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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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10 那段时间里除了沉浸于恋爱外,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牵制一个叫宋濂的中年人。他是一个油腻的中年男子,硬要说是高官——的下属的下属一类。话虽如此,对于那时候还只是普通的坏人的我们来说已经足够麻烦了。他最近沉迷于去找我们的麻烦,如果说他的行为是为了公平正义也就罢了,但很遗憾的是他的大脑里没有装下任何以权谋私以外的东西,之所以不愿意放过我们不过是单纯的觉得捞的还不够罢了。 那天拿到了“他正在某个酒店私会情妇”的情报的我决定过去看看情况,如果运气好的能撞个正着的拍上两张照片那就更是再好不过。我的脑内像花田一般浮现着这样的想法。酒店的大堂里坐着一个和周围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将脸藏在明显其实并没有在看的报纸后面,眼神不停的游弋着——他是过来抓偷情的妻子的吗?! 我叹息着和前台的小姐搭起话来,轻而易举的对方就打听到了客人的个人情报。那个宋濂的男人似乎是早已过了退房的时间,人却一直没有出现。话虽如此店员们明明见到他早早便进去了却一直没有出来,所以人应该还在房间里才对但房间里的内线电话却完全没有人接听。若是去敲门吧,其实酒店里都知道他是一个地头蛇的色老爹所以大概又是在和谁风流——若是扰了他的兴致之后大家都不好看,所以我大概是被当棒子使了吧,这样也好。我内心里也认定他是在和谁风流,便打算装作是服务生看看能不能抓个正着这样我就不用再继续追着这个色老爹的屁股后面跑了。这么想着我便到了他的房间门口,先把猫眼装作好像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的堵住,然后便开始敲门。 话虽如此我明明已经制造出把隔壁住户都逼出来骂人了的噪音了那个色老爹却依旧没有反应。不会真的马上风了吧?我这么想着下意识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门没有锁。 因为使力过大我几乎跌倒的进入房中。他浑身赤裸的坐在床上,纯白的床单包裹着他——抽着烟,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迷离,身上情爱的痕迹让他看起来色情又淫岁却又偏偏带着仿若圣天使像一般的高贵。身旁是那个油腻中年男子,同样是赤身裸体,瞪大的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 “果然是你啊,阿年。”他看着我,轻笑着。将手上的香烟盒扔到了宋濂的身上——尸体上,那应该本来就是属于那尸体的东西。他缓缓的走下床,然后捡起地上的衣服。我的视线就好像被磁石吸住一般完全无法离开他,他却好像混不在意。我站在在他的身后,能清楚的看见那刚刚使用过的洞穴渐渐消失隐藏在布料下。 我咽了咽唾沫,大脑完美的当机了完全无法运转。应该说,我完全无法将那个简直就好像是用尊贵和高傲制作出来的那宝石一般的少年和这个简直就像是娼妇一般的他联系在一起。 是不想这么做。 有一种世界会崩溃的错觉。 他看着我,嘴上叼着香烟,露出狡猾的笑容,那是那个黑曜石一般的他绝对不会有的表情——似乎是在嘲笑着我的纯情。他向我走了过来,步伐优雅而且曼妙——与那个宝石一般的他犹如机工制品一般的步伐完全不同,我甚至开始怀疑起他是不是有着双重人格。 “不,无论是你所期待的那个我还是这个我,毫无疑问的都是我哦。”他吐出一口青烟,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那是从下往上的视线,仿若是读取了我的内心一般,他将双手缠绕上我的脖子,我无法推开他。“阿年,我喜欢你哦,阿年,你也期待着他的死去吧?——所以请不要做出背叛我事情,我不想杀了你,一点都不想。你并没有看见我,当你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你是案件的第一目击者,对吧?” 他在我耳边仿若轻笑着说道,仿若最恶劣的妓女。 我僵硬的点了点头。 看见我同意了他便嬉笑着放开了我,将他口中只剩下尾巴的香烟塞进了我的嘴里。 “那么,欢迎你继续过来找我玩哦。” 那是让人如浴春风的,犹如三月暖阳一般的笑容。 一如我们初见的那一天。 接着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他走到大厅的时候那个一直将脑袋缩在报纸后面的青年马上丢掉报纸缠上了他,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他随意的安抚着那个青年,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狡猾和开朗活跃。 若不是之后警察的到来的话,我几乎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境。 Part-10 后来洪炎很认真的问过空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空只是笑着跟他说他去“上保险了”而那一枪则是“保险起作用了”。但是没什么卵用还划伤了洪炎的脸空看起来十分不满——洪炎废了老大力气说服他这已经起效过头了——剩下的便只是不发一词的打着哈哈。洪炎实在不擅长从空的口中套出点什么东西来。其实只要他再强硬一点空就会说了吧就像他发誓要为他实现全部愿望一般,但是这种强硬,洪炎真的十分的不善长,这大概是托了他上面那两个哥哥的福,他在潜意识里就不觉得只要逼供就会有结果而是认定这属于白费力气。 洪炎在潜意识并不觉得自己能强迫空却做什么事情,虽然只要拜托这个世界上九成九点九的事情,只要洪炎说,空都会为他做,如果洪炎说想要星星第二天空就会开始宇航员的修行吧,空就是这样的溺爱和顺从。 但是这种顺从甚至超过了界限而充满狂气,简直就好像是在期待着自我的毁灭一般的程度的献身主义让洪炎感到畏惧。 所以他无法在真正的意义上去强迫空。 因为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他以外的弱点,这一点洪炎抱有自觉。 自从那场骚乱之后那个红衣服的美人还专程的来道过谢,虽然说洪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被称谢的事情,值得感谢的是空和警察先生,从这件事里洪炎很明确的发现了空和哪些武警之间绝对有什么猫腻,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这么和那个女人说了之后她便低头咯咯的笑了起来。可惜的是到最后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狐狸自那自后就极为老实——虽然说礼物还是没有断,而且骚乱刚刚结束那几天还有突然变得昂贵的倾向,甚至到了连基本是个大少爷的洪炎都开始感到畏惧的程度,里面还混着一些面霜还有有以贵出名的祛疤产品之类的东西让洪炎感觉狐狸是不是出于因为送去的餐券而产生的内疚之类的心理,虽然两秒之后他就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个想法也确实是错误的。那不是内疚是害怕被报复。 附带一提,那瓶祛疤的药膏在不知不觉中就被放在了洪炎的洗手池上,然后洪炎又不知不觉的放进了空的房间里。 脸上那个那么帅洪炎可没有故意要弄掉的意思,比起这个不如说给空身上那些(基本是因为洪炎和狐狸的错)产生的伤疤想想办法还比较重要。附带一提事与愿违的是一个月之后脸上伤疤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洪炎其实很希望自己那张能被勉强归进草食系里的脸能更加硬派一点。就在他对着镜子自怜自伤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讨人厌的那个哥哥。 虽然一点都不愿意接听,但很遗憾“无法反抗”这件事情从记事起就已经被刻进脊椎里了。电话里的哥哥少见的没有饶舌也没有讽刺,单枪直入的让他晚上一个人去某个他们学生时代就经常光顾——更正一下,光顾的是哥哥们,洪炎是被拉过去作陪的——的酒吧里去见他。没有说时间也没有威胁说不来会怎么样,只说不许带着空电话就挂掉了。 洪炎盯了挂断的电话很久,感觉事情有点麻烦——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哥哥是不是被人抓了之后威胁打来的电话,但转念一想有谁能威胁的了那个哥哥的时候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虽然现在还是勉强可以称之为下午的时间,但他还是决定马上出门,和空约定了如果一个小时之后还没有联络就马上过来出来找自己后就直接抓了钥匙出了门。 到了酒吧,不出意外的,洪凌早已一个人坐在吧台上喝着闷酒,酒吧的生意很好,却只有洪凌一个人的周围漂浮着永结冻土一般的气氛。看到洪炎来了,他也没有出言讥讽。看着这个哥哥二十年都未曾见过的失意模样,洪炎也不答话,只是默默的在凌的身旁坐下,点上了一杯灰姑娘。 他是要开车的,不出意外还要负责把这个笨蛋哥哥送回去。 就在洪炎敲着手指观摩调酒师的现场演绎的时候,凌突然搭起话来。 “阿炎,我失恋了。” “——这样啊。” 洪炎不置可否的说道,毕竟他没有感觉到丝毫同情的要素。 “我又失恋了。” “——这样啊。” 原来你小子还会有喜欢的人吗,不如说洪炎对这一部分更加在意。 “我到底是哪里不行呢?” “谁知道呢。” 大概是全部吧。洪炎在内心吐槽着却没有说出口的勇气。 “呐,阿炎喜欢我吗?” “喜欢(棒读)。” “那阿文呢?” “最喜欢了!”这次是真心话。 “对啊,因为我们是兄弟嘛,所以只要是兄弟的话就会给予爱情。” “亲情就是这种东西吧?” 说实话洪炎不懂为什么话题会从失恋转到家族爱上面。 “不,可不只是是这种程度哦,”凌低着头轻笑着,笑的和哭一样“我们的那个哥哥啊,不论你是什么人,不论是杀人狂也好强辱魔也好,不论是作奸犯科还是道德沦丧只要你是他的弟弟就会不惜一切的保护你哦?” 不然像你这样的早就被六亲不认了吧。 “‘不然像你这样的早就被六亲不认了吧。’你刚才在这么想对不对?” “咕。” “这种想法是正确的哦,其实我也有一半这么觉得。”洪凌这么说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阿炎,或许你不记得了, 但是从小到大,你每一次差点出事情都是大哥去救你的哦。你三岁的时候差点被狗咬伤,是阿文把你护在身下,结果换他差点被咬掉胳膊。你六岁那年走丢丢,家里人都觉得先观望着说不定一伙就自己回来了呢,只有阿文满世界的找你,虽然你只不过是被橱窗展示品吸引了注意力。你十岁那年被卷进暴走组的争执里,他为了把你弄回来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你十四岁莫名其妙被卷进别人的恋爱里无法脱身,是他帮你摆平的一切。” “我七岁被隔壁的孩子王欺负,是大哥为我打了回去然后去赔礼道歉,我九岁的时候差点被人拐走,是大哥把我救了回来,我十一岁的时候打碎了别人的玻璃,是大哥为我去顶罪赔钱,从小到大,我的家长会都是大哥去的以至于我的老师几乎误认为我父母双亡,大哥——是最好的大哥啊。” “是啊他是最好的大哥”凌又一次将自己的杯子蓄满“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哥。” “但是这份爱不是因为你是你,而是因为你是他的弟弟啊,洪炎。”凌扭曲着脸孔,洪炎从未见过他露出如此难看的表情。 “这有什么不同吗?”洪炎歪着脑袋皱着眉头。 “我三岁的时候故意弄碎了父亲的花瓶然后推脱给他,他看着我,什么都没说。我五岁的时候沉迷于杀死家和附近的小动物,他知道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于是在六岁那年,我绞死了他的狗——他叹了一口气,选择了包庇我,我一生都忘不了,那一刻,他看我的眼神。” “……” “十岁那年,我在学校里私设赌场,结果虽然是赚了个锅满盆满,但就结论而言却是满盘皆输,是大哥帮我收拾的残局。我十二岁那年一不小心差一点杀死了我的同学,他叹了口气,然后就像是一个黑社会一样的帮我解决了一切,依旧是什么都没说。十四岁那年,我痴恋于一个女人,但是女人已然有了喜欢人,阿文对‘那个’一见钟情,时至今日,他大概依旧沉浸在这初恋之中。” “十四岁的我对于他的这段恋情感到无法忍耐,于是便催人对他施暴,想以此威胁于他,但他却只是叹息。从以前开始便是,他总是对鸡毛蒜皮的事情毳毛讽呲,但一旦超过一个限度却又闭口不谈” “从以前开始便是。” 对于这个哥哥那语气平淡却充满冲击性的告白,洪炎意外的简单的就接受了。这个哥哥恶劣,劣质,对于伤害和搬弄是非乐此不疲,但他也一次都不曾对弟弟说谎,所以既然这么说便是这么一回事吧。毕竟他的前科实在太多,事到如今再多出那么一个或者十一个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对大哥施暴——好像也不算居然,但这足以让洪炎皱起眉头。 皱起眉头,但还是闭口不言。 “大哥有着放弃的才能,从我六岁那年——不对,是从我出生的哪一刻开始,他便已然认定了我便是我,是黑橡木一般的恶意,所以不论我做了什么,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因为我是我啊。”他这么说着,举杯一饮而尽。 “他爱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爱我,因为他是我的哥哥所以他会爱我,不论我是什么东西做了什么事情,只要我是他的弟弟他就会爱我,因为我是我,所以我不论做了什么都不值得怪罪。” “我的哥哥爱我,如同强迫症一般的的爱着我——但却一次都不曾真正的看向我,他从我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然放弃了我。” “我们的哥哥是放弃了世上的一切活着的,他叹息,只是叹息,他认定了世上的一切本就如此,认定了这一切都是命运的范畴,然后,只是叹息。” “就像他认定自己只是这个世界的配件而你注定被这个世界所爱一样。所以不论你夺走了我或者他多么重要的东西,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一样,因为你拥有被爱的才能。” “这大概是正确的事情吧,因为即便如此,我们依旧爱你,世界也确实爱着你。” 他絮絮叨叨的,好像额拗口令一般的说着,洪炎只是听着,不知道到底是理解了没有,只是听着,沉默着。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会喜欢上‘那个’吧,于人格无关,于性别无关,重要的只是角色和时机,只要在那一刻站在那里那无论是谁都没关系——‘那个’的爱不过是偏执与强迫意识的献身精神的结晶——就如同是他的完成,他的完了一般,‘那个’美丽而且纯粹然后强悍的令人憎恨一般的空洞。” “那是我们的哥哥所期待的完了。” 洪凌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加大了力气,就好像是想要握碎它一般,咬牙切齿的说着,丝毫不去掩饰那厌恶感,然后又忽的放松力道,语气也柔和下来。 “就如同我会喜欢上她一样吧,就这一点来讲,我们果然是兄弟。” “呐,我可爱的弟弟啊,你现在是怎么看待那条狗的?” 洪凌的用词一如往日的恶意,洪炎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突然转到了空的身上只是感叹酒精的伟大。他歪了歪脑袋,然后用尽量谨慎的语气回答着。 “不知道在想什么,贞操观——不对应该说脑子里面的螺丝已经掉的差不多了的感觉。明明很强——各种意义上都很强但却让人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洪炎拼命的组织着语言“如果要比喻的话——就好比是氢气吧,似乎只有他一个人的重量和周围不同,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一般的漂浮在空中。明明就在那里却又看不见摸不着——对,就好像是在和空气斗智斗勇一般。” 奇妙的比喻却又好像是最为接近正解一般的答案却又还缺少着什么,天知道洪炎为此耗费了多少心神。大脑如同被浓烟笼罩一般的无法正确运转,甚至有种奇妙的智慧热一般的烧灼感。 “bitch狗 迟钝 黑泥淋坏了脑子的疯子 巴米诺原虫。” 上次的时候还没有这么想不过空不会是相当程度的被讨厌了吧?亏自己刚才还那么努力的选择措辞。话虽如此但评价虽然恶毒但基本正确,更何况洪炎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放弃去和这个哥哥争辩了——话说巴米诺原虫是什么意思? “‘那个’虽然看起来像金币和宝石,但本质不过是橡胶和塑料哦?”洪凌用愤恨一般碎碎念一般的说着然后却又突然话锋一转抬起头来用轻蔑一般的声音说着“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嘛,除了塑料。” 视线并非是看向洪炎,而是洪炎的身后,洪炎不由的顺着视线转过身子。 “我来接你了哦,Master。” 如同切割了空间一般,空与周围的空气格格不入,一如往日一般温和的表情,镇定的动作——和从上往下看的视线。 洪炎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正好一个小时,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如同机械一般精准,如同时钟一般的规律——洪炎直觉这就是自己刚才漏掉的东西。 他极端的缺少着,这个晃动的灯光中所充斥的那种酒精的——人类的味道。 “我的笨弟弟啊,我不是说了吗?不要带他。”洪凌摇晃着酒杯,透过透明的液体,他嘴角向上歪曲,眼睛几乎迷成一条线。 洪炎背脊发凉,这个哥哥这么笑的时候从来没有发生过好事情。 “——那个,我只是让他,到时间,来,接我,而已嘛”洪炎拼命的寻找着出路“你看,刚才,我们,聊,那么,开心,不是,完全,错过,通知他的,时间了,嘛。” “嘛,嘛,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事到如今也是天命嘛——不如旺酱也坐下来喝一杯吧?”洪凌的声音里有着不容反驳的味道,但是很遗憾这对空无效,他只是看着洪炎,不为所动。 不过没关系,这对洪炎效果拔群。但他似乎还想要做出最后的反抗,说实话空来的这么是时候他是认真的想着要溜号“不,你看——他还要开车不能喝吧?而且你看之后我也有预定……” “我知道你刚才点的是灰姑娘(无酒精饮料)” “咕。” “而且你不想听吗?如果把计算机的CPU拔掉他会怎么回答你。” “——空,听话,坐下来陪我们吧。” 这个问题,洪炎确实很在意。 然后正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空叹了口气,然后拉开了椅子。 眼前展开的是仿若高度酒展销会一般的一长串的玻璃瓶子。 “好了,现在开始,直到你酒精中毒为止,喝吧。”洪凌如同恶魔一般的笑着挥舞着手臂“不可以抵抗哦,毕竟如果你认真抵抗的话这点东西根本奈何不了你嘛。” “不,这个怎么说有一点——”会出人命的吧?洪炎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哥哥看样子是真的喝多了。 “但是你想知道吧?” “咕,但是——” “Master想看我醉吗?”空难得的打断了洪炎的话 “是没错但是——” “那就喝吧。”这么说着空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毫不犹豫的又倒满了第二杯。 “喂——这么喝的话”真的会酒精中毒的! 洪炎伸手想要去阻止进行起无畏的挑战的空,对于他的不要命这几个月洪炎已经十分明白了。但是很遗憾,他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洪凌给拉住了。 “我亲爱的格洛里小姐,机器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很机械化,比我们完美的多,他们有惊人的智力,但他们没有灵魂。” 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句子,像是在表演什么夸张的戏剧一般,那个哥哥犹如在宣读神谕一般的说着。 话说格罗里是谁。 第三杯酒进入了空的体内。 在空前面的瓶子终于空了一半的时候,他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眼神也开始失去焦点,脸上那仿若表情肌被人用胶水粘住了一样的笑容也消失不间了。 他的速度原本就快的连只是看着的洪炎都感觉难受,看见他停了下来洪炎开始认真打算要不要吧没被控制的另一只手上一直停留在拨号页面上的120电话按下去。 身旁那个哥哥似乎是笑的更开心了,他本来就是那种看着别人难受自己心情就会变好的那种人。 “呐,现在认得出来我们是谁吗?”他在空的眼前晃了晃手,嘲讽一般的说着。 “认知?肯定。”空将脑袋转了过来,他似乎花了不少时间才让眼神聚焦,他歪着脑袋,使用着奇妙的措辞。 “顺位1-2-1,顺位1-2-1-4,承认,肯定。” “???”哪国语? “你国语吧。”身旁的哥哥笑嘻嘻的说着,“接下来,洪炎,跟着我念。” “指令输入。” “?指令输入。” “不可以说谎。” “——……不可以说谎。” 空面无表情的脑袋歪了歪,似乎是在判断这句话的意思。 “承认,肯定。视为第一顺位。” 虽然说刚才好像那个哥哥就说过什么机器云云的,但洪炎一直以为那只是什么恶劣的比喻,但现在却真的好像在和机械对话一样。 不真实感让洪炎觉得这简直就好像是空和那个哥哥一起联合好了一起玩什么cospy一样。 僵硬的措辞,犹如无机物一般的黑眼睛,什么都读不出来的表情——好像和平时也没什么两样,这么想想就又稍稍有些释然。 “好了,现在你问什么都可以了,现在他什么都会回答你的。” 哥哥歪曲着嘴角,心情似乎是好的不可思议。他开心基本就是有别人要遭殃的意思。 “就算你说他什么都会回答我——”我到底想要问什么呢?洪炎在一瞬间卡了机,世的事情吗?怎么看待自己的吗?不,大概都不对,虽然说旁边那个哥哥在也是重要的原因。 “总之,嗯,输入,提问‘1-2-1’和‘1-2-1-4’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意外的切入核心的问题。 空先是顿了一伙,似乎是在思考应当怎么作答,这时他的反应似乎是比平时要慢的多。 如果平时的他是最新的航天用超级计算机的话,现在的他顶多就是台跑了二十年几乎可以进博物馆了的箱型老爷机吧。 “生大于死,母亲大于他人,哥哥的妹妹的丈夫是最优先,朋友大于客人,客人大于外人,保护我,不可以伤害朋友,等级相同。” “???” 更加混乱了。 “你看,这不是搞的人家更混乱了吗?”哥哥这么说着将手重重的往空头上拍下去。 被躲开了,哥哥打人的那只手被抓住了,这简直让人怀疑“这小子背后长眼睛吗?”的动作,刚才说你是老爷机真是对不起。 哥哥的手动不了了呢,知道的呦这小子力气意外的大。 不过以他平时的所所作为还以为会坐那让你打呢。 空晃了晃脑袋,盯了自己抓住的手几秒,似乎是终于认知到了自己是抓到了什么,又盯着凌看了几秒后,松开了手。 哥哥抚摸着自己明显泛红的手腕,眯着眼睛“保护我,不可以伤害朋友。” 复述着刚才的话语。 “我愚蠢的弟弟啊,这小子的话里面并没有什么深意哦,只是单纯的,极为单纯的是一个顺位优先的问题。” “活着的家伙比死了的家伙重要,亲人比外人重要,因为排在你前面的家伙都死了所以你是最重要的,朋友比客人重要,客人比外人重要,要保护自己,不可以伤害朋友,只是一般论,但这小子就是这种会毫不犹豫且彻底的执行这种一般论的东西。” “这就是他的本质,极为单纯,因为单纯所以恶劣的本质。” 哥哥难得的做着解说。 “1是母亲,2是哥哥和哥哥的妹妹,再下一阶是妹妹的丈夫,我在第四阶啊,真是令人生气。” “我说的没错吧?” 空盯着凌看了一伙,然后点了点头。 “我亲爱的格洛里小姐,机器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他们很机械化,比我们完美的多,他们有惊人的智力,但他们没有灵魂。” 就像是宣读什么神谕一般,哥哥又一次的重复着,声音不大,简直就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 所以说格洛里是谁。 “这家伙啊,本来就跟死神一样,如果他老老实实的去扫墓的话,直接住在墓地里都会更快一点的程度的。” 哥哥愤愤的说着,空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被讨厌到这个地步?在洪炎的印象里这个哥哥虽然总是对自己恶言相向,但对着自己以外的人总还是会披着一层猫皮。你问他这些恶语洪炎听进去多少?天地良心要是对这个哥哥说的每一句话都斤斤计较的话洪炎早就选择了断此生了。 “人死了就是死了,不在那之上也不在那之下,就像泼出去的水不会再回来一样,死去的东西也是绝对不会复生的。”空顿了三秒之后这么说着,似乎是打算回答会什么不去扫墓的问题“所以失去了的东西就是失去了,不存在除此之外的必要性——母亲是这么说的。” 但是就算明白这些道理,也依旧会忍不住去悲伤,忍不住去悼念的,才是人类吧?墓地这种东西本就不是为了坟墓里的人,而是为了坟墓外面的人建造的。 只是这些人类之“情”似乎对空行不通。 空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在申述着世界的真理一般,他大概是真心的觉得死了就是结束了,结束了就是全部吧?所以——所以没有必要去祭拜那些什么也不是的皮囊。 “不会悲哀不会愤怒不明嫉妒”他“洁白的令人憎恨”,世确实是这么形容过他。 所以才想要将他染上自己的颜色,哪怕是赌上生命,也想要让他的人生染上自己的颜色。 这件事情成功了,也失败了。 “——呐,世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一旁的哥哥轻声呲笑,似乎是在笑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恩人,哥哥的妹妹,爱的人,必须爱的人,要保护她才行,要实现她的愿望才行,不论付出什么都必须去报这个恩才行——全世界只有她是重要的,只有她还是重要的,所以,必须保护她才行,必须爱她才行。” 空不停的重复着,犹如自我催眠一般的重复着。 “‘那个’的爱不过是偏执与强迫意识的献身精神的结晶”哥哥刚才的话语,在脑内响起。 “但是世死了啊,因为你和我的错,她已经死了啊,说着什么必须保护她,她不还是死了吗?” 或许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也不一定,洪炎吐露着残酷的话语,以伤害为前提的,残酷的话语。 他期待着那双无机制的黑眼睛能因此而染上悲痛的颜色,却又对伤害他人一事感到畏惧,怀着复杂心情对上的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同玻璃一般看不出丝毫的神采。 “人生而自由——母亲这么说过,她拥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不论是生存还是灭亡,只要是她自己的意志,那就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言哥是这么说的,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没有阻止她的权利,但是至少——她把你留给了我——我会爱你,会保护你,会为你实现全部愿望——” “所以求求你,求求你——”空伸出双手抚摸上洪炎的脸颊,强迫他抬起头来,对上他那仿若死水一般的黑眼睛,那双手的力气大的惊人,让洪炎几乎产生一种会被这双眼睛吞噬的错觉“——绝对不要爱上这样的我。” “你永远是这样,傲慢又疯狂,我是真的很庆幸,不论我那个哥哥再怎么期待,他都永远不可能达到你这个境界。” 哥哥撑着脑袋,眯着眼睛轻笑着,空松开了手,眼睛又一次的暗淡下去,晃动着脑袋似乎是在需找着发出声音的对象,洪炎抚摸着自己的脸颊,他知道大概已经红了,这家伙大概在这种状态下很不会控制自己的力道。 “阿年?阿年是个好孩子,是我重要的朋友。” 阿年?好耳熟的名字——这不是前几天那个跑人家家阁楼里射麻醉药的家伙吗?难道说在这小子眼里这也是朋友的恶作剧的范畴吗? 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个名字?洪炎完全还在状况外。 “朋友呐——”哥哥几乎就是在用鼻子笑出声来。然后突然将手旁的空酒瓶狠狠的砸向柜台,随着一声巨响,玻璃瓶碎成一地,盖过嘈杂的音乐将周围的注意力完全聚集了过来,他却毫不在意,抓起一片玻璃就往空的脸上刺过去。这和刚才那开玩笑一样的巴掌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洪炎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但是空不一样,他反手就抓住了洪凌刺过来的手,另一只手抓起一片柜台上的玻璃就往洪凌的脖子上刺下去,就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 但是,就在空手上的玻璃抵上凌的皮肤的时候他似乎是终于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一般的松开了手,玻璃片掉落在地上的轻击声被掩盖在酒吧的嘈杂音乐里,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凌的手腕。只是对于他的这诚意相让,洪凌却好像是毫不知情一般的毫无停顿的就继续往空的眼睛上扎了下去。 但还是失败了,空侧了侧身子,玻璃片只划过了空这端时间越来越长了的头发。倒是凌一个用力过猛整个人向前倒了下去,就在他几乎快要摔倒的时候,空伸手撑着了他,凌拿着玻璃片的手越过了空,两人几乎是相拥在一起——然后他反手将玻璃片再一次的往空的背部扎了过去。 又被挡住了,空没有支撑住凌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拿了一片玻璃挡在了背后。 周围传来了热烈的鼓掌声,酒吧里的这群人莫不是以为这是在表演街头杂技,他们围成一团,叫着好。 对哦,洪炎差点忘记了,这里是“那两个哥哥”喜欢来的地方啊。 大脑隐隐作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出言阻止,还是应当学着这群人一样当个优秀的看客,就这两分钟的功夫,已经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内容似乎是在赌“洪家二少爷到底能不能刺中突然出现的神秘西装男”不能的筹码高高堆起,能的那边也是不时有人云“你们没见过那小子发起疯来的样子吗”扔下大笔的筹码。 喂——老板呢?有人在你店里面私设赌场不管一管吗?的这么想着用眼神四处寻觅的时候,啊,找到了——你也在赌啊,赌的还是“平手/不了了之”,看样子是把今天的营业额全压上去了。 空和凌的争斗愈演愈烈,这个说法其实不太对——进攻的只有凌而已,空只是防守。他们早已经离开了凳子的范围扭打在一起,连姿势都已然是换了三番五番,, 不过说是“扭打”不如说是一味只是进攻完全没有考虑自己重心的凌的体重现在完全在靠空来支撑着,空用一只手支撑住地面,一只手抱住凌的背部,以保证他不会倒在自己搞出来的玻璃渣上。 要是不看这两个人在干什么这还算是个浪漫的姿势。 但是人是有极限的,两只手就是人类的极限。不如说真亏他能做到这种程度。 凌毫不犹豫的再次用他自由的双手再次发起进攻,向着空的后脑勺刺了下去。 “——你又在做这种事情,凌。” 千钧一发,那个声音响起了,那是充满着一种奇妙的疲倦感的声音。 大的那个哥哥如同往常一般梳着大背头,跟在他身后犹如从模型中拷贝出来一般西装男们切割开了人群。 注意到哥哥的出场,凌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继续攻击,扔掉玻璃,站了起来。凌一离开,空也跟着站了起来,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坐回了座位上,两眼放空,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欺负他。” 大的那个哥哥犹如叹息般的说着,低着头,好像是头疼一般的用手揉着太阳穴。 “天地良心,明明我才是被欺负的那个好吗?” 小的那个哥哥毫无罪恶感的嬉笑着说,似乎是当真把自己当作了受害者。 洪炎感觉自己的脑髓又开始抽痛了起来。 空事不关己的坐在,眼望前方,目空一切,仿若是对洪文的出现一无所感。 不如说那简直就像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远处传来老板的一阵欢呼,将筹码全部搂到自己的怀里,对哦,他赌的是“不了了之”。 同时传来的还有“作弊!这小子作弊!”的叫骂声,以及“又没说不许打电话喊人!是你们自己没想到!”的呼喊,或许应该从明天开始让空喊他救命恩人。 洪炎逃避现实般的想着。 不过讲道理,虽然当时的情况确实危急,但洪炎总觉得空还是有办法的。 毕竟那个的强度着实不似人类。 奇妙的沉默在这中流淌着。 最后决定认输的是大的那个哥哥。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的。 他又一次的叹息着。 “凌,别玩了,总之,先和我回家吧。” 好像就在等着这句话一般的,小的那个哥哥马上就心情很好的跳下了椅子,笑嘻嘻的跟到了大的哥哥后面。 那是真的心情好起来了的笑容。 从小时候开始,就是小的那个哥哥出去闯祸,大的那个哥哥负责擦屁股,自己则是倒霉的被牵连进去——最后先认输的,永远是大的那个哥哥。 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紧接着,大的那个哥哥就带着一票人马轰轰荡荡的离开了。 简直就像旋风一样。 只留下一地的残骸。 临走的时候,大的那哥哥皱着眉头这么说道。 “阿年,你又不是第一天当那小子的弟弟,那小子的话能信几分自己没数吗?不要老给别人牵着鼻子跑。那个虽然看起来确实很结实,但基本上还是人类。这么玩迟早会坏的,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就不要用这种方法,老老实实的去调查就好了,你是洪家的三少爷吧?” 他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发生过什么。 然后,和小的那个不一样,他的话确实是正确又切实。 洪炎认真的反省着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是现在他需要担心的,是这个没有指令就不会运作的中古老爷机。 中古老爷机那摇晃的视线聚焦到了洪炎的身上,玻璃一般的视线。 辰空的空,是空空如也的空。 那个她确实是这么说过。 眼望前方,目空一切,仿若是无机制的人偶一般,好像在看着你,又好像什么都没在看。 “——总之,我们也先回家吧——” 人偶抬起空洞的眼睛望着他,晃了晃脑袋站了起来,跟在了洪炎的身后。 简直就像是刚刚学会走路的小鸭子。 这么想着,洪炎突然有些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