的战争,还有和红龙之间的厮杀,但也因此误伤过战友和平民。 那本他用来临时抱佛脚的辅助魔法收录集摊开在桌子上,入眼的第一条就是给伊格用过的祛苦入甜咒语,他连这种小孩子用的只有几十个字的咒语都没背过,而伊格扼住他脖子的时候却能一瞬间想出三十种击杀方式,其中包括几种杀人格斗术。 战争给他带来的后遗症实在是持续太久了,两个世纪过去他还是会下意识地会囤积结界术和攻击类法阵的材料——而它们刚刚被无精卵触手毁掉,这倒是让安觉得是一个往前看的时机,忘掉那个堆满战争备品的仓库,忘掉战争,像红龙和克拉肯那样融入世界,融入这个经由大战定型的人与魔物构成的现代社会…… 厮杀的记忆和触感逐渐褪去,安冷静了下来。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伊格的事情。 之前他已经发现了,如果把手铐摘掉之后,伊格身上的淫纹会一同发作,淫纹需要在发作的同时一点点洗掉,会是个非常痛苦的流程。而且……可能逃不开要和伊格做爱。 安此前一直在回避这件事情,狼人除了心理状况外,种族感情观念也是一个问题,狼人是一夫一妻制,天性非常忠贞,选定了伴侣之后,除非伴侣死亡,不然永远不离不弃,甚至有一些会选择和伴侣一同死去。 他可以从中推测伊格的态度和想法,那反过来说,安对伊格怎么想的呢?一百三通币一片的清醒药为他表态,他到现在一共吃了12粒,顶得上一个月一天三顿意大利菜外卖。 但安觉得自己顶着“救命恩人”的头衔去告诉伊格这件事情,等于直接向他施压。就算是以选择的形式让他思考,也不过是委婉的胁迫而已。就算伊格现在说在等着自己操他,某种程度上也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被性侵被羞辱了三年多,尽管守住了人格不被崩溃,但其实思维已经被扭曲,他的质问只是一种自认为的献身,或者说认为是自己的存在意义,而顺着他的意思走下去的话,等到日后他真正恢复了自我意识的时候,安要如何与他相处。 安在工房里脑中一团乱麻,殊不知狼人也在那间卧室里胡思乱想。 伊格的手铐明天就会被解除,那之后他就会自由……安明天之后就会让他离开。 他不想违背魔法师的命令,如果魔法师想让他离开,那他就从魔法师面前消失,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留在安的身边。他想亲吻安,想拥抱安,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从同一张床上醒来。 但他向安伸出爪子,毁了他的仓库。他明明发誓他会保护他。 ……他没有这个资格。 伊格呆愣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安走了进来,拿着一沓资料还是什么的纸张,扔在桌子上。 安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有炽热的眼神盯着他背后,可是他转过头去却发现伊格垂着头跪坐在地上,一如他离开时的姿势。 怎么就不喜欢在椅子上坐着呢,非要坐地上。安默默叹气,转身去在伊格面前停下,也蹲下和他平视,“你好点了吗?”安问他。 伊格脸色苍白,缓慢地点点头,“已经清醒了。” 狼人的耳朵向两边垂下去,双手搭在腿上,灰蓝色像是凌晨的天空一般的眼睛里有些安就算共情也读不懂的情绪。狼人的身形高大,身上覆盖着一层弧度优美有力的肌肉,但是现在遮盖在宽大的睡袍下面,脸色也很苍白,看起来有种病怏怏的感觉,不如刚刚掐他脖子时候那样有生机。 安觉得难受,他心里很酸,很胀,他大概能明白这是为什么,却无法放任自己去思考这件事情。有些事情不靠局外人一句话点醒,当事人是不会注意到的,就像安其实很想把伊格留下来,所以他尽力温柔,尽力对伊格好,尽力想让他恢复,对于一些看似理所当然的情况,比如在他淫纹发作的时候和他上床这种明显水到渠成的事情都畏手畏脚,都是因为他害怕,他怕伊格真正清醒之后回顾他们度过的时光,能想起来的只有屈辱。 而红龙说他不会把任何人纳入他的世界,只是因为他恐惧这个人最后会离开而已,不管是寿命论,还是想要自由。 安破罐破摔了——这是他的拿手好戏,魔法师其实从来没有从容度日,他总是把生活过得焦头烂额,正如他从前,不能像别人那样精密的控制火球术把它当成生活的一部分,就干脆往大了往多了扔那样。 他伸手从外衣兜里掏出一瓶药,放在地上,自暴自弃地迅速说到,“这玩意叫清醒药,虽然有些人拿它当咖啡用,但其实是压制情欲的,我刚吃完五粒。” 狼人的头垂得更低了。他早该知道自己不配获得安的怀抱,但没想到魔法师甚至不惜吃药也不想操自己。 如果他的理智完全崩溃了就好了,那样他能淫荡又下流地展示自己有多好用,能玩多少种花样,就算安骂他轻贱他,他也能再多得一点安的触碰。但他不敢,而且他感觉自己也没多么好用,妓院里他是最低价的奴隶,飞龙操他大多只是因为同价位的不能玩这么多花样,高价的玩坏的还要赔偿,还有一些是寻仇泄愤的,飞龙和狼人种族之间关系不好,但狼人奴隶又只有他一个。 伊格垂着头,缩起身子,他没有任何一刻觉得自己如此难堪,甚至想立刻从屋里消失。 “我一口气吃了五粒,但我现在依旧觉得它没什么效果,你问我觉不觉得恶心……是挺恶心的,我是说我自己。” 伊格诧异地抬起头。 “你被伤成那个样子,我却……为此兴奋,甚至还想过要让那条奴隶契约起效。”安小声说到,浅金色的眼睛像一轮映在水里的满月,不知是泪光还是灯光反射,魔法师挠乱了自己的金发,有几缕散落在眼前,看起来十分狼狈,却有种勾人的脆弱感,实在看不出他如何跟红龙打得有来有回。 伊格还没从惊讶里缓过来。安在说什么?他说他为此兴奋?兴奋是那个样子的吗?是说他因为自己的伤痛而落泪?还是说给自己的亲吻和拥抱?伊格忽然朦胧想起第一天的事情,安那对细痩白皙的胳膊其实能直接抱起自己从那间有点远的工房走回卧室。这个认知不知怎么的,让他的小腹上的淫纹暗暗发烫。 还没等伊格开口,安掏出那份奴隶契约,那根从伊格狼型时候的嘴里折断的狼牙,现在已经被安里里外外清洗干净,透出一种温润的瓷白色,狼牙被浸过蜡油的熊肠线绑住固定,黑棕色闪着金属光泽的线在上面打出很好看的结,还串了绿松石和蓝色拉长石珠子,像个贵重的狼人风格的手工吊坠。不知为什么,伊格看着那根被生生掰断的牙如今被人如此郑重地对待,生出一种想哭的冲动。 安从里面抽出那条羊皮纸,一阵蓝色的雷光从他手里闪过,把那条令伊格痛苦了三年的纸卷打成飞灰。 安把狼牙吊坠放在地上,和那瓶清醒药并排,往伊格的方向递了过去,鼻音很重地喃喃到,“现在你是你自己的了。” 伊格感觉心跳得很快,他想告诉安自己的心意,现在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也许魔法师只是因为歉意而坦白,但狼人决定自私一次。他把那条狼牙项链推回到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其实也可以是您的东西。” 狼人之间的伴侣契约经由狼型时脱落的乳牙作为载体,也是做成项链,但他的东西都被丢了,唯一只剩这个还能算上是他的代表物,但它背后是肮脏,是苦痛,伊格刚递出去,就后悔了。 对面漫长的沉默让伊格感到心慢慢沉下去,空气逐渐凝重让他无法呼吸。他缓慢地把项链一点点撤回去,却被人按住。 安借着他的手,把那条项链给自己戴到身上。 他拉着伊格,低声问他,“我可以摸摸你的耳朵吗?” 伊格强装镇定地说,“可以。” 安问他,“我可以亲你的眼睛吗?” 伊格点头。 魔法师很瘦,比伊格小了一圈,他亲过狼人的眼角之后,顺势偎在狼人的怀里,睁着那双浅金色的眼睛,眼中亮晶晶的,抬头看向狼人,狼人顶不住这个角度魔法师那张好看的脸和热烈的眼神,不自然地偏过头去。 “可我不想让你当我的东西,”安刻意忽略了伊格一瞬间的僵硬,“我想让你当我的……” 安愣住了,他想让伊格当什么呢,恋人?不行,正如他所说,这是来自拯救者的施压。 室友?太过冷淡。 伴侣?和恋人一个问题。 但其实有一个从最开始就已经成为事实的称呼,一个位置。 魔法师按住住狼人的肩膀,支起身跟狼人碰了下鼻子,魔法师对狼人说,“我想让你当我的狼。” 狼人温顺的低下头,和魔法师额头相抵,他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