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炭火烤肉、冰镇扎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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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小姐？不好意思？” 纪春霖看向郁宁，仍有些搞不懂事态发展，却本能的想要维护自己的人。 郁宁的话攻击性太强，虽没说什么脏字，但听起来十分阴阳怪气。 还有那个‘野生哥哥’是什么意思？两人真的是兄妹，但亲人相见怎会是这个态度？ “嗯？” 郁宁挑眉，“你们认识？” 见男人点头承认，又立马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纪春霖看向几步之遥的郁南，天仙神色晦暗不明。明明长得很高，肩膀也很宽，却莫名的显出种淋了雨的狼狈感，好像血肉都被雨水冲刷走了，只剩下一副骨架撑在那里，随时都可能倒塌。 听见郁宁问出这句话，郁南回望纪春霖。他眼露焦急，深灰中混杂着微弱的、如烛火般的希翼，像是对方的回答能够决定他的生死。 “？” 纪春霖被他严肃的表情给唬着了，感觉自己穿到了一部狗血韩剧中，还正好在上演修罗场…… 他对郁南招招手：“你过来。” 郁南不为所动，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于是纪春霖又说那一遍：“小南，你过来。” 郁南高瘦的身体晃了晃，艰难的迈出了脚，向男人走去。几步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纪春霖越来越奇怪，如果是兄妹的话，郁南怎么会出现这种反应？还停不下来的发抖？这让他愈发好奇两人之间的关系。 仙男走近，他一把握住对方冰凉的手，将人拉到自己身边。大手厚实温暖，烫得郁南一个哆嗦。 “哥哥。” 仙男贴着他小小声说。 “来接我下班？” 纪春霖问。 郁南轻轻点头，不太敢看对面的女人，他的脸躲在男人宽阔的肩膀后面，想要把自己给藏起来。 “哎哟哟！” 郁宁看见这幅娇花的样子，顿时冷哼一声，捏着鼻子嘲讽道：“好浓的茶味儿啊！谁的绿茶洒了吗？” 纪春霖不明所以，“郁小姐和小南认识？” 郁宁抱着胸，眼光凌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和郁南是什么关系？ 纪春霖侧过脸，看着身旁低着头神色紧张的人。 长相相似，神态却天差地别。一个盛气凌人，一个畏畏缩缩，对比过于强烈。 强烈到他都有些心疼自家的小仙男了。 于是他好笑的问：“小南，咱俩啥关系？” 漂亮的眉毛轻轻拧着，目光游移不定，饱满的红唇张开，仙男用非常小的声音问：“我是哥哥的宝吗？” “当然了，你不是谁是？” 纪春霖的一颗猛男心都让这个小眼神给整化了，他大大方方的为郁宁介绍：“小南是我对象。” 肩膀上多了点儿重量，是小仙男将脸蛋贴了上来。 “哈？” 郁宁脸都变形了，她眉毛倒竖，掐着腰，冷嘲热讽道：“果然男人就喜欢绿茶婊！” “你演给谁看呢？” 她瞪着倚在猛男肩上小鸟依人的郁南，怒火更胜：“真有你的啊宋南！我看上的所有东西你都要抢是不是？” 绿茶婊？ 宋南？ 东西？ 纪春霖懵了。 ……这人在说什么？ “郁小姐，我不太明白？您和小南究竟……” “呵呵。” 郁宁看郁南的眼神像要把人吃了，她还是年轻气盛，压不住大小姐脾气：“我们是什么关系？你问他呀！” 郁南咬着嘴不说话。 郁宁咄咄逼人：“你问问他和他妈究竟做了什么好事？现在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装无辜。纪春霖，我对你印象很好，所以给你个忠告。这人可不是什么单纯小白花，一肚子坏心眼，小心被他骗的毛都不剩！” 说完一甩包包愤怒离去，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指着纪春霖：“明天中午我过来，时间给我留好！” 那双凌厉美艳的眸子滑向男人后面，与另一双同样阴冷的目光对上时，郁宁扬起下把高傲道：“宋南，咱各凭本事，走着瞧。” 郁南瞳孔紧缩，抓着厚实大手的手指收紧，指节上都泛出了青白。 “……” 皮靴的声音消失，纪春霖歪头去瞅靠在他肩膀上的人，小仙男眼眶湿润，含着颗泪要掉不掉。 “咋又哭了？这就被吓着了？” 他好笑的问。 郁南抹抹眼睛，小媳妇儿似的束手束脚站好，一言不发。 纪春霖去把他摔坏的手机捡起来，发现屏幕已经出现了彩条，他也不着急去追问，而是温和的说：“走吧，哥带你买个新手机。晚上想吃啥？咱俩下馆子？” 小仙男忐忑的看了他一眼，怯懦道：“想吃烤肉……” “得嘞！” 纪春霖捏了把他嫩呼呼的小脸，“哥都听你的。” 郁南有心事，闷闷不乐的，纪春霖想逗他笑，提都不提刚才的事，牵着他的手去购物中心给他挑新手机。 小仙男亦步亦趋的跟着男人，被问喜欢哪款时也不讲话，木木的，就贴着对方热乎乎的身体聆听皮肉下的心跳。 咋还给孩子吓出应激反应了？纪春霖无奈的摸摸狗头，直接让店员拿最新款最高配的那只。 颜色挑了白的，冰雪初融，最适合小仙男。 旧的那只里面的数据也拜托店员帮忙导到新手机了里，刷卡付账，一切都很顺利。 小仙男接过手机，低头看了半天，然后举起来对着男人的俊脸拍了第一张照片。 “略。” 纪春霖配合的做了个鬼脸。 一直压着的嘴角终于浮出一丝笑意。 “哎哟，可算是笑了。” 纪春霖长长的出了口气儿，“快给你哥急死了。” 郁南眨了下眼，脸蛋红扑扑的。 纪春霖可喜欢他这羞答答的小模样了，郁宁说他是绿茶婊，怎么可能？就算有那么点小心眼儿，也都是可爱的魅力点，他喜欢都来不及呢。 “走，吃肉肉去！” 健壮的胳膊搂住消瘦的肩膀，大手捏了捏，“你这两天都掉秤了，多吃点，好好补补。” 两人就近来到购物中心里的烤肉店，选了个半独立的卡座，周围有植物挡着，没那么吵也不至于太安静。 这家是烧炭的烤肉，炉子上放了个细铁丝网，纪春霖觉得这样火苗能直接烧到肉，不会积油，比在铸铁盘上烤更有焦香味。 郁南不说话，他就把每样肉都点了一遍，他猜以天仙现在这个状态，应该不会再装小鸟胃了。 盘子被一道道端上来，有用酱汁腌过的卷成卷的调味牛排、肥瘦相间的牛五花、纹理繁复的霜降牛小排、看上去就很有嚼头的和牛肋条，以及和洋葱拌在一起的招牌肥牛等等。 再加上五花八门的配菜，色香味俱全，让人十指大动。 天仙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纪春霖偷笑，拿过夹子开始烤，他把牛肉铺在烤盘上，就听‘呲啦’一声，白烟翻滚，浓厚的肉香香味儿瞬间就飘了出来。 “你吃，今天哥给你服务。” 郁南看着自己面前盘子中的肉越堆越高，心里刚刚压下去的慌乱又翻涌起来，将他淹没。 为什么这个人这么好？如果他坏一点的话，自己也不会这样害怕会有人来抢……郁宁为什么会去健身房？还表现的和男人那样亲密？她是不是说了自己的坏话？一想到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郁南的手指就忍不住发抖。 她是什么意思？她也喜欢哥哥吗？ 怎么办？如果是她的话，自己没有胜算的…… 他不要哥哥被抢走…… 纪春霖看着又蔫儿下去的小仙男，无奈的极了，“怎么了宝？不好吃吗？” 郁南抬起脸，小扇子似的睫毛湿漉漉的，像被人扔进水里的小奶狗，“……好吃，哥哥也吃。” “先喂你。” 纪春霖手里不停。他做饭不行，但烤肉技术还算过关，烤得热火朝天，手腕儿都被熏烫了。“宝配着生菜吃，不然又上火了。” 郁南乖乖点头，边哭边往嘴里炫。 太好吃了。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纪春霖擦了把汗，举起冰镇扎啤咕咚咕咚了一大口。 “呼……” 爽！ 烤肉店人生鼎沸，使眼前这个冰肌玉骨、不染凡尘的仙男却显得格格不入，但是比起刚认识时那种神秘的不现实感已经好了太多了。 至少此刻他能确定这个人是活生生的，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甚至比他拥有更丰富的情感。尽管有时候那些小性子很磨人，但也就是这样才让他拥有了一种和别人不同的、矛盾的独特。 郁南吞下一大口肉，肚子里有食儿了，精神也好了一些，他低落道：“刚才那个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们关系并不好。” 纪春霖静静听他说。 郁南咬咬嘴，艰难道：“她说的话哥哥不要信，我不会骗哥哥的。” “不……” 他突然痛苦的捂住脸，“其实我骗了哥哥。” “你骗我什么了？” 纪春霖挑眉。 “……” “我不生气，你别怕。” 纪春霖安抚道，“你不想说就不说，没关系的。” 这话是真的，纪春霖其实并不着急探知对方的一切。 他很感谢郁南，感谢他强势的走进了自己的生活，让他战胜了双性人的自卑，推着他离开初恋的阴霾，让母胎solo的他第一次体验到了爱情，当然还有性的美妙滋味。原来光明正大的喜欢一个人是那样的快乐。 也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谁没有秘密呢？ 他不会觉得郁南的隐瞒是故意的欺骗，他们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相互了解。 刚才短暂的接触，就让他窥见到兄妹俩的水火不容。那不是家人之间的打打闹闹，而是真的、在看向彼此的目光中是带着恨的。这绝不是什么可以简单闲聊的‘小八卦’。 纪春霖尊重他，两个人是情侣，但同时也是独立的个体。他不会逼问，而是想要默默陪伴，直到对方真的愿意对他打开心扉。 但是郁南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 “我……撒了谎，我其实很能吃……” 他紧紧抓着筷子，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朋友一样，“我能吃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故意和你说我吃很少……” 纪春霖一愣，没想到是这个。他好笑的问：“为什么？吃的多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郁南垂着眼，不敢看他。 “我小时候食量就很大，我妈嫌弃我，觉得我丢人，说我是个……让人恶心的饭桶。她不让我吃东西，想让我的胃变小，但是越饿我吃的就越多……” “……” 纪春霖瞪大眼睛。 啥玩意？ 这什么妈呀！ “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怕你会觉得我恶心……” 郁南痛苦的说完了这句，“对不起哥哥……” “……” 纪春霖心都快碎了，周围也很吵，可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他抓住对方的冰凉颤抖的手，用力握住。 一切都说得通了……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他的职业……为什么会表现的不爱吃饭…… “宝儿，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哥喜欢你吃的饱饱的，特别招人稀罕。” “真的吗？” 小仙男泪眼朦胧。 “真的，哥不骗你。” 纪春霖和他十指相扣，“我也能吃，所以长得壮。你那么瘦，多吃点怎么了？” 他看着放松下来，满脸泪花却吃到嘴角流油的小仙男，叫来服务员加菜。 男人沉默的一口接一口喝着啤酒，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只觉得以这个小东西太可怜，以后得更用心的去疼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