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支线：解救人鱼行动，猎魔人咕杀高冷前辈

    隐藏于山野的宅邸中，一头黑色长发用发绳收束成马尾辫的平臣秀己穿着一身白的衣服，跪坐在练功房侧面休息室的榻榻米上，面前放着一把刀刃卷成一圈的武士刀。

    “失去了雷狐，连雷闪也卷了……”双手插在宽大衣袖中的中老年男子坐在秀己对面，心情沉重地看着他：“秀己，我明白你的心情，挫败、失落、愤怒等等所有不良情绪填充着你的内心。但是啊，秀己，振作起来，更强大的人是从挫折中锻炼起来的，刀可以重新锻造，人的生命却只有一次。”

    秀己咬牙切齿地说：“可我不甘心！师父！如果只是被击败，我也不会如此、如此……”他找不到描述自己此刻心情的形容词。

    “跟我说说你的对手吧，秀己。”秀己的师父松隆也苦笑着说。

    “是个炎魔与人类的混血儿。弟子惭愧，我对他原本是非常熟悉的……他的名字叫——神田林次！”

    松隆也一惊，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摸着下巴思索道：“不会是那咋咋呼呼的小子吧？每次来都会把什么东西打碎的不吉利小鬼。”话是这么说，松隆也面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不耐烦或者愤怒，反而是带着点宠溺的。

    “正是他……！”

    感受到弟子强烈情绪的松隆也倒吸一口气，好奇地打量秀己微微发颤的身体：“秀己，你一向将胜负看得平淡，即便是失手……嗯，你也几乎未尝败绩。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愤怒？除去愤怒，还有羞耻啊……那小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事？”

    在秀己回答之前，松隆也笑着呢喃自语：“竟然是深渊的孩子，怎么说呢……？林先生看起来也没有半点深渊生物的气质呢……说起来也好久没见林次那孩子了，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

    “师父！”秀己打断松隆也的呢喃自语。

    “啊，抱歉抱歉，不知不觉老毛病又犯了。”松隆也笑得轻松自在，看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改正这种自顾自走神的自觉性。

    秀己沉默着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

    “我看你也根本说不出口吧？”松隆也起身，拍拍衣服下摆的灰尘，对秀己说：“说不出口的事情最好是忘了，我以前就这么告诉过你。凡人自扰，你可不是凡人，哪怕失去了雷狐。重新再封印一只动物灵到身体里就行了。水系的龙鲤怎么样？呵呵。”

    秀己没想到还会被自己的师父给气个半死。

    松隆也的情商到底是不是真的低也不好说，他对秀己接道：“话说回来，樱本木家的大小姐，你也该娶回来了吧？”

    秀己猛地起身，抓起已经打卷的刀，拉开休息室通往练功房的拉门，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嗯咳，这小子……”松隆也好笑地说。

    是否去一雪前耻对秀己来说并不重要，他知道自己现阶段根本打不赢林次。深渊生物和人类本来就不在一个级别，随便一个中等炎魔都能干翻一个五人小队。更别提林重衔的血统是从统军首领那边遗传过来的。

    “弱者才决定妥协……”秀己从刀架上随手取下一把刀，岔开腿练习挥击。机械的动作可能会让他平静些，然而现在他却越练越心烦意乱，甚至开始喃喃自语：“绝对不能妥协！绝对！”

    林次带着叶留伊来到平臣家的宅邸，驱魔协会的老头子们还在装模作样地商讨，因为负责这件事的平臣秀己一口拒绝谈判而无法真正达成什么共识，林次多次登门拜访都被谢绝接待，弄得他也渐渐失去耐心，差点就翻墙进去了，要不是外边有结界……

    而叶留伊委托影魔摩那崖帮忙的事，就是穿过人类的结界，找一个可以打开结界的家伙暂时给结界弄出个口子，好让林次进门。

    摩那崖笑叶留伊幼稚，自信地说只要门里的人伸手出来就能给结界开个口子。结果到实地一看，才发现这结界可没那么好破。

    一个穿和服的下人毕恭毕敬地传达他们家少爷的话：“滚。”

    “不！我要见秀己桑！见不到他我就、就……”林次烦恼地挠挠一头因为喝下增强药剂而变得火红的短发，伸手指向门口的小雕塑：“我就把你们的幸运狸打碎！”

    那上了年纪的下人好笑地说：“神田家的小少爷，您打碎的狸还少么？”

    摩那崖无语地看着都二十岁了还这么胡闹的林次。

    叶留伊对下人说：“看来不得不放大招了呢，跟你们家少爷说，我们也不愿用那一招，林次这小子没这么卑鄙，我叶留伊·拉兹阿纳可不一定是个好东西。他一定不想让自己的照片出现在你们家结界上。”

    影魔的另一项技能——投影。能把自己看到的影像投放到各种结界上，这一招虽然没什么卵用，但是配合一些那啥影片照片，效果就是拔群的。

    果不其然，秀己被叶留伊气得七窍生烟，他只能接待这三个非人类进来说话。

    和式待客厅里，叶留伊原地拔起一个树桩坐上去，摩那崖凭空坐下根本不用椅子，搞得两个能接受跪坐姿势的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叶留伊淡定地提要求：“只有一件事，只要你签下不追究责任书，承认是海鲛反击导致人类死亡，我们就不会把你的照片外传。”

    秀己怒不可遏：“你们竟然为了一只海鲛而使用这种卑鄙手段！非卡达先生，你是打算向驱魔协会宣战吗？！”

    叶留伊微笑着推推眼镜：“请你不要搞错对象，我打算得罪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毕竟照片上就只有你一个人。至于你们家族会为了守护什么家族荣耀而跟我们非卡达氏宣战，那也没什么不好，从此之后平臣秀己因为个人失误而为家族蒙羞的流言哪怕把平臣家族击垮，对我们来说也是胜利。”

    秀己这才发现叶留伊一直以来都留情了，林次就绝对不会把这种事拿出来当武器用，看林次那不时望向叶留伊但欲言又止的表情就知道，这正义感十足的小年轻恐怕也不认同叶留伊的行为。

    “不过是一只海鲛……你们凭什么为他做到这种地步？！”秀己不甘心地质问。

    林次失望的表情浮现在脸上，他对秀己说：“前辈，首先他是无辜的，其次才是因为他的性格，他是个为了回报我们对他的善意而愿意割下自己的尾巴肉来报答我们的好孩子，和人类一样，会对所有以友善对待自己的生命回报以善意，为什么要逼迫这样一个可爱的生命呢？”

    在秀己开口反驳之前，叶留伊冷笑着反问：“我更想知道你们驱魔协会为什么要回收海鲛，仅仅是因为他很危险？”

    秀己义正辞严地争辩道：“这是我们人类的规矩，由上至下制定好的程序，不容任何意外情况插手搅乱！如果因为一点不确定性而开了这个先例，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会非常麻烦！所以，有时候我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摩那崖悠悠地说：“观念不合就没有任何谈判的意义了。”

    叶留伊笑道：“那我就直接跟你们说吧，驱魔协会那个制定和平条约的肯塔伯恩·萨西亚伯爵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他之所以长寿是因为一直在吃人鱼肉。根据我们的调查，骗他将人鱼肉当成吞拿鱼来吃的家伙，八成是他的管家，非人类的奥姆·因赛尔。紧急下令捕捞人鱼和召回人鱼都是奥姆借肯塔先生的口发布命令的吧？”

    秀己面色煞白，他沉思片刻后对叶留伊说：“没错……那是萨西亚伯爵的命令……所以……？”

    “你不会轻易相信我们吧，平臣先生，那就去证实一下，肯塔先生手上掌握着自己食用人鱼的证据，无论怎么狡辩，只要检查他的遗骸，就能得出结果。长期靠海鲛肉续命的人类骨骸能检出人鱼骨胶，赶在肯塔先生还没被火化之前，我们已经收集到了必要的东西——”叶留伊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秀己面前：“请，这是肯塔先生的小脚趾，拿去化验吧。”

    秀己并没有表示怀疑，肯塔长生不老的事实他也明白，只要动动脑子，就能轻易推理出上层紧急召回海鲛的理由。

    “算了，非卡达先生。”秀己终于松口：“我只能确认自己放弃负责这起人鱼召回行动，其他的，你们自己跟那群老头子商量吧。”

    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林次几乎快欢呼着跳起来！他向秀己鞠躬致谢：“真是帮大忙了秀己桑！”

    秀己不屑地看着林次：“你被驱魔协会除名也是板上钉钉了。”

    “诶？”林次双眼放空地望着秀己：“唔、乌索……”

    “对同伴做出那样的事，你还有脸待在协会里吗？！”秀己怒斥道。

    叶留伊好笑地说：“别这样，平臣先生，你不也乐在其中？很舒服吧？被那样玩弄？”

    摩那崖捏弄着自己的发梢对秀己说：“我也看到了，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你那样的表情，就是高潮脸。”

    见林次对驱魔协会还有些不舍，摩那崖转头对他说：“喏，小鬼，你已经喝下启发药剂，只要三天，你身体里的人类血统就会被彻底压制。人类世界已经不足够容纳你的能力了，不想在人类世界虐菜的话，你最好回深渊里去。”

    林次摇摇头，对摩那崖说：“有更强的力量才能保护人类啊……我的妈妈和姐姐弟弟妹妹都还在这里的……不过为什么只有我遗传了爸爸的能力呢？”

    摩那崖撇撇嘴说：“炎魔的核心只能遗传给一个后代，之后他们会开始衰弱。选择你，大概是因为你这家伙，从小就表现出很强烈的守护本能吧。毕竟你爸爸就是个门卫嘛。”

    秀己对深渊的事情嗤之以鼻，也不想再见林次，他起身送客，自顾自往房间里走去。

    林次不甘心地叫住了他：“前辈！”

    秀己停下脚步，安静地等他说话。

    “那个啊，我觉得……”林次挠挠鼻梁，尴尬地说：“事情做一半，总归不是很好……”

    秀己额头的青筋都快爆了，他冷冷地催促：“有屁快放！”

    林次以谢罪的姿势跪伏在地上，郑重其事地请求道：“请和我做到最后吧！前辈！”

    摩那崖悠闲地起身，随叶留伊一起走出会客室，合上拉门后会客室里才传出秀己失态的怒吼：“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变态！畜生！我怎么可能答应你这种事？！给我……滚……啊……”

    叶留伊瞥了摩那崖一眼：“你给他喝的东西成分不纯吧？”

    摩那崖耸耸肩回道：“纯，我半分钟前才偷偷给他加了料。哼，这长发小子装模作样的看了心烦。”

    叶留伊推推眼镜笑道：“要不是你有厌男症，我们倒是可以坐下来交流交流。”

    摩那崖双臂抱胸，靠在墙边淡定地说：“你可以加入我的白名单，精灵，我对同好向来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