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尹青华醒来时，感觉颈下枕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刚支起身体准备看看是什么的时候，周呈就醒了，周呈把他圈在怀里，另一只手从他的颈下拿回来，搂住他的腰：“手都被你枕麻了。” 尹青华忍着周呈顶在在他股间硬挺的玩意儿，伸出玉白的手臂推开他：“该起了。” “老婆。”周呈又伸出手圈住他的腰抱住尹青华，下巴磕在他的肩上，可怜兮兮冲他撒娇，用下面的肉棍蹭尹青华的大腿根，试图挤进那片湿润柔软的地方，“让我蹭蹭。” “你怎么大早上就发情！”尹青华红了耳尖，指着床边的散落一地的衣服，“去给我拿衣服。” 周呈只好撤下身子，顶着胯间翘起的阴茎去给尹青华拿衣服。他用食指和拇指捻起一粒玉珠扣子给尹青华扣上，淡淡开口：“青华，跟我走好不好？” 尹青华拿过长袍披上，走出房间，没有回答他。 周呈站在吊脚楼放眼望去，浓雾已经散开，水天相接处的火红朝霞逐渐燃烧起来，照在湛绿的仰阿莎河面，散为金光，映在水波上，水波成了粼粼的锦缎，折射在草丛上，像落满的凤凰羽毛。 “我向你保证，我妈妈见到你会很喜欢你，我的哥哥也会很开心的。” “你哥哥？” “周钺，我出来旅游就是我哥在帮我管理远华集团，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不用担心。” 尹青华沉默了一阵，半晌，他才问：“是A市的远华集团吗？” 周呈笑道：“除了A市的远华集团，还有几个远华？” 尹青华攥紧手心，指甲陷进肉里，细微的刺痛提醒着他要冷静下来：“你哥哥是不是...结过婚？” “结婚？”周呈嗤笑，“没有，倒是养了很多女人。” 尹青华深吸一口气，控制住情绪，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忆如洪水般向他袭来——尹柒与坐在小孩的坟墓边一边烧纸一边给他讲那个男人在苗寨有多么爱她，在知道她有孩子之后却变得冷血，他甚至想用钱买下小孩的生命。 男人告诉尹柒与，打掉孩子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爱她，如果生下孩子的话...男人吻了吻尹柒与的额头： “你们都得从这个世界消失。” 尹柒与害怕极了，她连夜收拾东西带上存折跑到A市的一个小镇，担惊受怕地生活了四个月后等来了一个女人。她自称是男人的未婚妻，过来帮自己的丈夫解决脏东西。尹柒与护住已经显怀的肚子，不得已抬起手腕在他们面前撒下一把蝶恋花香，几个人直接闻到香味后直接昏睡过去。 尹柒与再次收拾东西，跑回苗寨。 上天不公，还是夺走了她的孩子。 “他是谁？”尹青华问道。 尹柒与痛苦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泛起一层水雾，轻声说：“远华集团，周钺。” “青华，你愿意跟我走吗？”周呈又问了他一回。 尹青华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望着远处绵绵的青山，说：“再过几天雨季结束了，沿着那条路就可以下山。” 一碗用猪棒骨和鸡肉熬出来的奶白汤底，又被周呈加了些红油继续进去熬，厨房里传出浓郁的香味。周呈把厨房里的米线泡软再煮进汤里，米线吸饱汤汁，上面被撒上碧绿的葱末，端上桌散发出热腾腾的香气。 除了米线，周呈还往里面放了些野菜，煎了两个蛋，再用豆腐添色，看起来倒是有模有样的。 尹青华安安静静地挑着碗里的米线和野菜，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乳白的米线被筷子挑过来挑过去，沉在红色的汤底，尹青华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米线被挑得乱七八糟，实在有些倒胃口，皱着眉起身把米线全部倒掉。 尹青华拿着空碗在厨房清洗，水龙头的水冲进碗里旋成一个圈，再顺着方向进到水槽，他闭了闭眼，试图散去脑海里那股难以驱散的回忆。 周呈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他。 “周呈，我得回神庙了......”尹青华看了眼周呈，他沉着脸神情阴郁，尹青华继续说，“我......” “你不愿意的话，再陪我最后几天好吗？”周呈直接打断他的话。 尹青华转过身，他微微仰起头勾住周呈的脖颈，对着他的唇瓣印上一个温柔的吻。 “好。” 苗寨的天说变就变，刚才红霞才出来，现在乌黑云突然涌现，密布满天。尹青华撑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朝着神庙的路饶向树林深处的方向。 大雨遮天盖地的卷了过来，雷在低低的云层中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暗青色的线条从云里倾泻下来，散成无数轻碎的小点。土里带着湿腥的雨气，大风斜刮着把雨砸到尹青华的衣服上，在月白的长袍上氤氲出一片暗色。 “圣女，”尹雷从吊脚楼里出来对他微微俯身，“主人在里面。” 尹青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尹雷，不要陷得太深，她已经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尹柒与了。” “圣女不必操心，还是先想想怎么保住那个外乡男人吧。”尹雷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笑。 尹青华收了伞进去，尹柒与正在割腕用鲜血喂食她养的蛊蛇，一条条黑色的蛇争先恐后地绕到尹柒与的手腕上，喝着鲜甜的血液。 “来了？” “嗯。” 尹柒与等蛊蛇吃饱喝足后才收回手，走到他面前说：“我说过，姓周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看看现在的我，我死去的孩子，都是他们害的！” 尹柒与抚上他耳侧的长发：“尹雷给我说了，只要用跟孩子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的心脏，捣碎练成蛊，就可以让孩子活过来。” “青华，我的好弟弟。” “你会帮我的是吗？” 尹柒与看着他目光温和：“你也很喜欢小孩子对不对？” 尹青华惊恐失色地摇头，全身怔住，僵僵地站在原地：“姐姐，她已经死了啊......” “死？”尹柒与原本脸上柔秀的脸色瞬间退隐，她面带怒容，拽着尹青华的手往里面走，在一口婴儿棺前停下，里面躺着一具女婴的尸体。尹柒与的目光瞬间柔和起来： “她没有死，我可以救她。” “姐姐，你那里找的灵体？”尹青华握紧的手心都出汗了，手忍不住地微微颤抖，“这是禁术。” “你不用管，你只要给我周呈的心脏，不然......”尹柒与让一条细长的黑蛇绕到他的脖颈上，“我就只好亲自去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