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兰因(帝后少年往事/皇后想着渣龙自慰、野战被破处/蛋:调
高府建在群山之中,宛如一座冰冷围城,严冷方正,绝少人气,这围城之中,除了他那知书达理性情和善的二嫡姐,从未有人将高芝龙当人看。今日他能偷偷溜出来,也是他那姐姐给他留的门。 金陵初秋,桂花团簇,画舫争游,锦鸳鸯不锁芙蓉殿,年方十六的高芝龙偷偷溜出了那座守卫森严的围城死局。 先帝三十年前虽移都大京,可金陵到底当了数十年国都了,南地销金窟儿,酒肆、布庄、瓷店、勾栏,人入其中,繁华乱眼,万吊银钱转眼无。高芝龙常年禁足深闺,又不受宠爱,所得银钱本便不多,且今日不过偷偷溜出家门,堪堪游玩半日,日落西山、月上梢头,他已钱囊空空地站在一个面具摊前发愣。 这面具彩绘鲜艳,做工精致,他已看了好一会儿,只是没钱。 “美人儿一个人出来玩哪?想要这面具?若是没钱,便陪哥几个玩玩,几位好哥哥好好疼爱你一番,再给你买个小面具,美人儿是哪家青楼的小妓子呀,这夜里上街来的女人和阴阳人,想必也是站街来卖的……” 他见自己囊中羞涩,门禁时刻又已快至,转头想走了算了,可几个纨绔子弟拦住了他去路。这几人油腔滑调,言语猥亵,竟将他当作了站街的娼妓!高芝龙被人如此折辱,心中怒极,冷声道:“滚。” 可那几人见他刚烈,兴致更甚了,一个扯他的臂,一个揉他腰臀,其中一人淫笑更甚道:“听人说,那不男不女的东西在窑子中销路不如女子广,这小美人想是在扮贞洁烈妇抬价呢,放心,待会哥哥们好好疼爱你一番,你品得男人滋味了,便什么架子都没了……” 阴阳人律法上与男女无甚区别,可国民眼中,这不男不女的东西便是淫秽肮脏之物,地位极其低下。活该任人凌辱的玩意,谁愿去救?且这几个公子哥又衣着华贵,想是家中殷实,不甚好惹。这小巷偏僻,过路人也少,零星几个路人见了,都纷纷闭目不视,匆匆走开,不愿管这闲事。那面具摊老板本想一劝他们莫要刁难这少年,但那几人一瞪,他又如鹌鹑般缩了回去。 几个人连拽带扯,将高芝龙逼入一小巷中。 高芝龙眼见他们淫笑着半扯开自己衣裳,心中绝望不已,他在家中素被嫡兄嫡姐打压刁难,难得逃出那森冷的家中松口气,居然还遭此厄运,一时间,他只觉自己还活着干什么,不若咬舌死了算了。 其中一人正沿着他下身摸去,快摸到他从未被人造访过的处穴,忽地,一匹黑马从小巷那头冲了过来,将这人踢翻在地。 “骊风,都让你留情些,别踢这么狠,把这位兄台踹得一命呜呼了可怎办?他家人上门来向我索要赔款,我可得从你粮草钱中扣了。”一个听声音十八九岁的男子从那高头大马背后走了出来,黑衣黑裤,高大英挺,戴着副天神面具。 那几纨绔见了个来管闲事的家伙,只觉他坏自个美事,有两个佩剑带刀的,凶神恶煞让他快滚。 这面具人倒也没说什么,轻笑了一声,不出三招,已把这些个纸老虎连人带剑放倒在地。余下两个瞧出了这人不好惹,又见同伴被他两三下揍得鼻青脸肿血沫横飞,兄弟也来不及救了,一边放下等着瞧的狠话,一边脚底抹油——溜了。 “哈,这几个家伙真是说最狠的话,干最怂的事,”面具人感到好笑,笑完了,又关切地转过头来,对高芝龙道,“你没事吧?公子家住何处,不如在下与你一道回去?在下少来金陵,对金陵风物风情不甚了解,若是公子不嫌烦,这一路上便向在下介绍二三……” 这人明明英雄救美,却不提救人之恩,见他狼狈,还温文有礼给他台阶下,道是自己想讨教金陵风物,假此送他回去。 高芝龙居于深闺十几年,鲜与族外男人来往,头一回偷走出来,便遇到了这等男人。 这么、这么……这么好。 他面微红地应了一声,那面具人拉他上马,笑着让他坐在自己前面,身后男人宽阔有力的臂膀拉着缰绳,他心中一动,只觉此景好似对方将他环入怀中。 这一路上,面具人真问了他许多金陵人情风土之问,从未有人如此认真地听他说话,将他一词一句都放在心上,他说一句,面具人便笑着答他一句。河中曲曲一钩银月,河岸遥遥十里桂风,高芝龙被人虚搂着骑在马背上,只希望这夜永远不要尽,这路永远走不完。 可惜同行终有分别时,高芝龙不愿令他知晓自己是神官高氏族人,只与他在离家不远处道了别。高家在城外山林中,施了障眼法作挡,非同族人与贵客不得进。 眼下是在城外山下,那面具人搂他下了马,大约明白他不愿透露自己究竟家住何处,只提点他小心些回去。山中溪流曲折有情,桂风幽幽,送香一阵,弯月浮水,静泛清光,眼前人站立月色水光桂香中,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俊不凡的脸。 “哦,对了,其实,我方才买了只面具给公子,”那人从身后拿出副面具来,正是先前高芝龙相中的那副,“其实……我一开始便瞧见公子了,那时我见公子似是喜欢这面具,本想买来送你,但我那会儿一人在街上,钱财都在随行家丁那儿,待我回去向他们取了钱来,却看见你……” 高芝龙都忘记后来他怎的回到家中了,老仆的唠叨、庶母的责备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坐于床沿,握着一张新得的面具呆看许久,满心只想着那人说自己姓梁,还约他过些日再出去一同游玩。 桂花瓣从半开的窗飘到他肩上,他一激灵,浑身一颤,发觉自己身下竟不知何时微微湿了。 高芝龙下体骚意渐长,心中是又恼又羞,他平生不识情滋味,今回是头一回对人心动,只觉自己淫荡不堪,竟这般亵渎初恋。他本不愿理会下身骚意,但心上人那张英俊的脸时时在他眼前浮动,高芝龙眼前朦胧,仿佛瞧见男人强健有力的臂膀抱着自己,胯下巨物在他软嫩处子穴中猛插狠捣,捣得两瓣臀儿啪啪作响。高芝龙恨极了自个这阴阳人的身子日日发情,可他臆想着那人操弄自己的模样,已是淫欲冲心了,脑中昏昏沉沉,脱了亵裤来,白皙双腿紧紧夹着锦被,骑在被上,前头阴茎一摇一晃去蹭那被子,身下女穴也不住地寻粗糙绣花去磨。 他探上自个鸡巴,揉弄撸动了两把,心中羞极,想着自己的东西怎生的这般粗大,别个阴阳人的肉棒,可都只作点缀而已,偏他喧宾夺主,粗长肉棒一根沉甸甸地垂在身前,硬了、勃起了,更是大得惊人,像那驴马牲口才长的物事。 长着这种东西,只怕来日床笫间要被夫家嫌弃。 夫家……高芝龙又想起了今日那人,面上羞红一阵,双腿夹被儿也夹得愈紧了,细腰浪扭不止,玉臀一前一后浪摇骚晃,一时用骚阴蒂去蹭那绣花,一时又拧着两瓣阴唇,按摩揉玩。他愈想着那男人,心中骚欲便愈是高涨,花穴久久无法餍足,鸡巴也热涨难忍,只求根大肉棒狠狠地捣进来……“梁公子,弄我……”高芝龙面红得要滴出血来,平日里他自亵鲜少出声,一是嫌恶自己身体淫荡,二是他心中毫无牵挂、无思念之人可唤,今日倒破了例了,“梁公子、梁哥哥,我好痒,弄弄我……” 如此羞涩地呻吟几声,他便已觉出一股热流直冲身下,遥想了一番那梁公子在与自己肉贴肉地恩爱,高芝龙身下暖乎爽畅,片刻便热精猛射,骚逼淫水汩汩而出。 待精水泄尽了,高芝龙仰躺在床上,目光下移,翻看着自己下体。他轻轻抚摸着已经软下去的巨棒,心中忧愁,只怕人家要嫌弃自己明明是阴阳人却长了根驴东西,可待摸到那湿软粉嫩的小穴,他又暗想道,自己这口处子穴,便连自亵之时也不过亵玩外阴,还从未有人探访过内里淫道,想他守贞多年,终于有了个他愿为之破身之人,他全身上下,便是这点贞洁最值钱…… 这般想着,高芝龙感到自己下身又暖热起来,又发了骚。从未有哪夜似今夜,他一连发浪自亵好几回,到最后,鸡巴与女穴一泄如注,身子爽得手脚抽搐、瘫软在床上吟哦不已,“梁哥哥,好舒服……” 可他转念又哀戚地想道,人家说不准是不是喜欢自己呢。说不定,别人当真见义勇为而已。世间怎会有人真心爱一个下贱的阴阳人?假若对方那番说辞确是郎也有情,他福气至大,也不过给人作个院中小妾罢了。 又过些日,高芝龙又一回偷偷溜了出去。 他那梁哥哥一袭黑衣,正在湖边等着他。这人高大英轩,身上一股好闻气味,不似贵公子们附庸风雅涂的造作香味,是那种淡淡的松风野树气息。高芝龙与他一道走,闻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气味,只觉心中砰砰直跳,身下险些要流出水来。 他们就这般一同结伴游玩了几日,高芝龙偷偷从家中溜出来,这人日日在湖边等他。原先不过玩几日,可后来,又断断续续地见面一月有余。游园、游湖、同饮、弹琴、逛书坊、去诗社,起初几日是他领着这男人在金陵城中游玩,可到后头,便成了这男人领着他四处游山玩水,高芝龙好奇他短短几日怎么掌握了全城的风景,连人迹罕至、但斋饭冠绝的深山老寺都知道。 这人脸色一变,别过脸去,忽地不说话了。 又过了许久,他似是思虑已久,终于转过头来,明明声音紧张发颤,却要假装轻松笑道:“我喜欢高公子,自然要在高公子面前好好表现。” 高芝龙闻言,只觉耳中轰鸣,震惊震喜之下,无意识后退一步,踩了空,要摔到身后的山野小泉中去——他那梁哥哥见状,自是连忙想揽他的腰,但不料,二人一同摔了下去。 眼下他二人已远离了古寺,在山林一片隐秘处,这小池其实不深,不过没到人腰际线。 “高公子,为何我向你表明心迹,你要往后退?呃,如果你并不属意于我,我希望我们仍可复当友人……”梁俭见对方竟是宁愿摔到泉里这般回绝他,一时只觉后悔,他沉不住气,怎的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是我唐突了,还望高公子不要介……” “我、我,我没有介意——”高芝龙见他眼中明星渐沉,连忙道,“方才是我太紧张了,我没想到,你也……也……” “你也对我有意?” “我也对你有意……!” 一时之间,二人都面红不语。倒还是梁俭先反应过来,眼神飘忽,环顾左右,道:“那,那……我明天还在那湖边等你罢?明天倦飞你想去哪儿玩?”他小心翼翼地将“高公子”这生疏称呼替掉,自打高芝龙告诉他自己名字那日,他便想唤对方表字了。 但高芝龙久久没有答他。梁俭疑惑地向他看去。阴阳人所着服饰虽说不是女装,但绝无男子服饰之英武挺拔,大多柔软飘逸,薄薄一层。眼下他二人都落入水中,浑身湿透,他自己倒还好,可高芝龙那身薄衣根本不堪湿,锁骨乳晕、细腰玉臀都已隐约可见。那薄裤也湿了去,正紧紧贴着他那口粉逼,已可见两瓣花唇彼此紧贴,如花含蕾。可比这更刺激人眼目的是,他勃起了。梁俭心中咯噔一下,阴阳人怎会有如此巨物…… “不要看……不要看我!好丢人……”高芝龙急忙伸手去挡,想死的心都有了,方才他与梁俭互诉衷肠,下身竟是起了淫性,硬了。哪有人会淫荡至此,少年情窦初开的纯情场面,居然会勃起。他尴尬、羞耻、羞愤欲绝,急得哭了出来……偏他的那处还如此显眼,长得跟头驴似的,这般丑陋,只怕对方看了便要生出悔心,悔道自己怎么喜欢上这种怪胎。 梁俭见了他翩翩美人身有长物,起初确实有些被吓到,可他忽地领悟过来高芝龙在羞耻什么,又顾不得自己只喜小巧玲珑之物的性癖问题了,硬着头皮道:“怎么会丢人呢?倦飞给我看看罢,我,呃,我并不嫌弃……” 他于是轻轻掰开高芝龙挡住下身的手,环抱住高芝龙,强忍心中不适,爱抚着怀中人的长屌。那屌色虽粉嫩,但极为粗长,他知自己胯下兵器已算傲人,可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比他更夸张的,粗长如儿臂,他一只手甚至合不拢。但他心中不适,也不能在人面前表现出来,只微笑着,一面对高芝龙又哄又安慰,一面替他坚硬如铁的巨屌手淫。高芝龙见他居然愿意为自己手淫——母亲教过他,男人对女人尚有爱抚怜惜之心,对阴阳人可不。喜女色的嫌弃阴阳人那屌物,喜断袖的又恶心阴阳人长着口屄儿,男人肏阴阳人,不把他当个器物般玩儿烂已是情分了,万不要指望男人会顾他感受,愿体贴爱抚他。可这人居然愿意这般温柔地摸自己身上那根丑陋的东西……高芝龙心中大动,龟头一跳,巨根射出滚滚烫精来。 梁俭手上沾着他滑腻的浓精,顺势轻抹到他逼口处,湿润着他颤抖瑟缩的穴肉。 “倦飞,愿意给我吗?我会对你负责的。”梁俭低下头去,亮如寒星的双眼温柔看着他。 高芝龙刚泄身,双臂娇弱无力地环着他脖颈,羞赧地“嗯”了一声。 只见这深山老林里,两道人影赤条条白花花地缠作一处,鱼水交欢,旖旎野战。 梁俭抱高芝龙上了岸,将他压倒在泉边草丛上,先使龟头在高芝龙粉逼穴口打圈试探,间或滑一个头儿进去左右颤动着,待那处子逼愈发湿软了、湿哒哒套着他的鸡巴,他便一个挺腰,全根没入,将大鸡巴喂给心上人那饥渴处穴品吃。不消片刻,他已觉出捅到了一片软膜,他一面套弄高芝龙的屌,轻抚他肥大卵蛋,又是亲嘴又是狎舌,待身下人放松低吟,方轻轻捅入,捅破那处子膜儿。清澈的泉水中浮出一缕鲜艳的红,高芝龙见自己就这般被心爱人破身了,只觉自己像块破碎的璧、漂泊的蓬,从此只得依靠身上那人,一时间,心中酥麻,身下刺痛淡了,余下全身心交付与对方的餍足。少年夹紧了身下骚穴,穴中媚肉毫无顾忌地吸着粗大肉棒,肉棒每捅一回,他便吟哦道:“梁哥哥,好舒服,哥哥弄得人家好舒服……” 他初经人事,一个淫词不会说,翻来覆去只会这几句,双腿环在梁俭公狗腰上,被大鸡巴肏玩奸弄,舒爽得一双玉足脚趾蜷起,身前大屌儿屌眼上淫水直冒,一面啪啪甩着肉棒,一面脸红心跳地求好哥哥弄弄他。梁俭见他分明不善淫词浪语,却为了讨自己开心勉力在说,一时只觉自己占有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纯美璞玉,连高芝龙胯下那突兀玩意在他眼中都变得和谐可爱起来,于是一面摸怀中人直流水的屌一面调笑怀中人:“倦飞好生可爱,这儿好像泉眼。” 高芝龙听了更羞了,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来,玉臀在草丛中来回摆弄,借那草尖搔着痒。 忽地,林子那头有人声传来—— 大约是两个农夫,说着今年收成之事。 高芝龙听见那二人声音愈来愈近,大惊失色,身前的屌顿地软了下去,可见梁俭玩兴不减,哀求道:“好哥哥,莫弄了,有人来了。” 梁俭自然也不愿让人来瞧自个的野战活春宫,但他见高芝龙如此害怕,心觉好玩,特意要逗他:“当着别人的面弄你好不好?” 眼见那二人越走越近,梁俭却无动于衷,仍抱着他玩弄,高芝龙面如死灰,身下那软下去的长屌却因为紧张刺激又抖擞起来。他见自己如此淫荡,活该是个任人人前玩弄的东西罢了,一时心伤不已,他竟傻到以为自己会有人爱。 “唉,不逗你了。”梁俭见他面色有变,明白自己别玩过头了,抱着他,三两下藏到山坡下一处山洞中去。 人声渐地远了。 “倦飞芝兰玉秀,是我最心爱之人,我怎么舍得我的宝物被别人看了去呢?”梁俭捧着他的脸,轻吻着他。 高芝龙何时被人如此看重过,深深埋脸入梁俭肩窝处,不愿被这人瞧见自己感动得落了泪。梁俭吻着他柔软发顶,抱着他,又恩爱地操弄起来。梁俭此际是有意让人快活,先浅浅插着,忽地又窄腰猛力一顶,鸡巴连根没入,顶弄得高芝龙失声惊呼,浪叫连连,梁俭疾一会徐一会,又是操穴又是揉乳,胯下力道之猛之大,犹如强兵进犯,操得高芝龙淫门大开,理智失守,情动不已,身下嫩穴一翕一动地紧紧吸着巨根,到后头,已是爽得口流津液,浑身颤抖着射出精来。这一夜他二人不知翻来覆去地恩爱了多少回,高芝龙被梁俭抱在怀中,只觉小穴已被操得通红软烂,腹中鼓胀,身子仿佛要被他那梁哥哥的精液灌满了,下身一动,那精水淫液便“啵”地一声,弄得人好不害羞。他昏沉沉地睡过去,任梁俭抱自己上马,却未记起要问恩爱人名字,为何这人只说自己姓梁,却不愿与他相告全名…… 雨打芭蕉,淅淅沥沥,高芝龙醒转时,只见父亲高克疾脸色铁青,站在床边冷眼看他。父亲身后,还站着他的嫡母。 他不过是庶出的阴阳人,本没有资格唤这人父亲,也没资格唤嫡母作母亲,他平日只敢唤他们“高大人”与“高夫人”。 “你知道谁送了你回来么?”高克疾面无表情,开口问他。 “你这贱蹄子……贱人、破烂货,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抢你嫡姐的夫婿,你可知那人是谁?”父亲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他那大母倒发了泼,纠他头发要扇他巴掌,“你这狐狸精,不要脸的臭东西,三皇子与清同定了亲的,你胆敢去勾引他——” “夫人,算了,莫要如此失态。不过让倦飞给清同陪个嫁而已,三皇子府上多一个咱家的人,也好。眼下是三皇子与大皇子最有望当上太子,那大皇子性情古怪,动辄打骂府上姬妾,你愿清同去受那苦么?”高克疾见妻子已扇了他那小儿子几巴掌,心想这便算给了他勾引嫡姐夫婿的教训了,“何况,咳,清同她性子清高,定是不愿放低身段、不愿讨好三殿下,不若倦飞他这般……你让倦飞去多帮衬着她,清同当她那贤淑端庄的妻,羞耻难堪之事便让倦飞去做。” 高芝龙在他们口中宛如一件物品,任人随意挑拣处置。 此际,他已明白了,原来他那梁哥哥,便是三皇子梁俭。他送了自己回来……梁哥哥……不,殿下确实没骗他,他对他负责了。 让他当个陪嫁的妾。 当个狐媚子、当个玩物,替嫡姐在后院争宠。 他初见殿下时已觉殿下气度不凡,只是他未曾想心爱之人姓梁,竟真是皇亲国戚。他原以为,梁俭不过是个资质过人的寻常富家公子。他当初想着,自己虽是庶出的阴阳人,可倚仗高家之子的身份,说不定能嫁与心爱的男人为妻呢…… 如今想来,他那一番痴心妄想何其可笑。殿下愿纳他作妾,已是他幸运之至,父亲府上的阴阳人,多的是作个通房奴罢了,妾都不如。他还有何可希求?这已经很好、相当好,能与梁俭日夜相见,哪怕为妾…… 何况二姐温婉心善,平日待他很好,他心爱的男人能娶到这般好的妻子,他该欣慰。幸好是二姐,梁俭一定会爱上姐姐,他们会是一对恩爱夫妻……执子之手,白头偕老……而他,便…… 然而正在此刻,门口有人咳嗽了一声。 “呃,高国师,我不过送了倦飞回来,你怎么一个人计划了这么多?”梁俭站立门口,似是感到好笑,“我本不想偷听你们说话,但你们如此大声密谋,实在很难不让人听见。” 高克疾与高夫人面色大变。 “我有说过让他陪嫁么?”梁俭走过来,指指高芝龙,居高临下地看着高克疾,眼眯了起来,“我虽与高小姐相识不深,但想她一个世家小姐,也不愿与人共侍一夫罢?而我也不愿三妻四妾。” 高芝龙整个人如坠冰窟,浑身发抖地看向梁俭,这人才与他说自己愿对他负责,转头却道将他纳为侍妾都不愿,他自然明白自己这等低贱之人,配不上堂堂皇子,但…… “我就娶倦飞一个。我会告诉外人,是我薄情寡义,负了高二小姐,但我与高小姐不过定过一桩娃娃亲,我与她未曾谋面,高小姐清白仍在……” 梁俭后来又说了些什么,高芝龙一句都没听清楚了,他只觉天旋地转,世间仿佛发生了山摇地动的奇迹。 那确乎是他记忆之中他一生最快乐的时光,高府上下忙着他与三皇子的婚礼,他们终于将他当个人看。可这点快乐,比起与梁俭在湖边月下相会的浓情蜜意不值一提。三皇子抱着他,告诉他,自己不愿当太子,也不愿当皇帝,自己只愿等大哥当了太子、登了基,便领了封地当个闲散亲王去,日日陪着他,与他游山玩水,就他二人,绝无其他…… 期间他的二姐清同给他写过闺信一封,只因他常与梁俭出门玩赏,居家时少,她只留信在他案上。 那信这么写道: “父亲与陛下,他们随便要给人定什么娃娃亲,却未曾问过我与三皇子的意愿。三皇子不愿娶我,可我其实也不愿嫁他。河山秀丽,大千世界,我还没看过走过,为何要屈居后院,作一人的笼中之雀,被他锁在手中?小弟,三皇子的确是个好男人,可男人都善变,父亲当年对母亲也是海誓山盟,发誓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却姬妾成群。宫闱之中,更是处处漩涡,你要当心。” 高芝龙回来读了,轻笑一声,姐姐未免太多虑了,他的俭哥哥,是个多么好的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