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腐朽的本体，公寓遇袭

    三个非人类男性排队走出厕所，这个高速服务区因为不在交通要道上所以没什么人，放眼望去，停车场上只有三辆货车。

    克莱特不想花五倍的钱买泡面，他早就给众人准备了吃的。三人回到之前选好的桌子旁，见饭盒已经打开，胡先吃完了饭，悠闲地坐在长凳上，把自己的手腕递给靠血液为生的毛三。

    胡先调侃道：“哎呀，三位居然抽上烟了？我们在公寓的那几天都没见你们有什么烟瘾。”

    三个男性在长桌边坐下，克莱特喜欢穿白衬衣加上黑色长裤，为了方便运动换上了跑步鞋，他身材高挑强壮，现在叼上烟，看着不免有些骇人。叶留伊不知为何总是西装革履的，就算穿着皮鞋也不妨碍他的速度，他的西服裁剪合适，不会因为他的运动而崩裂。现在手指上夹着烟，不时眯眼吸一口，看起来简直是个斯文败类。而爱好穿长袖长裤运动服的蛟双龙本就长得痞气邪气，别人可能第一眼会把他当成小混混。

    章世余拿他们开玩笑：“你们看起来像个犯罪团伙，头目有了，副手有了，还加上个打手。”

    毛三喝饱了血，轻轻抹平胡先手腕上的口子，抬头问三人：“你们有事要说吧？”

    克莱特用手指捻灭烟头，对众人说：“我们在世余体内发现了一个智慧颇高的腐朽之触，他跟我们说了些事，我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行动是不是正确的。”

    胡先问：“说了什么？”

    “他在世余体内待着，对没有敌意的闯入者并无攻击性，只是说会将我们驱逐。就算没有攻击性，他也是十分危险的东西。”克莱特说着，因脑筋有些转不过弯而用拳头敲敲额头。

    “问题不在他危不危险吧，克莱特。”蛟双龙叼着烟说道。

    毛三顿时明白他们烦恼的是什么，但看几人的表情，似乎还有话没说，于是便不急着插嘴。

    “重点是，”叶留伊接着蛟双龙的话说下去：“腐朽之触告诉我们，房东先生体内有五条备用生殖管，我们消灭了两个腐朽之触，生殖管现在只剩下三条。因为我们的行动，导致房东先生身体受损，需要睡眠来进行生殖管修复。”

    胡先和毛三震惊地看向章世余，胡先心疼地问：“世余先生难道不知道自己身体的状况吗？那些是您的备用器官……”

    克莱特叹道：“这是让我最头疼的一点，如果是癌细胞，并且对世余的身体有害，消灭的腐朽之触根本不需要修复。所以现在世余的身体情况有几个疑点，我作了如下猜测：第一，腐朽已经全面侵占了世余的生殖管，在生殖管被损毁后，世余需要大量睡眠时间来修复。第二，腐朽之触与生殖管本就是一体的，我们消灭腐朽根本是在做蠢事！现在要确定的是，腐朽之触到底是不是危害世余身体的东西，消灭他们对世余到底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甚至有弊无利？”

    章世余沉默着夹菜吃，但看起来心不在焉。

    “世余……”克莱特心疼地望向章世余：“你到底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知道多少？能不能告诉我们，真正的腐朽之触，到底是什么东西？它们……真的如深渊物种调查得出的结论那样，是癌细胞吗……？”

    然而章世余却久久沉默，毛三主动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众人：“你们学过人类的生物学么？当致病细菌在人体内作乱时，作为防御细胞，白细胞肯定会上去吞噬它们，进行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对决。对于深渊之触来说，他们清醒的时候可以拒绝生物进入自己的身体，沉睡时，所有的防御就只能交给身体里的防御分体来接管了。对怀有敌意、想要靠近深渊之触身体核心的家伙来说，防御分体必然是致命的。我且问问你们，你们可曾听说过，人类能控制自己的白细胞、让它们想杀什么细菌就杀什么细菌吗？”

    克莱特听完，转向章世余，用上严厉的语气问他：“世余，你坦白告诉我们，腐朽之触到底是什么？真的是你体内用作防御的分体吗？”

    蛟双龙点燃第二根烟叼在嘴里淡定地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腐朽之触肯定不是癌细胞。我更想知道的是，房东，你为什么要隐瞒伤害腐朽之触对你的身体损害极大这一事实？”

    章世余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望着屋檐外的星空眉头微蹙，心疼地说：“我不能浪费所有一心为我着想的人的心意……”

    克莱特手掌握拳猛地捶了一下桌面，怒道：“擅自闯入你身体的是首脑会那群智障！暗信那帮笨蛋也是因为没听你的劝告而进入你身体才被全灭！这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关你什么事？！我消灭腐朽之触也不只是为你好，还为了让那些垃圾不再觊觎你体内过强的力量！结果到头来我都做了些什么……？”

    克莱特用手扶额，痛心地说：“好在……好在知道得早……这事得感谢小龙，要不是他留了个心眼，我也没想到……没想到腐朽之触跟你的正常分体会有这样的联系……”

    叶留伊问：“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克莱特抬头望向章世余，问他：“世余，你能不能杀死某个家伙？我说的是主动杀死。”

    章世余摇头拒绝：“我不想做这些事。”

    克莱特冷笑：“那好，你不做我去做！”

    蛟双龙好奇地问：“你想干什么？”

    克莱特双臂抱胸自信地说：“那还用问？被首脑会迫害过的家伙已经聚集起来了，包括你的父亲在内，他为什么选择在那个时间自杀，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已经逃不过首脑会的最终清算。并且狼人之王的魂魄也选择好了附体对象，加上林次力量觉醒，以及毛道长频频收到召唤令……你认为这一切都是在为什么做准备？”

    蛟双龙咧嘴，面上浮现一抹疯狂笑容：“啊，知道，准备大干一场是吧？”

    正说着，章世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章世余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徐晓生打来的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到徐晓生慌乱的呼唤：“世余哥！公寓遇到一群怪物的袭击！现在有狼人王亲信和林次挡着，我们暂时躲在界域里……您快点回……”手机里传出噼噼电磁声，随后便再也听不清对方说话了。

    “公寓遇到情况了，我们快点……”章世余话都没说完，就见克莱特打开空间通道，给胡先和毛三布置任务：“你们开车回来，我和世余赶紧过去！”

    叶留伊对克莱特说：“毛道长的能力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你把毛道长带去，我这边还挂着非卡达的名不方便出手。”

    于是毛三和叶留伊互换，由叶留伊开车带胡先回公寓。

    结果克莱特章世余一行四人刚到公寓附近，就见大门口燃着熊熊烈火！

    并非火光映入章世余的眼，而是章世余在看到他和同伴们在人类世界精心布置的心血就要被火焰毁于一旦时，他体内的怒火直接把双眼烧红！

    林次用火墙挡住敌人，他不敢扩散火焰，生怕烧到公寓，花园里的花朵因为高温而脱水枯萎虽然让他无奈，但为了保护公寓，他只能丢卒保车。

    那边六匹狼人显然打不过无实体的影魔队伍，影魔忌惮林次的火焰结界，只能先打消耗战。

    众人没料到一旁的消防栓突然爆破！水柱喷上天数十米高后落下，淋得林次全身湿透！

    “居然还有这种招数？！”影魔们欢呼着打算突破被大水浇到快熄灭的火墙，却见火墙后站着一个浑身火焰的人……

    “公寓的安全由我山魈林次来守护！你们休想踏入半步！”林次双臂交叉在身前，驱使火墙再次燃起，为了对抗从天而降的大水，他不得不烧毁旁边的花坛……

    然而不等林次建好火墙，就见这群影魔突然发出嗷嗷惨叫，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拖了出去！

    “世余哥？！”林次惊讶地呼唤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克莱特急忙冲到林次身边，一把拽起他的手臂，蛟双龙也跟着过去，手上还拖着几个受伤的狼人，毛三指挥剩下的狼人赶紧走，找个地方躲起来，虽然他们也是一头雾水不知为何要躲。

    “……”章世余背后触手丛生，每一根都泛着金属光泽，他双眼通红，一步一步、缓缓走到那群影魔面前。

    “滚。”

    一个影魔丝毫没被章世余震慑，他上前一步指着章世余的鼻子说：“滚？呵呵，老子今天就是来带你回去的！”

    章世余低垂着头，双眼上翻，看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影魔。

    影魔的同伴甚至顾不上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纷纷转身逃跑。

    “我改变主意了。”章世余淡淡地说。

    影魔们哆嗦着求饶：“深渊之触的王啊！我们、我们还没有伤……”

    那个挑衅的影魔怒道：“你们这些呆瓜都在怕什么？！我们不是经过特殊训练专门用来对付触手怪的吗？！只要我们打开……”

    一根锐化触手拔地而起，直接将那影魔从屁股到嘴串个透心凉！

    “我改变主意了。他们想对付我，还想波及我的房客。”章世余语气平静，但这恰恰就是他愤怒到极点的表现。

    “为了一己私利，你们已经让我付出了太多代价，也让别的深渊居民陷入困境。若我继续坐视不管……”

    众人发现他们被集体包裹在一个充满肉色触手的异空间中，克莱特抬头望去，站在他们面前的家伙让他们浑身一颤！

    这身影……是何等熟悉！

    蛟双龙震惊地问：“我们不是已经在筒子楼里杀死这个……？”

    而那个差点把克莱特弄死的无瞳仁腐朽之触竟然也在！

    两个腐朽之触笑着朝那些影魔走去，嘴里呢喃着：“恢复能量……恢复……哈哈哈哈……”

    界域转眼间就消失了，公寓门前只剩下一地狼藉。

    血凶之盟的狼人头领向章世余道歉：“房东先生，我们会帮你们恢复这里……诶？房东先生您去哪儿？”

    章世余气鼓鼓地边走边说：“告状！老子要跟执法队告状！明天我就要申请到制裁令！这群混蛋东西！赔我刚种的花！！！”

    林次挠挠头：“这……花好像是我烧……”

    克莱特一把捂住他的嘴：“玻璃都还没赔你就别当老实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