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是那两兄弟不合
林家原本家大业大,子孙欣荣,但十几年前,林家家主一死,林家这是树倒猢狲散,不知怎么的,林家的那些孩子也是走失的走失,意外去世的去世,最后就正房底下的两兄弟还留在世上,单单这其中,那嫡长子还是个傻子,算得上是,整个林家就都落在当时还年仅十九的老二身上了。 老二有个七窍玲珑心,做起事情来滴水不漏,又是和他爹一样是个经商的好手,十几年来,又把林家给经营了起来,不改往日辉煌,但就是林家子嗣仍是不兴旺,林老二娶了两房老婆,只二房小的那个生了一个女儿。 这女儿说来也怪,不和家里妈妈亲,偏偏爱跑去她大伯家,也就是那傻子嫡长子那处,日日都要粘一块才行,七八岁的年纪,也是聪慧,带着她大伯玩,倒像是个孩子王带着一个三十来岁的跟屁虫。 初开始女孩母亲担心,好几次找到林老二说这事,但是林老二却也不甚关心,每次敷衍打发了。 仆人们一开始还不理解,后面也就习惯了林老二的形式作风,权当做傻子和孩子心性差不多,耍得亲。 但他们不知,在林老二娶二房夫人之前,这林老二独女就有了,二房是生性纯良,颇得林老二信任,这才把自己心尖上的女儿交给二房养。所以女孩虽算不上二房亲生,但是二房心地善良,也是将这唯一的林家子嗣待若亲女。 外面人一直传林家二子不合,缘由是哪个正常脑瓜的人看得惯傻子大哥在眼前晃?林家的短工也是一致认同,他们待的时间短,但也常看见林老大一身鞭伤,新的旧的缠在一起,深的浅的叠在一处。林老大每次进了林老二的屋子,准是又哭又喊的,门外路过的仆人听了都觉得厉害,心道,这是小的容不了大的,人家还是个傻子呢,也就傻子才任由小的欺辱成这样。 九年前……林老大生了怪病,老二对外说心疼哥哥,要让哥哥早日康复,不许闲杂人等进来又给哥哥染了旁的脏病,于是整个林家大宅遣散了许多下人,最后就剩了一个管事,四个打杂的长工,一个奶过林家二子的奶娘,还有一个陪着老二玩耍的小姑娘。 林老二单名一个澄,林老大小时候常生病,烧糊涂之后家里人给改了名,换成个女名好养活,家中长辈都喜欢喊他“娇娇”,他大名唤“南初”。 林南初身边的小丫头这会儿端着汤药,正要给他送去,但是站门口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门里边的声音似欢愉似痛苦,小丫头虽还未经人事,但也是看得多了,晓得里面在做些什么,她脸上浮着两片红晕,手指紧攥在盛着药碗的木托盘边上。 这药都从滚烫放到温热了,再不送进去,凉了又该得二少爷一通训。 小丫头春红犯了急,举起手来想叩门,举了几次又放下去,屋子里大少爷的声音尖锐起来,很快地又削弱下去。 这时候春红才敢叩响了门,不一会儿,二少爷衣衫整洁地过来开了门,从春红手里接过药碗,高大的身形挡在春红面前,却也挡不全他身后的春色,春红用余光一探,只瞧见大少爷光洁白皙的一节小腿,正垂在床边上,一晃一晃的,倒像个小孩子玩闹。 春红怕二少爷,每次都不敢看二少的眼睛,她直觉得那是如同蛇眼一样冰冷,是令人胆寒的。春红只敢垂着头,怯生生地开口道:“二少爷,药在这儿了,医生说了要趁热喝,今日的蜜饯没了,管家让下午再去买。” “好,回去吧,中午再加一道清炒芥兰,白粥要煮得细细稠稠的,擓了上面的米油一道送过来。” 二少爷一边吩咐着,一边微微侧脸,朝自己身后的林南初哄道:“哥哥当心点,别摔了下来,身上不利索我一会儿就来给你弄。” “这怎么又是药呢,不想喝药那就乖乖地待屋里呀……” 二少爷端着药,在春红面前关上了门,这会儿春红还没走,耳边隐约还能听到二少爷在说道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