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只是实验
当我在脑子里把那个老太太现在的状态，直接带入安宁哥之前的那种状态后，后背顿时一阵发凉。 再想到江云说，老太太保持这种状态已经好多年了，我后背的凉意更盛了。 回头看了一眼，我又转回头，稍微往旁边挪了挪，不让中央空调正对着我后背吹，顿时…没那么凉了。 不过，江云的描述给我造成的震撼，并没减轻多少。 结合我亲眼见过的安宁哥的那段经历，再联想到我对平安里的了解，那老太太说的‘托梦’，估计不是空穴来风硬瞎编出来的。 应该确实是有某种不存在于任何教科书里的‘力量’，让老太太的思维受到了某种影响，所以她才会做那样的梦。 当时的安宁哥，是妈妈影响儿子；而这老太太，是儿子和老公影响到了她。 虽然我相信江云没对我撒谎，老太太也没对他撒谎，老太太说的，可能就是她亲身经历的事实，还原度高达百分之百，但，想到平安里的实际情况，我还是决定跟江云装个傻。 所以听江云说完后，我不置可否的说道：“是吗？还有这种事啊？好神奇呀。” 像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虚伪，江云直愣愣的看了我几秒，才说道：“井月，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 我赶忙摇头说道：“那怎么会？说真的，这话要别人说，我可能不信，但你可是江云啊，咱俩认识这么久，我还从没见过你撒谎呢，你的话我肯定信。” 我这番话对江云来说，似乎是一种很戳他心的鼓励，我说完，他难以抑制的又露出那种天真无邪的笑的同时，脸还红了。 看到一个和我同龄的大小伙子，竟然因为这样一句称赞就高兴成这样，我不由得也笑了起来。 我的笑，似乎也被江云理解成了一种鼓励，他忽然掏出手机说道：“对了，其实别说你，老太太一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也不信，但有个挺巧的事儿，正好跟你分享一下…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这种孤寡老人是分摊到各个派出所的嘛？有一个孤寡老人，正好被分给了我另一个所的同事，而这个老人…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听吧，这是他之前给我发的吐槽信息。” 说着，江云把他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看向手机屏幕，是个微信对话框，看到和江云聊天那人的头像，同样是个一身警服的真人照，我先冲江云问道：“小云，这…合适嘛？你们公职人员在探讨案情，我一个平头百姓看了是不是不太好？” 江云笑道：“哪有？呵呵，就是同事间的闲聊罢了，不涉及任何案情什么的，你随便听。” “那还好，你要不这么说，我还以为我差点犯法了呢…” 我说完，江云哈哈一笑，我把手机音量调低，开始挨条听起了那些语音信息。 其实主要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江云的这位同事，也被分配了一位孤寡老人。 换句话说，这位同事在他们所里的身份，跟江云是不相上下的，不过这人的品性可没法跟江云比。 就说两人对发的信息本身吧，整段聊天记录，对方发的全是语音，而江云回复的全是文字。 要搁过去，我可能不会在意这些细节，但自从进入健民集团后，我已经知道了一些职场的‘微信用法潜规则’。 比如发语音，只有领导发给下属时，才能发语音；下属要是给领导回信息，绝对不可以回语音，回了就是对领导的不尊重。 连健民这种纯商业组织的内部，都有这种奇怪的不良风气，按江云工作单位的属性，他们不可能不在意这些无聊的潜规则。 但江云这位明显跟他平级，在单位里身份地位也相当的同事，真的是全程语音，一条别的信息都没有。 同时，从他那些语音信息的语气里也听得出来，这是一位很把自己当回事的人，当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几斤几两了。 唉，只希望我这种平头百姓在生活中，不需要跟江云的这种同事打交道吧… 从那几条语音里，过滤掉一堆纯脏话，再过滤掉一堆各种阴阳怪气，结合着江云的回复，我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跟江云聊天的这位大哥，负责的是个有点残疾的孤寡老头子，中元节那天，这老头子也去平安里烧纸了。 只是这老头子酷爱喝酒，之前因为经济条件限制，想喝也经常没得喝，中元那天，有了足够合适的理由，又有了政府在经济方面给的补助，于是，在江云同事拎着一堆礼物，按要求去看望这老头子时，老头子就拉着江云同事喝了好一会儿。 直到喝到很晚，老头子才让江云同事陪伴，一起上平安里烧了趟纸。 也是因为喝酒耽误了时间，所以中元夜时，江云和他这位同事，并没能在平安里相遇。 当然，我也很幸运的没遇到他这同事。 不过在临出门前的酒桌上，老头子就借着酒劲儿，跟江云同事唠叨了许多话，这其中就包括，他上平安里烧纸的原因… 是的，和江云照顾的那个老太太一样，那位老头子说，他也是因为‘托梦’，才上那边烧纸祭拜的。 和老太太不同的是，给他托梦的，是他失踪的父母，但具体内容都差不多。 因为平安里地处偏僻，陪着老头子专程来一趟还挺费时间，所以在和江云聊天的信息里，这位同事冲着江云把那老头子好一顿骂。 而江云呢，一直很好脾气的附和着，不是文字就是表情包，一直让他这同事想开点，别介意。 除此之外，江云就没再说别的了，甚至没说那个老太太的事。 全听完后，我盯着江云手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到我听完了，江云说道：“怎么样井月，是不是有点奇怪？” “啊？”我抬头问道：“你说这老头和这那个老太太啊？” 江云说道：“嗯…还有你住的那个小区，是不是都挺奇怪的？” 我勉强一笑，说道：“可能…可能就是巧了吧？而且你这同事不是说了嘛？那都是那老头儿酒后说的话，不一定是真话啊。” 江云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想过有这种可能，但，作为警察，对于我来说，这世上根本没有巧合，尤其是在客观必要因素相同的情况下，同样的事发生了两次，那更说明，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你…你干嘛那么看我？” 听到江云竟然说出了跟于小舟不久前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我下意识的瞪大双眼看向了他。 我的眼神好像吓到了江云，他最后有些支吾的冲我问完，就有点发呆的看着我，没再说话。 我试探着冲他问道：“小云，就你刚刚说的那个‘巧合’什么的，是从什么书里看到的，你照背下来的吗？” 江云有些哑然的说：“啊？这个？没有啊，我本身就是这么觉得的，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想，摆摆手笑道：“没有没有，是我大惊小怪了，你继续说。” 看到我恢复了正常，江云也仿佛松了一口气似的，继续说道：“哦，我是想说，我也想搞清楚，两位老人家所说的‘托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从科学的角度说，如果只有这两个案例的话，这种数量的‘样本’所取得的研究结果，也是不可信的，所以我就想，再多找一些样本，从更科学的角度来佐证我的一些想法。” “样本，科研…”我有些咋舌的问道：“小云，咱在聊的，是跟人类有关的话题吧？” 江云有些尴尬的笑道：“呃，当然，我就是怕我说的不清楚，所以就调整了一下措辞，咱们在聊的当然是人类的事。” 我仔细捋了捋江云的话，思来想去，最终点点头说道：“嗯，好，那你想研究就研究呗…祝你成功哈。” “想成功的话…”江云忽然说道：“这件事想成功，可能，还需要井月你的帮助…” “我？我能帮你啥？” 我有些费解的问了一句。 江云说道：“就是去你小区附近烧纸的人，那些人，都是潜在的实验样本，但是，除了我照顾的那个老太太，还有我同事照顾的那个老人家以外，其他去烧纸的人，并不在被帮扶的孤寡老人行列，所以，那些人，我完全不认识，暂时也没渠道去了解他们到底是谁…”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是想通过我认识他们？这就是你让我帮的忙啊？云哥，你咋就认为我会认识那些人呢？” “不是不是…”江云连忙否认道：“不是说想通过你认识，我是想说，你既然常住那边，万一有时候又有人去你那边烧纸被你看到的话，你能不能…帮我留个对方的联系方式？或者你立即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一趟也可以。” 我有些无语的说：“小云，你这好奇心…挺重啊…” 江云笑道：“人都有好奇心嘛，何况如果查出这件事的真相的话，那…算了，先不说了，还是等验证过再说吧…话说回来，井月，你就对你那小区没有好奇心吗？你住在那里那么久，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没有啊。” 我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 江云问道：“没有？是没有好奇心？还是没有发现那小区有什么不对？” 我说道：“都没有啊，那小区民风淳朴安居乐业的，没啥奇怪啊，你咋这么问啊？” 我说完，江云却很有点想打破沙锅似的，追问道：“没有？真的没有？你对那小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我再次斩钉截铁的说：“没有啊，真没有。” “哦…” 江云好像忽然泄了气一样，没再继续追问的同时，他的眼神也变了。 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丝让我有些心慌的失望，曾几何时，他在说起廖所时，眼中就流露出过这种失望。 看到江云这眼神，我才忽然想起，对了，他…曾经看到过我手机里的一些秘密，结合那些秘密，我刚才这接连几声的‘没有’，在他眼里，大概就意味着欺骗了他吧？ 一瞬间，一股特别别扭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明明是他偷看我手机在先，才导致了此刻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气氛的，可我咋还觉得我有点对不起他呢？ 一阵沉默后，我使劲没话找话的问道：“那啥，今天咋没看见廖所啊？” 我说完，江云心不在焉的答道：“哦，他因为作风问题，下去了…” “下去了？”我同样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完，随手关掉江云手机的微信对话框，想把手机还给他。 但手机一退回桌面，我却有些傻眼，江云…怎么会用那副金错的三十胞胎画像当手机壁纸？ 我刚想问问江云，这诡异的审美是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健民给我新配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这助理有点愣，确实没之前的助理情商高，但他既然给我打了电话，那肯定是工作方面有大事。 所以我也不敢多怠慢，赶忙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愣助理就问道：“喂，是小赵总吗？” 我说道：“真聪明，一猜就准。” 愣助理说道：“哎呀，不开玩笑了小赵总，跟您说点大事，就是大史总让您负责的那个‘新后海’地皮的项目，出问题了！” ‘新后海’，就是指的平安里附近。 那边暂时还没有正式名字，所以大家根据那片地区的特征，临时想了这么个名字。 听愣助理说完，我便问道：“那片地皮能出什么问题？不是一切都挺顺利的吗？没人要的地方咱给高价包了，市政那边不是也挺开心的吗？能出啥问题？” “哎呀，就是市政那边来了电话…”愣助理说道：“您说的都对，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有人忽然要跟咱们抢那片地，而且出价高到让市政都挺为难的，我这没办法，就赶紧给您来电话了…” 我有些皱眉的问道：“谁啊？有病吧？那块地皮有特么升值空间吗？有市场价值吗？抢这玩意儿干啥？哪家公司这么缺心眼？不是故意给咱健民添乱吧？” 愣助理答道：“是不是添乱不知道，但对方是谁已经打听到了，是…南天集团。”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