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娶巫诺王子

    魔族人口不多，征兵也少，算上魔王的亲卫队也不过五千兵马，其中少数领军才能骑六脚马，多数是以速度更慢的五脚马匹代替。

    其实这次回魔界也没待多久，墨妄便急着出征了。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他发现在兰尔顿和希尔顿已经丝毫感知不到残魂的气息，想来要么是在巨人族居住的贝尔顿，或是传说中的冬尔顿了。身体残缺感觉始终不是那么美好，还是要去一趟。

    第二就是担心南索这样的伪巨人还有不少，若是他们伪装成人族混到兰尔顿大陆，也是有些难办的，不如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如果能不用暴力和平镇压倒是省事，只怕那些巨人太一根筋，不肯顺从；伪巨人又因为自身能力太强，狂妄不逊。

    连路西菲尔的藏书中都只是一笔带过的伪巨人，始终是一个隐患。也是因为对这个种族不熟悉，才带上默菲斯托以防万一。

    默菲斯托小时候魔力并不强大，她和族人因为暗偏支天生擅长暗杀，被大多数魔族排挤，迫不得已在地狱边境生存，那里充满了黑色的雾气，不停地吸取他们的魔力，等有一天魔力耗尽，他们就会化为尘土。

    默菲斯托的天赋极高，族人将魔力都给了默菲斯托希望她能离开这里，因此她的魔力是暗偏支有史以来最强的，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狱边境中，不知何时才能出去，最后只剩下自己。

    她的魔力已经强大到可以离开的时候，失去了一切的默菲斯托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只想在地狱边境中等死，等着自己的魔力被抽空化为雾气。

    时逢路西菲尔篡位夺权，听说地狱边境有一个强大的暗偏支魔族，便让萨麦尔幻化成她家人的样子将默菲斯托骗了出来。

    “我要她做堕天使，谁敢有异议？”路西菲尔冷漠的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要一声令下，没有人敢对默菲斯托的出身不满，魔界变了天，现任的魔王明显和以前那个不怎么管事的波兰迪尔完全不同了。

    默菲斯托有异议。

    她太久没有跟别人说话，一张口，嗓子发出如同干涩的古井般的“吱呀”声，还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语，路西菲尔已经擅自进行仪式。

    按理说是禁制需要双方同意，路西菲尔却不知从哪学的魔法，趁她心绪恍惚时强行下了禁制，清醒过来时便已尘埃落地。

    萨麦尔说她是唯一一个受封堕天使却没有按照礼仪，向魔王单膝下跪的魔族。

    默菲斯托只是愣住了，从受封起之后过了很久她都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她发现自己不习惯在这宽广的魔界走动，她想念起地狱边境的雾气，于是没有任务交给她的时候，默菲斯托会像回家一样回到那个地方，任由地狱边境吸取自己的魔力。

    成为憎恶天使之后，她的魔力大部分来自自身，小部分来自于路西菲尔。只要路西菲尔没死，他那无底洞般的魔力就不会让默菲斯托被耗尽死去。

    如果给默菲斯托自由，她也许还是会走进那从小长大的地方，像自己的族人一样慢慢地死去。

    墨妄一直想着让默菲斯托自己解脱，但是还有些事需要她去做，在自己残魂全部归位之前，还是不要让魔界平白损失一大战力比较好。

    等他的魔力恢复巅峰状态，那时候默菲斯托爱去哪他也不想管。

    毕竟默菲斯托的眼里没有臣服，没有生气，只有一潭死水。她认为活着不如死了，那让她活着也不过是折磨。

    不像活在画框里的波兰迪尔，他每天只要能看见莫特斯菲尔就傻笑。

    墨妄干脆让伊提梨把画框挂在莫特斯菲尔的房间里，这一傻一疯的夫妇俩对视着能发呆一天，倒也算省了女仆们的事儿。

    他仍然没有从记忆中找到关于路西菲尔为什么对父母如此残暴的线索，也许正好在丢失的残魂之中。

    这两天太忙了，也没时间看罗希的信，墨妄坐在高台上看着萨麦尔点兵，后知后觉地掏出那信封来。

    罗希回去之后，皇室的人认为他已经站在魔族那边，对他持怀疑态度，却因为魔王的王后这个身份，也不敢亏待。

    以罗希小王子善良的性格，墨妄不指望他能意会到自己的意思，好在艾克西斯很聪明，借身份之便常常去见罗希，将皇室的权力一步步蚕食。

    老国王快不行了，想来是纵欲过度，墨妄之前见到的时候就发现这老东西脚步虚浮，脸色发青，一看就是天天睡在女人堆里的样子。

    二王子罗希本来就比恃宠而骄的大王子更得民心，回到帝国之后，在艾克西斯的协助下代替病重的父王处理政事，威名也是不减反增，看来接任国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

    从传送阵出来大量的魔族士兵，整个希尔顿人人自危，精灵和矮人纷纷猜测难道魔王要撕毁合作的协议，将整个希尔顿大陆纳为己有？

    远征的事墨妄提前通知了巫诺和他父亲，精灵族和矮人族也都奔走相告了，明知此番他们是来讨伐巨人族，难免会害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

    所以墨妄到了希尔顿大陆，看到这群神色慌忙的精灵，临时决定了一件事。

    “殿下！”巫诺的声音里有一丝欢喜，还以为要不知何年才能见到他。

    秋卡发出龙鸣，扑着翅膀朝墨妄飞过来，它的体型似乎又长大了一圈，未成年的小龙长个子是非常快的。

    “巫诺王子，”墨妄微微抬手，摸了一下秋卡的头，“今日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我来娶你为妻。”

    “什——”巫诺错愕地愣了片刻，顿时耳尖飘红，根本没人知道他俩的关系，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下说这种话，“您……我……你在说什么？”

    “殿下，您这是……”前来迎接的兰奇也愣住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路西菲尔好男色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先前他就一直懊悔巫诺跟随魔王去西北部森林，见他平安归来似乎无恙还松了口气……他的独子若是嫁给一个男人，精灵族的未来要交给谁？

    为了安抚精灵族和矮人族的民心，证明自己不会伤害他们，以免引发不必要的混乱；更重要的是，给真心喜欢自己的巫诺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墨妄丝毫不介意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轻轻一跳便踩上秋卡宽厚的背，坐在巫诺身后，双手环在他的腰部，低声问　：“娶你的人是我，不满意？”

    “你……”巫诺不自在地偏过头，他的体型明明比墨妄健硕一圈，此刻却被他抱在怀里，尖尖的耳朵动了动，什么都不好意思说了。

    这倒是没有通知任何人的临时决定。

    巴贝雷特抿了抿唇，捧着潘多拉翻阅娶妻的礼仪流程，这算是妾室，与当初罗希嫁入魔王殿的礼仪规格不同，而且不用回到魔界，完成仪式就算结束。

    萨麦尔看他一眼，咬了咬牙，这家伙还真沉得住气，要不是殿下之前叫他侍寝，看见了床上睡着的巴贝雷特，他还以为一向不苟言笑的地狱祭司长不会接受跟殿下上床的呢。这会儿来了个新人，他还一脸沉着地规定流程，真是个好仆人。

    兰奇本来要全力反对，却对自己亲生儿子的意愿不能视而不见，结果还是妥协同意了婚事。婚礼按照精灵族的最高礼仪举办，也有不少矮人前来祝贺，大魔王和精灵王子的婚礼，怎么说也不敢不随份子，少不得送些矮人国盛产的钻石玛瑙之类的珠宝。

    一开始还因为五千个魔族士兵压境人心惶惶，婚礼持续了好几天，见他们都规规矩矩，除了休息一直列队站定，甚至头戴花环来迎合婚礼气氛，精灵和矮人们渐渐地也就放下心来。

    墨妄让巴贝雷特合上书，这个婚礼完完全全是按照精灵族的礼仪来办，这时一直没有什么吃醋表现的巴贝雷特倒是轻皱眉头，感觉不情愿的样子。

    墨妄抬起他的下巴，在巴贝雷特唇上亲了一口，他顿时脸色发红没了脾气。

    浅尝辄止的亲吻结束，巴贝雷特看着身穿浅绿色礼服的银发男人走向巫诺，只感觉一阵无奈和酸涩。

    “巴贝雷特，你说我要是把那个精灵杀了，殿下会杀了我吗？”萨麦尔从高处蹦下来，一屁股坐在巴贝雷特身边的桌子上。

    “你最好别那样做。”巴贝雷特皱了皱眉。

    “啧。”萨麦尔歪了歪头，他也就是说说，虽然只是个精灵，要是让殿下生气可就不好了。

    “殿下突然要办婚礼是为了降低精灵和矮人的戒心，等除掉了巨人，下一个就是他们了。”巴贝雷特希望自己的猜测没有错，对殿下来说上过床的人不过都是泄欲的工具，和殿下成婚，不一定就比他们这些部下好。

    至少他对于殿下来说不只是泄欲的玩具，还是一条有用的好狗，他只需要乖乖地待在殿下身边，用舌头舔干净殿下身体的每一寸皮肤。

    萨麦尔难得见到巴贝雷特发呆，甚至露出微微笑意，不禁眯了眯眼：“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刚才在想色情的事情。”

    萨麦尔是充满淫欲的堕天使，能察觉到他的心思也算正常。

    “真是令人作呕。”一直站在一旁把自己当空气人的默菲斯托冷哼一声，她大老远跟着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几个男人的肉麻戏码？她拿起桌上的一盘点心，闻起来甜甜的，吃了一口，意外的还不错。

    “噢天哪，我看见了什么，默菲斯托，你在吃东西？”萨麦尔夸张地捂着嘴嘲笑道。

    “暗偏支拥有近似人类的嗅觉和味觉。”默菲斯托没搭理他，巴贝雷特解释道，“不过你还是少吃一点，会影响自身的气味。”

    这个气味是指巴贝雷特嗅到的味道，当然也只有他可以分辨出细微的不同。

    默菲斯托是第一次离开魔界，也是第一次吃食物。她突然发现了这个索然无味的世界上唯一有意思的东西：“这个叫什么？巴贝雷特。”

    “甜饼。”言简意赅，精灵们很会取名字。

    萨麦尔见默菲斯托一直在吃，便也没有说话自讨无趣了，一声不吭地跳下桌台，打算去殿下的婚房埋伏起来，等那个精灵受不住，就该自己陪殿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