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肤浅对白》章二

    毕业了将近十年，高中的生活於他而言已经有些遥远了。

    很多当时深刻至极的事件，现在想来，也只剩下一团模糊的残影。惟有尴尬的片段会在不经意时，猛然跳出来尬得人脚心抠地一把。

    ……但有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腰上的手动了动，顾琼楼回过神来，填下了“参加”。

    “怎麽了？”

    “没什麽……”感觉到那只手在揉捏着他的胸口，他轻哼了声，“不、不行……明天要早起……嗯……别，别摸了……”

    身体被转过来，白鸿影压着他，用力的亲吻着他的嘴唇，拇指在乳头上打着圈。顾琼楼发出呜呜声，小力的推拒着，他下边已经被撩得硬了，和白鸿影的蹭在一起，隔着布料不停顶着，又疼又爽。

    白鸿影没说话，在他整个人都受不住，攀着人背部的胳膊都软得不成样子时，才将两人的性器掏出来，握在手中上下撸动。

    顾琼楼仰头去寻他的嘴唇，乖乖伸出舌尖给人吸吮，多余的津液从嘴角溢出来，流到了下巴上，又被人悉数舔去。白鸿影的动作越来越快，他哼哼几声，大腿绷紧，强烈的快感从尾椎处传上去，炸得脑中一片白茫。

    他已经连续好些天没有自渎了，射得又多又浓，白鸿影坏心的摊开手给他看，混杂着两人的味道直冲入鼻腔，“洗手去！”顾琼楼嫌弃的推了他一把。

    等空下来的另一边再次挤进人，顾琼楼贴了过去，“明天和後天估计都要工作到挺晚，你就别来了，白等。”他想了想，“下周如果有空，再告诉你。”

    白鸿影嗯了一声，把头埋进他的颈子，呼吸喷洒着肌肤，带着些许依赖。

    霎时间，顾琼楼有些於心不忍。

    然而这点情绪很快就被睡意淹没，他动了动手腕，闭上眼沉沉睡去。

    “头再往上抬一点！”“再往上！”“哎，手不要动不要动！放回去！”

    顾琼楼嘴里叼着根菸，没点着，抱着手站在一旁看摄影师老齐乔姿势。他看一下时间，快中午了，於是朝助理小马招了招手，手机递过去，“你给所有人点个外卖，就这家，问问他们要吃什麽，来了我和你一起下去拿。”

    他又走去老齐那边，弯腰看了下进度。还行，就剩两张，这一组就完成了，下午还有两组，妆还没上，顾琼楼11点就让模特都先去吃饭，免得等下上好妆後就不能动了。

    等摄影和场布蹲坐在一旁休息，亚姐和张鹏扒拉了两口饭，又赶着替下一组做造型。

    老齐新招的助理是个小姑娘，见到他笑着打招呼：“顾哥。”

    顾琼楼把菸取下来，朝她点点头，“刚毕业？”

    “是啊，投了好几份履历，都悄无声息，”小姑娘很热络，“还好齐老大收留，不然那会儿真是愁的没边了。”

    顾琼楼嗯了一声，“他是老师傅了，多跟他学学，不亏。”注意到对方盯着他看，他摸了把脸，“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吗？”

    “没有没有，”小姑娘嘿嘿一笑，“就是觉得……顾哥你长得真好看，一开始还以为是模特呢，後来才知道原来是老板，把我吓了一跳。”

    “妹妹真是好眼光，”亚姐从里头走出来，她的手指和手背上都沾着些亮粉，五颜六色。她浑然不在意，随手往衣服擦了擦，“我们老板可是咱们工作室的活招牌，你看看现在的小明星，哪个有我们老板帅？”

    顾琼楼失笑，摇摇头，“夸张了。”

    “哪有夸张，明明都是大实话，”看到张鹏经过，亚姐一把将他拉过来，“来来，点评一下，咱们老板长什麽样？”

    张鹏哎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帅！绝世大帅哥！有没有加薪？”

    亚姐拍了他屁股一下，张鹏立刻扭着腰走了，“看他骚的。”亚姐笑骂一句，几个人闹了一会，没忘了正事，马上又要开工。

    晚上八点，老齐检查好片子，全部备份到电脑里後，拆布景，收器材，卸妆的卸妆，洋溢着下班的轻松气息。

    小姑娘把脚架收好，趁着老齐还在跟人插科打诨，又跑到顾琼楼旁边，“顾哥，我可以跟你交换个联系吗？”

    顾琼楼爽快的答应了，他掏出手机扫码。小姑娘凑近了些，姿态过於亲昵，但他习惯了别人的打量，倒也还没觉得不适。

    “顾哥，你皮肤也好好啊，”她惋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像我就糙多了……顾哥有在用护肤品吗？”

    “有，”顾琼楼笑笑：“又不是小仙女，天生丽质，不保养的话铁定会变糙。”

    事实上他工作忙，有时候回家洗个澡倒头就睡，想起来的话就随便抹抹，实在很担心对方要跟他交换心得。

    还好小姑娘没有要延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她拿起手机，问顾琼楼能不能照一张。

    “……”

    顾琼楼看着镜头，想，过了这麽久，自己也该释怀了。

    他大方的比了个手势，闪光灯闪了闪，小姑娘翻阅着相册，遗憾的说：“真的好看……要是顾哥去当明星，绝对会红。”

    ???

    “老顾？”

    “……”

    “老顾！想什麽呢？”

    他回过神来，酒吧里嘈杂的声响再一次涌进来，击打着鼓膜。“你刚说什麽？”发现太小声，顾琼楼又稍稍提高音调问了一遍。

    “我说，王姨的儿子要结婚了，不去的话至少包个红包呗？好歹都是老熟人。”

    “行，”顾琼楼晃了晃玻璃杯，“我顺路去你那的时候给，一道帮我交上啊。”

    “懒的你……说到这个，你也几个月没来我诊所了，最近还好吗？”

    旁边这人叫林渝千，老家就住对门，从小一起长大，算是对他知根知底……除却不知道他是同性恋，毕竟两家走得近，他不回去了，林渝千还是会回去的。他实在怕对方一个不小心，就把这事儿供出去。

    不过以林渝千的专业，倒也不能排除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无论如何，他都挺感激对方，在他最难过的时刻，愿意伸出援手。

    “好得很，”他啧了一声，“有什麽不好的，事业爱情两得意。”

    “哗──来来来，兄弟，挺嚣张啊，什麽时候把积欠的诊疗费给我？”林渝千说着说着，反应过来，“你谈感情了？！谁啊？什麽时候？不介绍一下？”

    “……”顾琼楼犹豫了下，“之後再说吧。”

    林渝千喝多了，也不在意，转头又说起自己家事。

    “都是那喜帖搞得事，我妈又开始催着我相亲了，天天说着有人陪有人陪……我每天收钱听着人倒垃圾，回家根本不想再应付个活人……”

    他推了推顾琼楼，“你有对象，你说，家里多出个人，陪笑、陪说话，还得花时间花精力讨她欢心，不烦吗？”

    顾琼楼皱了皱眉，林渝千说得这些，他还真没感受过。

    主要是，白鸿影太知道分寸了，平时不会无休止的传讯息打扰他。他累了，想找人睡一觉，白鸿影就会送上门来，隔天就走……当然如果不是这样，也许就不会牵扯这麽久，甚至让他有些动摇。

    他解锁屏幕，翻到聊天记录，对话果然还只停留在早上。

    “今天忙。”

    “好，辛苦了。”

    再往上翻，几乎都是同样的句式。他想传个什麽过去，最终还是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