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人鱼报恩，割肉喂人

    梦魇蛟双龙戴上从暗黑精灵叶留伊床头柜上偷摸的金丝眼镜，开启吐槽模式：“别家的触手怪，把人操得嗯嗯啊啊，咱们这的触手怪，拿触手摆家具。房东，要没我事儿我就回去包饺子了。我想尝尝奶酪肉馅儿的。克莱特那个傻逼说想吃乌鸡鲅鱼饺子，我反正对他乌鸡鲅鱼了。”

    与时代脱节的山神完全不知道蛟双龙在说什么，明明每个字都能理解，组合在一起就仿佛外星语言。

    章世余双手拿着设计图纸，操纵触手一边摆放机关一边测绘，还啪嗒啪嗒敲打着一旁的手提电脑。虽然触手没脑子，但做起事情来比某些个长了脑子的人类更厉害，有人长头是为了显高，脖子上顶着的是足球大的肿瘤。

    得到章世余的许可后，蛟双龙走出房间，却没回公寓去，而是直接往顶楼走。

    他在水池边看到了坐在岸上梳头发的雄性海鲛奉予。

    昨天一群人呼啦啦过来看新品种的时候就已经进行过自我介绍了，蛟双龙对这个人鱼很感兴趣，他走近人鱼，发现他尾巴上凹下去一块：“不疼啊？你肉挺好吃的。”

    奉予一惊，转头看蛟双龙。

    或许是蛟双龙之前混黑养出那种桀骜不驯的黑帮分子气势震慑到海中良民奉予，奉予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答话，就这么愣愣地看着蛟双龙。

    “你年纪也不大，叫我龙哥就好。”

    “龙哥……”奉予怯怯地打招呼。

    蛟双龙在他面前蹲下，好笑地朝他咂舌：“啧，白长一张可以拿来吓人的脸，性格这么软，会被人类欺负的。”

    见奉予吓得瑟瑟发抖，蛟双龙得意地微微扬首：“早上有个女的在城堡门口想着进来看你，喂，人类对人鱼的向往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知道那些女的看了什么垃圾，真实生活在海底的人鱼可不像里那么美好，你最好想办法把她赶走……哦，不止她一个，对你有想法的，最好都赶走。要不然房东先生会很忙的。”

    奉予挠挠头发，对蛟双龙说：“人类……是我们的食物啊……”

    蛟双龙一愣，收起笑容严肃地打量奉予：“你吸引那些女人不会是……？”

    “唔……”奉予咂咂嘴，回道：“嗯……我以为，章先生把食物送过来了……不过没有打招呼的话，我应该是不能吃的？”

    蛟双龙摸摸奉予的头发冷笑着说：“你最好别让房东知道你在想这个，人类现在不能作为你的食物了，你只能吃鱼，或者想吃别的东西，都可以跟我说。”

    奉予叹了口气，回道：“人类油脂丰富又很好抓的……所以海鲛就爱吃人肉，吃完会把骨头磨成粉收集起来养鱼鳞。是这样的……如果有陆地上的食物，我们也很喜欢……一些小船上有圆圆的、桔黄色的、红色的、长老说是果子，要在水面上吃，不然咬开味道就淡了。”

    蛟双龙立马猜出：“橘子和苹果吧？这简单，也比水生物更好弄，我觉得你能吃鸡肉猪肉牛肉羊肉，回头我跟房东说说去。”

    蛟双龙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幽幽的男声：“我说怎么找不着我的眼镜了。”

    “哦，你醒了。”蛟双龙起身打招呼，把金丝眼镜摘下来还给叶留伊。明明只是个平光眼镜，叶留伊偏要戴着它，也不知道眼镜有什么魔力。

    “话说回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起来？”蛟双龙问。

    叶留伊托托眼镜回道：“布置场景呢，前面不需要我弄。喏，房东先生那边应该是快搞好了，我们接下来要商量该怎么布置人鱼这边的场景。”

    正说着，章世余就带着一个行李箱上来了，他在水池边打开行李箱，拿出一些工具，一秒脱衣变成一丛触手，卷着工具钻进水里，用最快速度帮奉予先在角落里造了个房子，然后竖起两面镜子将房子遮挡。另一边的触手也没闲着，在角落里安装了一套枷锁脚镣。

    一旁看热闹的山神风乎不由感叹章世余办事效率之高，章世余的触手在水中凝聚成人形，招呼奉予过去，让奉予靠着墙角坐下。

    奉予双手高举，被镣铐束缚，章世余问他会不会难受，奉予微笑着摇头。他的性格温驯柔软到连蛟双龙都看不下去。

    章世余又让奉予直立起来，将准备好的魔术铡刀放在他的身边，让他把尾巴伸进去。这个魔术铡刀会给人造成一种上下躯体分离的视觉假象，铡刀落下，镜子和遮挡奉予下半身鱼尾的黑布也会同步放下，然后让铡刀滚动到一旁，观众便会看到残忍的人鱼被腰斩的画面，铡刀箱子里的假人鱼尾巴还会动并溢出“鲜血”。虽然知道是假的，但逼真的视觉效果总会让游戏参与者大惊一场。

    这是一个大型互动谜题，需要十个人参与，收费也不低，一人要三百元，解谜时限只有两个小时，可玩的房间数有五个。成功解救人鱼，可以获得一个纪念章和一张明信片，并享受半个小时的人鱼之歌服务，救援失败则可能看到人鱼被腰斩死去或者被拖进绞肉机里。游戏开始之前会有一段三分钟的人鱼表演，用人鱼歌声吸引游戏参与者努力营救人鱼。

    为了增加游戏难度，部分区域还有追逐战，蛟双龙会负责把走在先头部队的参与者逼入死胡同，给他们增加解谜题数。

    公寓里的租客们决定先行试水，参与者有张大卫、徐晓生、丘志运、胡先、毛三、克莱特、林次和朱元津八人，加上风乎这个山神以及负责进行游戏测试的叶留伊。

    众人被蛟双龙引入城堡右翼偏厅，身后的木门关上，游戏正式开始。

    偏厅里有一面巨大的屏幕，画面中正是在水里自由游弋的海鲛奉予。

    “您相信人鱼的存在么？这生物很美妙吧？”章世余清澈的声音传来，颇为令人安心的沉稳。“他们生活在海里，如今却被困于这小小的泳池中。可是，这单纯的人鱼啊，他并未察觉危险悄然靠近……”

    镜头随着解说，缓缓向奉予拉近，在奉予察觉之前，肉色的触手猛地拽住他的尾巴！随后是蛟双龙配的音：“我受够只是看着这东西了！将他囚禁起来！两个小时后，我要吃掉他的肉！”

    章世余怯怯地配音：“可是少爷……”

    “够了！人鱼可不就是用来吃的吗？！”

    镜头一转，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伴随着空灵的歌声，令闻者不禁为之心酸。

    章世余的配音响起：“听到了吗？他在求救……可惜我只是个管家，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拜托了……朋友们……”画面在拉近到能看清奉予的脸之前突然变黑，画面上出现一个数字，倒计时开始：3、2、1——2:00:00。

    众人对视一眼，分组行动。

    谜题不难，简单来说都是一些找钥匙开锁和输入密码开门的小事，难的是最后一道机关，在只剩下最后十五分钟时，众人在最后一个房间相聚。

    结果还是眼尖的徐晓生发现谜题答案就在游泳池的地砖上，描着地砖的图案画出最后一把形状奇怪的钥匙，众人终于成功解救人鱼！

    张大卫挥手情绪激昂地陈情感慨：“今日一事证明了，我们章氏公寓是个美满的大家庭！虽然大家是来自五湖四海，但只要齐心协力，就能共渡难关！”

    克莱特带头拍手叫好，徐晓生丘志运都很给面子，胡先和朱元津感动得热泪盈眶，林次拍手拍得掌心通红，毛三无奈地看着众人，也跟着鼓掌，叶留伊虽然冷漠，但也配合地露出一丝苦笑，风乎算是彻底看明白了，这公寓里的人并非一盘散沙，他佩服章世余的凝聚力，对张大卫的人品也有了新的认识。

    独独克莱特，他怎样都不服。

    没人知道克莱特到底什么脾气，正经的时候可靠，犯贱的时候让人拳头发痒，发骚是他、沉稳也是他、搞笑是他、主持全局也是他，他指挥手下办事，将一切布置得有条不紊，也能单枪匹马作战，面对触手怪分体这种强大的敌人也敢放手一搏临危不惧。

    其实就连章世余都对这魅魔产生过敬佩之情，哪怕是还端着长辈的架子，心里也早已承认克莱特就是他认定的长期伴侣。

    克莱特主动留下帮章世余改进机关，他很擅长这个，之前城堡里那些谁进都要中招的机关就是他的“杰作”。两人在走到四楼的夹层秘密房间时，正看到海鲛奉予在玻璃附近徘徊，似乎有话要说。

    章世余想起奉予尾巴上还缺一块，他急忙带着克莱特到顶楼去，用促生体液帮奉予疗伤。

    “奴也想和先生亲亲嘴……”奉予期待地看着章世余。

    章世余笑道：“亲吻是爱人之间、亲人之间的亲密行为，你把我当什么呢？”

    “是恩人～”奉予笑答。

    克莱特跟着凑热闹：“那我呢？”

    “嗯……”奉予稍显犹豫，片刻后回道：“奴不知道，但是很想和克莱特卿性交，也想和房东先生性交……”

    章世余怜爱地抚摸奉予的头发，克莱特问他：“世余，你要让他接受深渊的观念，还是让他接受人类的观念？”

    章世余不作回答，他问奉予：“性行为在海鲛眼里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奉予点头回答：“知道，被雌性王族选中成为生育阶级的时候就会发生性行为，有时候是给雌性玩弄。”

    章世余叹道：“对于人类来说，性行为不止是娱乐，还有表达爱意的意义。当你只和固定一人发生性行为时，代表你深爱着他。这时候的亲吻，就是爱人之间的誓约，表达我爱你，想与你共度一生。”

    奉予面色微微发紫，这是他激动的表现：“听起来好像很美妙……”

    “当你有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时，就跟我们说吧。”章世余微笑道。

    奉予不好意思地说：“可我有好几个想一起度过余生的人……这样可以吗？”

    克莱特解释道：“那就不是爱情，可能是亲情，或者只是亲密的友谊。”

    奉予似懂非懂，他眼神一斜瞥向角落，突然问了一句：“是爱人就一定要性交吗？”

    章世余摇头，克莱特却点头，发现奉予面露疑惑，两人才对视一眼，克莱特请章世余先说。

    “我不认为非要性交，如果觉得精神上能契合，就算是身体上保持距离，或者只是亲吻牵手也无所谓。”

    克莱特的答案则更为全面客观：“因人而异，像我这种不享受性爱就不快乐的魅魔，肯定会追求和爱人肉体结合，当然，精神契合也是必不可少的，能够鱼与熊掌兼得，岂不美哉？有些天生不喜欢性交的，你怎么渴望和他们在肉欲上深入交流都没用。”

    奉予掩嘴笑答：“那我希望我能和爱人性交……”

    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风乎叹了口气。果然，这只海鲛根本不懂爱情到底是什么。

    风乎回到位于四楼夹层的秘密房间，这里有一张床，是他暂时的居住点，他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人在。

    是暗黑精灵叶留伊。

    “人鱼肯定是假的，对吧？”叶留伊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

    风乎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那才是叶留伊真正想说的。

    “谎言可是好东西，能省掉不少事。”叶留伊话罢，转头问风乎：“古代神话里不是有鲛人变人的秘方吗？实际上有没有呢？”

    风乎摇头：“精怪能够化形，这是肯定的。而海鲛这类精怪是否具有那样的能力我还不……”

    叶留伊打断他的话：“获得变人的能力一是吸收日月精华，二是走捷径。我认为他可以走捷径。”

    风乎猜不透叶留伊的谜语，他只感觉叶留伊的笑容非常阴森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