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拈花惹草

    又一周，运动会如期举行。

    高三三班今年是服务班，相关同学可以全场跑动。林白的项目在下午，早上没有项目又没有服务任务，闲得长草，于是给蒲南借了个服务袖章，抱着几瓶水四处看热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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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扬为了连程那个“把林白折磨得吱哇乱叫”的新鲜玩意，去了检录处就没回来过，林白跑过去的时候方扬已经检录完毕，正准备上跑道。

    林白兴奋地朝他挥挥手：“哥！加油！”

    少年在如茵草地上抱着水蹦跳鼓劲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方扬一眼看过去就收不回视线，等到裁判说“预备”时才堪堪掰回注意力，等发令枪一响，林白顿时大喊一声：“冲啊哥！”

    原本对比赛胜负不太感冒的方扬，突然就因为这句傻不拉几的加油声充满干劲，他试探着超过前面一名运动员，又试探着再超过一名运动员……方扬身体素质极好，可他不想太过暴露，因而当冲到第二名的时候，方扬还是慢慢降了速度。

    ——可架不住在下一圈的时候林白的尖叫：“哥后面有人撵你！快跑啊！”

    疾跑中的风声夹杂着嘈杂的人声，但方扬一听就能清楚地听到林白的每个字，他抿了下嘴角，在跑动中露出个颇有些无奈的笑来。

    林白想让他得第一呢。

    方扬最终以第一名的成绩冲线，他身上披着胜利的终点线，迎身接住激动到飞扑上来的林白。

    “哥你太厉害了！”林白搂着他的脖子蹦蹦跳跳，快乐得无以复加。方扬扶住他的腰，原本的面无表情逐渐软化成一个淡淡的笑。

    “啊对了。”林白把怀里的水塞给方扬，“这是你的！接下来我还得去看班长跳远！”

    方扬：“……？”

    不是专门来看自己的？

    “哥你先好好休息，那边不知道进行到哪里了我得过去了——”林白边喊边往跳远场地跑，尾音飘荡着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波浪号。

    “……”

    这家伙……是哪里热闹哪里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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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可惜，林白去的时候，千炜已经以优异成绩提前进入下午的决赛，此时此刻正坐在阴凉地里喝水。

    林白脚步一刹，千炜奇怪地抬头看他。

    林白：“……你怎么不跳？”

    “哦。”千炜淡淡的，“我输了，垫底，裁判不让跳了。”

    林白顿时痛心疾首：“我就知道你不行！”

    千炜拎着水站起身，冷下一张脸，“谁不行？”

    “你说说……你但凡跳个及格线都不会第一轮被淘汰！”林白拿脚示意了一下场地上的及格线，还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班长，你好短。”

    千炜二话不说，揪住林白的衣领就把人掼在一边的铁丝网上，水瓶横过来压住这小子脆弱的脖颈，一字一顿地逼问：“谁短？”

    被全方位压制的林白依旧不觉得自己落于下风，他吸吸鼻子，艰难地在水瓶底下摇头：“我不说是谁，我怕你难过……我也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千炜的火顿时就冲到了头顶上，他被林白气得几乎冒烟，可烟还没来得及冒出，却先被气笑了：“你不短，你去跳一个我看看。”

    “不！”林白抓住千炜的手臂，虚情假意地为千炜着想，“万一我比你长，丢人的可是你啊！”

    “这两位同学……”被吵得头疼的裁判回过头来，“同学，进决赛就可以离开了。你要是想继续看比赛，请在一定范围内保持安静。”

    千炜听到这话，料想林白肯定惊讶得说不出话。他正准备转回头去欣赏林白的错愕，却发现被自己压住的这家伙正冲他挑眉坏笑。

    千炜：“……”

    “哈哈哈哈哈！”林白握着他的手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班长你超级长！”

    千炜把人松开，接着照他屁股来了一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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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走的林白跑去了跳高场地，却发现里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他一边挤一边问发生了什么，等他了解到大家都是来看连程跳高的时候，也挤进了最内圈。

    那么问题来了，连程跳高有什么好看的？这跟猴子过杆没什么不一样啊。

    林白不解。

    很快，他就明白为什么了。

    ——因为连程正在挑战校记录。

    林白来得晚，没听见现在是多少米的杆。他只知道，那么高那么高的杆，自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几个回合都根本碰不着。

    连程还在原地做着起跳前的热身准备，一眨眼看到林白，连热身运动都做得起劲起来。

    “喂！”他扬声喊了句，“给我加油！”

    林白：“……哦，加油。”

    隔得有点远，连程只能看见个口型，但还是被林白敷衍的一句“加油”点燃了斗志。他再次原地热身，在心里模拟好起跳点与起跳轨迹，紧接着，助跑、加速、起跳、背身——落入软垫。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尖叫，林白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拉住身边一个眼冒爱心的女孩，小声问：“这就打破记录了？”

    “没呢！”女孩兴奋地看着裁判把杆继续往上调整，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刚才那个高度就是咱们校记录的高度！现在这个要是跳过去，那就真的破纪录了！啊啊啊好帅！真的好帅！就跳过去那一下……”

    林白：“……”

    嗯嗯嗯哦哦哦，好帅好帅。

    他往旁边挤了挤，一直挤到连程后面人群的位置才停下，连程从垫子上起来后就在找林白，发现他偷偷摸摸走到离自己更近的位置后，胸腔里简直像有团火在烧。

    连程继续喊：“给我加油！”

    林白梗着脖子不喊。

    连程眯起眼睛笑，他两指一夹，虚空做了个抽烟的动作，林白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才还蔫不拉几的少年，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把两个矿泉水瓶举成应援棒，边挥舞边尖叫：“连程加油！连程好帅！”

    兼具破音攻势。

    刚才被咨询过的女孩目露羡慕地望着林白，紧接着，她也举起手里的瓶子，大声给连程喊起加油。

    林白：“操。”

    被激起胜负欲的林白把瓶子舞得更加起劲，扯着嗓子嚎叫：“连程！跳过去！给我跳过去！连程！加他妈的油！”

    热身、助跑、冲刺、起跳——

    连程落地的刹那，场地周围爆发出一声接一声的欢呼，似乎都在为自己见证新纪录的诞生而兴奋，只有林白小跑到连程那边，眨眨眼，满是期待：“给你加油，你给我买烟抽，是不是？”

    连程一脸无辜：“我没说过。”

    林白：“我拿瓶子砸你信不信？”

    连程忍不住抿嘴一乐，他下意识地捏捏林白柔软的耳垂，俯身上去低声说：“你可以回宿舍再砸我。”

    林白一把推开他，被揉捏过的耳垂通红。

    －

    下午。一千米决赛。

    上午还四处撒欢捉弄人的林白，这会站在一千米的赛道上，紧张得直想打嗝。

    从小到大他就不喜欢跑步，这东西似乎跟他八字不合，每次跑完不是发烧就是感冒，总之得出点小毛病，久而久之，就成了林白最不喜欢的体育运动之一。

    林白一边不情不愿地做热身运动一边四下环顾，突然发现最内圈跑道上站着的是何翰。

    何翰正好扭腰拉伸，一转头就跟林白对上了视线。他毫不意外地勾了勾嘴角，给林白比了个十分恶劣的手势。

    林白：“呸。”

    他对着何翰，遥遥竖起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