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我不敢想早上的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蠢蛋的问题,可能真是气到了,那小混蛋做事完全按着自己性子来,任性霸道,蛮横无理,简直就是纨绔子弟的典型,白白给他操了这么多回,他一句“不感兴趣”就把我打发了,当我是鸭子吗,鸭子还没我业务能力强,白给操不说还得带孩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招妓还要谈谈价格,他能给我什么?屁没有。 不过这些话我也只是心里想想,要真扯上钱那就太掉价了,还是炮友这词好,性爱面前人人平等。 可炮友归炮友,生活还得继续啊,人总得往前看,我不能因为一个齐冀,把终身大事都给耽误了,两个月得有多长,能和一辈子比?我心大,也看得开,说不定过年那会儿,我搂着小媳妇看春晚,早忘了齐冀是谁。 中午我去街对面的便利店买烟,顺道看看小玥,之前她天天给我发微信,我顾着齐冀没怎么搭理她,她心里头肯定有气,这几天干脆连朋友圈都把我屏蔽了。 我刚进门,门口的感应器叫了声“欢迎光临”,小玥这会儿正蹲在货架边上理货,抬头看了我一眼,抿着嘴,低下头把最后一小箱饮料摆好才起身招呼我,语气没了之前的温柔,表情带着刻意的疏离,一看就是在赌气。 午间天热,店里只有我和小玥两个人,我放肆地倚在收银台边,随手摆弄着盒子里的士力架,笑着对她说:“生我气呢?” 小玥垂着眼在本子上记账,抿了抿嘴唇,说:“没有,我没那么小心眼。” “那你抬头看我一眼,账本哪有我好看?” 小玥嘴边有了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收敛了,气哄哄地嘟囔道:“老流氓。” 我顿了顿,感觉这情形眼熟,很像当年我蹲在东门街头,朝路过的学生妹吹口哨,她们也会娇羞地骂一句“臭流氓”,然后扭着屁股躲老远。那时候四体不勤的年纪,也懂得朝九晚五地把妹。 那些日子,除了香烟灰、啤酒沫和攒在鸡鸡里的大把愚妄,啥也没有,白得像张纸,却真的很快乐。 我笑了,安慰她说:“我最近忙,和你道个歉。” 她终于肯抬眼看我,质疑道:“忙到不看微信?” “看,当然看,你发的每条信息我都有看,就是有时候给忙忘了,我也总不能时时刻刻都捧着手机吧。” “可是你也没回我。” “我下次要是再不回你,你就直接打我电话,电话我肯定接。” 她点点头,翘起嘴角笑了,得意地看着我,“我最近学了道新菜,晚上去你那做给你吃,怎么样?” 我一惊,“去我那?” “怎么了?” “我那不行。” 她见我拒绝得干脆也是愣了一下,我连忙解释:“亲戚家的小孩住我那,可能……可能不太方便。” 她突然脸一红,轻轻地说了句:“那换个地方……去我家也行。” 我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以为我说的不方便是干那档子事,看来她在这方面比我心急。 我替她尴尬了一把,面上还是正正经经地说:“周末我请你吃饭吧,城区天街那新开了家潮汕菜馆,听说味道不错。再找个时间带你去我妈那,让她也尝尝你的手艺。” 这样两头都能应付,我也可以缓一阵子,等我和齐冀结束这段关系,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小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你说你要带我去……” 这时候店里来了客人,我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朝她眨了下眼睛,小声说:“我妈肯定会喜欢你烧的菜。” 她激动地捂着嘴,差点叫出声。 我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能看得出这姑娘对我挺上心的。 “傻瓜。”我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指了指她身后的烟柜,“给我拿包黄鹤楼。” 付完钱,我又和小玥聊了几句,她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店里又收了一个侯明的快递,她问我要不要签收。 她今天要是不提这事,我早忘了猴子这号人,他没给我打过电话,那个据说能让我赚七千块的包裹至今也还在我手里,整件事情串起来就是两个醉鬼的闹剧,我真他妈信了他的邪。 我还是签了包裹,想着他东西在我手上,还怕找不到人?回去路上我拨了猴子的号码,“嘟”了十几秒,终于接通了。 我张嘴就骂:“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要死了也要打电话通知一声啊,耍我玩呢?” “夺哥你先别气,听我解释。”他那边噪音很大,说话基本要靠喊。 我没什么耐心,没好气地回道:“我又没聋,有屁快放。” “我现在人不在国内,出差呢,那东西不急,你别担心。” “我担心个鬼担心,不急你不会打个电话?那要是个炸弹你他妈还敢说不急?” “嘿,夺哥可真会开玩笑……” 他那边信号不太好,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只剩下一串忙音。 我拧着眉毛挂掉电话,猴子这人靠不住,我当初脑子进水了才会相信他,狗屁跑个腿拿七千块,全给我吃屎。 路过垃圾箱的时候,我把手里的快递直接扔了进去,老子不干了。 * 下午接了活,司机是外地人,刚跑完长途,把车子送来检查,换机油。 方质用升降机把车子升到半人高,我蹲在下面,拧开机油底壳的螺母放掉作废油。 车子余温还在,烤得我眼皮子发烫,全身都在冒汗。 外边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方质冲我喊:“哥,你电话。” 我用手套干净的地方蹭了蹭额头的汗,“谁?” “你设的备注是‘崽’。” 我赶紧从车底下钻出来,扯掉一只手套,拿过手机到门外接电话。 “不是叫你没事别打电话吗?” “你转身。” 我抬眼,转过身,齐冀就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侧坐在他的摩托上,手里握着手机冲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