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彩衣娱亲

    蠢死，可不就是朝三暮四的故事，早上三粒枣晚上四粒，猴子不乐意，早四粒晚三粒，猴子乐哈哈。溥平安就是那只猴子，周净放松，微微笑说：“那这样？这张卡你们留着，择日——也就是等到七天，我再送来一张一模一样的。”

    管家擦干平安眼泪，拿掉毛巾，面对面和他说：“不是今天，他送错了，奖励不是今天。”等他稍平静，管家又说：“奖励还是会有的。”溥平安点头，几番情绪波折，人耷拉不少。

    管家接着宽慰：“妈妈马上就要回来了。”她起身对周净说：“周先生，这趟实在麻烦你了，下次我让人去行里取就可以了。”

    周净说：“好心办错事，麻烦也是应当的。”

    见他起身告辞样，管家说，“这样吧，你拆了说明给我。”她最大程度缓解溥平安，朝平安说：“这是奶奶的。”见平安直瞅着自己，接着说：“真的。”

    周净没看那傻子，边拆信封，和管家说话，余光里一清二楚，都没扑腾动静了，显然傻子终于接受了，这样好骗。

    年轻人低眉做事，管家终究愿意解释更多：“你也不是做错事，他比较特殊，不能用常人思维对待，多少年都是这个样子了。”

    周净说：“特殊也不是坏事，普通人这个时候念书，也有普通人的难受。”

    管家让佣人把卡片收走，这些权益大同小异，她不是不清楚，当平安面走个过场。她接着回答周先生：“二十一岁，多数普通人大学毕业了。”

    这下真正舒展了，周净说：“其实看不出他年龄。”

    平安倒她怀里，他听到陌生的话，注意力涣散，容易累，管家先对平安说：“我们马上就去看，妈妈回来没有？”

    管家回身正要和周净说，安排司机送他。没见人就已经听到溥母声音，几人一连串脚步声，来人说：“你们在这里，你还没去休息？”怀里溥平安雀跃起身，一米七的个子，比溥母稍矮，呵呵笑，等妈妈抱他。

    女人和平安说：“你猜妈妈给你，带来什么？”太好猜了，楼梯间窜上来一只金毛狗，显然是闻味儿来的，汪汪直叫，围着溥母溥平安直跳，平安蹲下抱着狗，乐开花样，说起话来被自己忍耐多时攒的口水呛到：“嘟嘟，咳咳，是嘟嘟。”

    管家说：“哎哟，他昨天还在惦记，你别看他白天不说，晚上一定拿这个事念来念去。”

    溥母坐在管家身边，接过佣人的茶，一只手腕戴着一枚玉环，另一只手系结式样的满钻手环，一般手表宽，耳朵坠着三粒蓝宝石，碎钻环绕，手指和脖子空空，说：“嘟嘟老了，它医生检查完，才让它上飞机的。我又怕它太激动对心脏不好，在车上和它先说好，等下就要见平安了，还只是摇尾巴，这下白说。”

    溥母终于看对面坐着的年轻人，心下惊讶一副罕见的好面孔，又是西装，也不主动迎合，这儿又是小会客厅，她开口和管家说：“我说你怎么还没去休息呢，这是你客人？留下来吃个饭吧。”

    管家这才介绍，说：“银行周先生，那天给平安办卡的，”给溥母和年轻人台阶下，说：“确实要留他一起晚餐，辛苦他不少。”

    溥母兴致不错，见完几个老朋友，还带狗回来，平安也高兴。她没往心上去，说：“周先生，平安那天带着你的名片，我是他母亲。”

    溥家女主人感觉很不一样，也许媒体的照片太久远，周净起身和她握手，说：“太客气了，本职工作，周净，叫我小周就好。”

    溥母半身过膝裙，上衣手袖过肘，算起来至少四十七八了，看起来像近三十，只是眼神不像，这下语气平静不少，回应说：“许女士。”又和管家说：“就在楼上餐厅吃吧，晚上没别人。”

    来了另一管家模样，中年女子，带着两个人，似乎是和老管家交接，老管家说：“太太要回楼换衣服，留一个人带平安和狗，一个人照顾周先生。”

    周净适时起身说：“你们是家人聚餐，我留下来太不合适。晚上我更不知道路，就麻烦她（佣人）带我出去？”

    溥母这时看了整眼周净，说：“不碍事，晚餐只有我和平安，这个点司机在吃饭，现在送你下山，你也很晚才能吃上饭。”

    她想快点回房，摘了耳坠子，戴太久，坠得她耳朵疼，心神确有不宁。周净，一个银行职员，原来他就是周净，这个名字少见。平安回到家，手也没洗，衣服也没换，掏啊掏口袋的，告诉妈妈哪个是奖励，还有就是他说哥哥给他的，平安很高兴。溥母又和平安说：“妈妈马上下来。”

    老管家和溥母及佣人离开，剩余管家和周净说：“我去看晚餐情况，周先生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余两个佣人，一个周净，一个平安及狗。平安捞抱着狗，傻气哼哼趴在狗身上，没一会儿颠倒过来，狗踩在他身上舔他脸。

    平安直叫：“嘟嘟，救命，零食，零食。”佣人听了，知道他在演，连忙和他说取肉干，隔壁楼狗屋那里。周净主动半蹲，轻轻摸着一点点狗脑袋，狗舔着嘴巴兴奋看着他。他很快收回手，俯视着那一双呆呆的眼睛，傻子躺在地毯上，说：“它叫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