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配不上的人脉
从帮健民买地皮这件事上，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隔行如隔山。 没有真的在一个行业里浸泡过，单凭想象，确实不可能真的了解这个行业。 在史大爷正儿八经的把买平安里周围地皮的事提上日程后，在我一开始的想象里，健民购买这块地皮的过程，大概会是：先找地皮的原主人洽谈，谈完了就转账，转完账就签合同，完事儿地皮就到手，健民又完成了一个大项目，全体股东一起庆祝收购顺利… 当然，买的只是这片土地一定年限的使用权，不是永久拥有权。 结果没想到，当史大爷刚在股东大会上提出这想法时，就遇到了第一层阻力…就是股东们的集体反对。 其实，如果南天没插手的话，这也是唯一的阻力。 在史大爷说明这片地皮的具体状况后，股东们就炸锅了，死活不同意史大爷的购买计划。 至于不同意的原因，倒是简单又合理，股东们一致认为，在那里买地皮，无论启动什么项目，基本都是稳赔不赚。 现在的健民，不只是史大爷的健民；健民的钱，也不是史大爷一个人的钱，所以面对这样一笔注定赔钱的投资，股东们有权力也有理由选择拒绝。 那场股东大会的结果，是以史大爷承诺，赔钱就自掏腰包把亏空补上，补不上就引咎辞职，才终于勉强说服股东们的。 其实我私下也想过，看在以往的情份上，看在这些股东平时对蛋蛋的爱护上，史大爷直接跟他们说，这块地是为蛋蛋买的，是不是股东们就会感动于史大爷的爱子之情，不再跟史大爷抬杠，选择支持史大爷呢？ 但在看到股东们否定史大爷时的那副嘴脸后，我自己就把这想法否定了。 说起来还挺幸运的，在我和史大爷的种种努力下，到现在，股东们都还不知道，蛋蛋就在平安里，也不知道史大爷买那块地的真实原因。 如果让他们知道，史大爷是为了私人目的才要买那块地的，估计他们只会反对的更加激烈。 股东这一关过去之后，后来的购买流程简直一路坦途。 毕竟是没有竞争对手的买卖，而且这块地皮现在还在市政手里，市政也一直把这儿当成烫手山芋，正愁找不到人接手呢，忽然平地冒出个健民来。 为此，市政的人有多开心？和市政的人为这笔买卖吃的第一顿饭，甚至都是他们那边抢着买的单… 所以，如果南天没插手的话，最近一两天，原本都要签合同了。 史大爷之前就跟我说过，这种事，但凡有一家竞争对手忽然插手，那，主动权就会回到市政那边，健民就会变得被动，事情就会变的复杂。 如果插手的一方，竟然是实力强劲，同时本就跟市政那边关系极好的南天的话，事情就会变得更复杂… 当然，也可能变得非常简单，简单到现在就可以给出最终答案：健民必败。 在滨海城，南天看上的地皮，还没有被别人抢走的先例。 和江云粗略说明情况后，我俩没再过多客套，我就匆忙和他告别，打车回了健民。 在办公室里，听着外面股东们的欢声笑语，我和史大爷还有王庆魁聊了许久。 得到消息的股东们，已经开心的不行了。 我虽然很反感他们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但仔细想想，真要从商业角度考虑的话，他们的态度好像也没错。 和史大爷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许久，史大爷问道：“井月，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我？”我苦笑道：“照您这么说，南天不主动退出的话，最后只能竞标打价格战，那健民就是倾家荡产，也斗不过南天啊…要按我的想法啊，嘿嘿，那就竞标呗，起码把价格抬上去，让南天多出点血也算是一种收获嘛，一百块钱的地，咱喊价五百，剩下的让南天喊。” 史大爷也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 王庆魁说道：“按于小舟的脾气，咱要真这么干的话，那就算得罪他了，往后…唉，不好说啊。” 我笑道：“嘿嘿，得罪于小舟的事儿，我本来也没少干。” 史大爷说道：“那不一样，在人言人，在商言商，两码事。” 我撇撇嘴，一时有些无语。 王庆魁说道：“说起在商言商，那你们说，一向很有商业眼光的于小舟，为什么也盯上了那块根本没有商业价值的地段呢？” 说完，王庆魁就看向了我。 史大爷说道：“还能因为什么？井月不是说了嘛？子丹的事，于小舟也知道了三四分，他想买那附近的地皮，想必是冲着那小区去的。” 王庆魁说道：“那…也不至于要抢地皮吧？这对他觊觎那小区，有什么意义？” 我说道：“也许正是因为，他对那小区的了解只有三四分，所以他也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正好得知健民要买那边的地皮，他胡乱一联想，就把这两件事想成一件事了，于是就出手了？” 王庆魁眼神游弋几下，默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想了想，小声嘟囔道：“那他要是把那块地皮买走的话…他会拿来干啥用？” “干个屁用…” 史大爷有点没好气的说完，我和王庆魁都笑了，我俩这笑，成功展现了什么叫苦中作乐。 硬实力方面的差距让我很清楚，南天的突然插手，对于健民来说，并不只是多了一个竞争对手那么简单。 所以，虽然我们仨聊了很多，但并没谁认真提起过，该想个什么战术跟南天周旋。 因为没必要。 ‘战术’这种东西，是实力相当的对手之间，才需要考虑的东西，面对南天，健民不需要浪费时间想这种事… 一筹莫展之下，史大爷说道：“好了，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先听天由命吧，反正那小区附近也不是只有那一块地皮待出售，南天看上了，就给南天，咱们再想别的就是了…也不能为了子丹，真把健民整个搭进去，那也显得我史建民太自私了…” “没有的事，大哥…” 王庆魁像是想安慰安慰史大爷，但他一开口，史大爷就摆摆手打断他说道：“好了，你们也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这件事暂时搁置，等等再说。” 史大爷已经拍板发话了，我和王庆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各自答应一声，开始忙起了别的工作。 没多大会儿，王庆魁就离开了健民总部，天织道那边有事需要他。 我和史大爷，则各自在自己办公室忙了起来。 现在有了蛋蛋的远程帮忙，我的工作整体都清闲了不少，在蛋蛋有一次给我打来视频电话时，我俩甚至没忙着工作，而是闲聊了起来。 借着这机会，我也跟蛋蛋说了南天插手的事，蛋蛋听完，表现的有些不置可否。 似乎对现在的他来说，这种事，多少都有点‘身外之物’的意思，很难真的让他在乎。 聊完工作，蛋蛋跟我说，最近这一两天，金错在天台上发现，游走在平安里附近的车，忽然多了起来。 而且都是以前没在附近出现过的陌生车。 有时候，这些车只是围着平安里转两圈就走；有时候，会有人从车上下来，朝着四面八方乱看一气，再拍上好几张照片再离开。 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蛋蛋就不知道了。 放下手机，我又工作了好一会儿，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多少有点意外，竟然是好久不见的王权相。 接起电话，我对着手机说道：“喂，嫂子，啥事？” 王权相说道：“这孩子，都跟你说了，上班时间别嫂子嫂子的，咱们现在是同事。” 我笑道：“嘿嘿，好的嫂子，啥事？” 王权相好像也笑了，她接着说道：“行吧，跟你说正事，你王哥这不是过来了嘛？我俩刚才聊了会儿，他说，于小舟要跟健民抢一块地皮？健民打算放弃了？” 听到王权相提起这话题，我顿时有些头疼的说道：“唉，是啊，于小舟是真能作妖，这种事，硬拼资金的话，健民确实不是个儿，就…就认了呗。” 王权相相当郑重的说道：“井月，你听我说，虽然以我现在的身份立场，加上以前跟于小舟的交情，我说这话可能不合适，但是既然已经要面对面了，而且实力方面这么不对等，没法硬拼，那我就想跟你说点…你周围没别人吧？” 我笑道：“我自己在办公室呢，没别人，嫂子你有啥话直说就行。” “那就好…”王权相继续说道：“我听王哥那意思，史总买这块地，本就不是为了赚钱是吧？他是为了更重要的原因才要买的，是吧？” 蛋蛋复活的事，王权相是完全不知情的。 自从她跟着王庆魁媳妇进驻天织道后，几乎没再来过健民总部，偶尔来一趟，也只是为了工作，匆匆来匆匆去，我即使能碰见她，也不会跟她聊起蛋蛋。 而已经见过蛋蛋的王庆魁，在史大爷的授意下，也没跟任何人主动提起过蛋蛋的事。 所以，史大爷买那块地具体是为了什么，王权相并不知道。 而我也明白，蛋蛋的事，暂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我也没着急跟王权相多解释。 听到王权相这么问，我便顺着她的话头说道：“是啊…嘿嘿，别看咱史大爷是个资本家，但在他眼里，也是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的。” 王权相说道：“嗯，多的我也不打听了，那既然是有这个原因在，我就跟你说点小秘密…关于南天，其实有个人，比于小舟更有话语权，于小舟能坐稳南天的位置，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确实能为南天赚到不少钱，如果这块地确实没有足够可管的商业价值的话，你只要想办法联系上那个人，于小舟，自然就会收手。” “谁？这人是谁？” 我相当好奇的问完，王权相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知道。” 我长叹一声，喊了声“嫂子！”。 王权相继续说道：“我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有一个人，可以联系上这个人。” 心头希望重新燃起，我再次问道：“谁？这人又是谁？” 我问完，王权相用忽然变得相当复杂的语气反问道：“还能是谁？” “啊？”我刚有些懵圈的想问问王权相，这是个什么风格的笑话，但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我脱口而出道：“你说安宁哥？” 我问完，王权相用一阵沉默，默认了我的回答。 我有些着急的赶忙问王权相确认道：“嫂子，你的意思是说，在南天，有比于小舟更有话语权的人，我安宁哥能跟这人说上话，只要安宁哥帮我联系了那人，于小舟就可能会退出？” 王权相缓缓说道：“不是‘可能’，是‘一定’。” “我的妈耶！” 我无比兴奋的说道：“那，嫂子你快帮我联系一下你老公呗。” 王权相顿时骂道：“臭小子，自己联系去！” 骂完，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我不由发出一阵苦笑。 原本还想趁机撮合一下这持续冷战的两口子呢，没想到王权相反应这么快，直接就给拒绝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也有段日子没见过安宁哥了，这倒是个叙旧的好机会。 想到这里，我刚要联系安宁哥，手机却忽然进来一个电话，竟然是于小舟。 我虽然有些纳闷，但还是接了起来。 接起来后，我还没说话，于小舟就冷冰冰的说道：“赵井月，我真是小看你了。” “啥？”于小舟这话真给我搞懵圈了。 但于小舟也没多解释什么，他直接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能配得上这种人脉，行吧，告诉史建民，关于那块地皮…我退出。” 说完，于小舟就跟刚才的王权相一样，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有些傻眼的喃喃自语道：“啥人脉？我都还没给我的人脉打电话呢，丫这是啥意思？” 不管了，好歹是个好消息，我先去跟史大爷说声吧。 我拿着手机离开办公室，刚走到史大爷办公室门前，还没敲门，手机忽然又收到一条信息。 信息是江云发来的，内容是：井月，我刚才听老太太说，半个月后，他们还有人会去你小区附近烧纸，到时候你不忙吧？有时间的话，我去找你吧。 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小说阅读最新章节。九宝斋的诡忆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