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精灵三祭司

    同大多数非人生物一样，狼人具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同理适用于血族和龙。

    精灵虽然看起来和善许多，但内心深处仍然视踏入领土为一种挑衅。

    正因为了解这一点，刻赫珀默认任何未受邀请便踏入艾德琳·晨露地盘的陌生人为入侵者。狼人毛发蓬起，盯着眼前的精灵们，目光扫过对方面孔，落到他们的咽喉上。

    “请告诉你的主人，精灵三祭司希望和她当面讨论一些事。”为首的白发精灵说道。直觉告诉刻赫珀，这位森林精灵是一位精灵祭司，属于最德高望重的领袖之一。

    精灵的年龄总是一个谜团——他有着柔顺的银白色长发、白皙皮肤和细长尖耳，五官俊美，看上去比刻赫珀还要年轻。人类王国有多少女性的毕生梦想就是有一副这样的精灵皮囊。

    “我已经传达了您的消息。”管家回答，“主人正在处理紧急事务，稍后便会出现。”

    “所以这就是艾拉妮薇躲着我们的原因？”另一位白发精灵开口，像是没注意到刻赫珀的存在，“把所有人赶出密林，方便她养狗？”

    狼人盯着他。

    “沃尔温，我们没有资格谈论他人的私事。”白发精灵很快接话，“我代表他向你道歉，管家先生。”

    “我是迦岚。”他随即说，“银之祭司。”

    “炎之祭司沃尔温，以及玄之祭司奥瑞安。”他将其他两位精灵介绍给管家。

    精灵三位最高祭司此刻都站在密林边缘，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刻赫珀心中紧张起来，无论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为何，艾德琳都将面临来自全体精灵的诉求。

    “我们为什么要等呢？”沃尔温又说，“直接穿过去吧，反正艾拉妮薇已经脱离我们那么久，谁知道她站在哪一边。”

    现在刻赫珀可以肯定“艾拉妮薇”就是艾德琳的精灵语名字。他的主人不光是一位深居简出的大法师，还是一位半精灵。

    只是艾德琳始终未曾详谈过她属于精灵的那一半。

    管家可以从外观判断出沃尔温是一位火焰精灵。与森林精灵不同，靠近沙漠和火山的地貌给予他们褐色皮肤，以及更为火爆的脾气。

    “我们不能擅自违背跨越密林，除非得到密林守护者的同意。”迦岚回答对方。

    沃尔温看上去并不买账。

    “然而我们的密林守护者主动脱离了我们！”他说，“迦岚，奥瑞安，血族已经逼近斯拉沃尼亚皇城，先知多次警告深渊存在异动，而人类教会无所作为。如果血族彻底掌控斯拉沃尼亚，整片大陆的权力平衡就将被打破！我们距离他们的烂摊子就只差一道密林。”

    “是教会代表两个人类王国和我们之间的协定。”他补充，“一旦斯拉沃尼亚沦陷，教会的掌控力势必减弱，是否继续有效都将是个问题。”

    “你我都代表着各个精灵氏族的意志，与其等着人类或血族踏入我们的家园，我宁愿代替教会处理这件事。”

    沃尔温瞥了一眼刻赫珀。

    “而艾拉妮薇干了什么呢？”他继续说，“她缩在这里，像个——”

    狼人绷紧全身，准备在他说出下一个词语前扑向对方。

    迦岚张开嘴，但另一个人抢先打断了炎之祭司。

    “艾拉妮薇负责看管着生命之树。”奥瑞安说，“你知道这份工作有多重要。”

    玄之祭司是个女性暗精灵。他们如同他们追随的黑龙一般神秘、低调。精灵和龙长久以来存在联系，视这些传奇生物为大陆力量的象征。

    “那她就更应该站出来。”沃尔温说，“而不是派她的宠物狗打发我们。”

    他话音刚落，一株树苗就从他脚边钻出，惊得祭司后退几步。不一会儿，树苗便窜成高大榕树，中间豁开一道空隙，艾德琳自其间缓步走出。

    “我刚听到有狗在叫唤。”女施法者说，“是你吗？小刻？”

    管家摇摇头。

    “是沃尔温先生在说话。”他诚恳地回答，配合主人完成嘲讽。

    “哇！”艾德琳像是才看见炎之祭司。

    “真是好久不见，沃尔温。”她拖长了语调打招呼，假惺惺地问道，“你被希里·火荧烧掉的眉毛长出来了？”

    尽管有肤色掩盖，刻赫珀能觉察出火焰精灵的脸涨红了——气得。

    “晨露阁下，”迦岚及时打断了这场闹剧，“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会见我们。”

    他看了一眼另外两位祭司，转而对密林守护者说道：“我们此次前来目的为何，想必您也知道。”

    “请允许我们跨过密林，协助人类王国对抗血族。”

    整个地下充满着刺鼻的气味：血腥味夹杂着劣质火油的味道。塔里夫觉得他的鼻子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将难以仔分辨美酒的香气。

    和人造血族的战斗比想象中艰辛。受限于环境，猎人无法用火，随身携带的银制武器也告罄。他一个翻滚躲过朝他扑来的血族，同时抽出扎在另一具尸体胸口的木锥，将镀银尖端插进来者咽喉。血族挣扎起来，用力之大，以至于折断了木锥。

    看着卡在对方脖子里的银刺，塔里夫心中暗骂一声，随即又连忙翻身，跳起躲开又一次袭击。他抽出长鞭逼退对方，靠上了奥尔德拉的后背。

    “过于热情了，是吧？”他一边擦掉快要流进眼中的冷汗，一边对同伴说。

    奥尔德拉动作也逐渐变得保守——他同样感受到了体力透支。伤口愈合速度逐渐减慢，初醒血族尚未积攒足够力量面对这种情景。

    “早知道就应该问卡厄斯借圣职者。”塔里夫自嘲，“不过现在他可能连我的临终告解都赶不上了。”

    洞穴突然又开始震动，似乎在不远处还有一场战斗正在进行。猎人不妙地发现脚下地面浮现出一道裂缝——结构开始松散。

    “这里就要塌了——”他还没说完，背后突然一空。

    来不及思考，塔里夫甩出鞭子，勾住正在下落的奥尔德拉右手。一整个成年血族的重量将他直接拖到了裂缝边缘。眼见人类被拖走，其余血族随后跟上。

    “啊该死！”猎人破口大骂，他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血族的尖牙落下，隔着肩甲都能感受到对方想要咬穿他皮肤的饥渴。

    塔里夫没有放开鞭子，勾起左腿，左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刀。

    “尝尝这个！”他喊道，将其扎进血族颈侧。污秽之血溅满了人类后脑，落在他脸旁的地面上。随即猎人费力地将压在他身上的血族掀开。

    然而下一秒，他感觉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右腿。“我要拉不住你了！”塔里夫大喊。

    “跳下来。”他听到奥尔德拉回话。

    猎人犹豫了几秒，一脚蹬开后面的血族，朝前匍匐至裂缝边缘，奥尔德拉在下方仰头看着他。他们距离下一层地面至少有十米。

    “你最好接住我。”猎人嘟囔道，翻身落下了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