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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宜掠了陆临野一眼,脸色可见的不悦,很快把睡衣穿好,冷声问:“做什么?” 陆临野涌起一股掉头逃离的冲动,但他的眼睛却违背意愿,定格于方青宜穿衣的动作。方青宜被他打搅,衣服穿得仓促,扣子从第一颗起就系错了。 他很想走过去,给方青宜重新系好扣子。 念头划过,陆临野心脏砰砰直跳,嗓子干哑说:“你家进了只野猫,就在楼下。” “小黑猫是么,不用管,它每晚都会跑到客厅睡觉。” 这一片住宅治安极好,靠后院的窗户一般都不会关严。小黑猫自打被闻驭喂过几次,每到深夜,便会从半掩的窗户蹿进来,窝在沙发旁睡觉。小黑猫有灵气,深夜造访、清晨离开,从不打扰房子主人。 方青宜说完,等了等,见陆临野仍站在门口不动,有些尴尬又恼火:“还有事?怎么不去睡?难道你怕猫?” “……我不怕猫。” 陆临野垂下头,把视线从方青宜身上收回。 他转身往回走,走了几步,又顿住,声音闷闷压在喉咙:“方青宜,你扣子系错了,重新系一下吧。”说罢,步子很快地下了楼。 第二天,一向早起的陆临野,闹铃响了很多声,才头昏脑涨地惊醒。 他做了个燥热、难熬的梦——梦里,赤身裸体的Omega,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Omega的面庞被潮湿雾气遮挡,怎么都分辨不清,只能看见他白皙皮肤上,遍布藤蔓一样的淤痕……Omega一声不响,俯下身来,光滑如绸缎的身躯与他紧贴,像温热的水缓缓流淌,将他淹没。 在刺耳的闹铃声里,陆临野干瞪着天花板,粗重喘息一阵,烦躁地翻身坐起,泄愤一般,拳头重重砸了几下床垫。 转眼三天过去。 期末考试的前夜,陆临野走马观花地过了遍重点,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复习的,看看时间,晚上九点半。 这三天,陆临野目睹了方青宜工作的繁忙。方青宜接陆临野放学后,先找家餐馆吃饭。回家后,方青宜一般很快就去楼上了,任由陆临野在楼下待着。陆临野临睡前,会站在楼梯口望一望,书房里总是透出一束光线,在静谧之中,响起纸页翻动、键盘敲击的声响。 这个点,方青宜肯定还在书房。 陆临野靠在椅子上坐了片刻,从书包里翻出一张试卷,起身走出房间。 小黑猫已经蜷在沙发角落,听见动静,抬起金色眼珠,好奇地注视从它旁边经过的少年。少年没理它,径直往楼上走去,小黑猫挠挠脑袋,又换个姿势,喵呜一声,重新陷入柔软暖和的地毯里。 陆临野走上楼,在透出光线的书房外停住,敲了敲门。 “进来。” 陆临野推门走进去。方青宜坐在书桌边,睡衣外穿了件宽松的开衫,跟白天衬衣西裤、一丝不苟的模样很不相同。他笔记本开着,正在敲一份材料。 等到陆临野走近,方青宜把注意力从屏幕移开,看向立于眼前的高挑少年:“怎么了?” “你英语怎么样?”陆临野问。 “英语?”方青宜一怔,“还行吧。” “……我的英语作文,能帮我改一改吗?” 方青宜挑眉,似乎不可思议,陆临野会主动请自己帮忙。他推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和一沓文件,朝陆临野伸手:“我看一下。” 陆临野以前没注意过,方青宜就连手都生得很好,手指细长、骨节分明,像弹钢琴的手。他把卷子递给方青宜,默默盯着他的手看。 方青宜做事十分专注,根本没留意陆临野的目光。他拿起笔,认真陆临野写的英语作文,逐字逐句做标记,然后找出一张纸,按题目要求,自己写了一篇。 “临野,你坐过来。”他头也不抬说。 “嗯?” “你这样我怎么讲?”方青宜失笑看他,“坐我旁边来。” 陆临野动作很慢地抽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方青宜把试卷推到两人中间,指出他认为语句不通畅、文法不准确的地方,耐心给他讲解。 他小时常去英国,有一口标准、干净的伦敦腔。陆临野吃了一惊,讶异看向方青宜,没想到他英语说得这么好,比学校里英语老师说得更好。 方青宜心无旁骛:“这个地方,如果用虚拟语气……” 陆临野紧挨他坐着,清楚闻到了方青宜身上散发出的沐浴乳香气。方青宜已经洗过澡,头发还没干透,潮湿凌乱地拢在耳后,从敞开的睡衣领口,可以看见修长锁骨与一片苍白肌肤…… 方青宜的丈夫还在出差,直到现在都没回家。 陆临野眼神暗了暗。三天过去,方青宜锁骨下方暧昧的红痕,终于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