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过了好半会，才说：“你不会帮的。”

    叶利琤唇边上扬，似乎还在笑，“郑愁，你这样让我觉得很不高兴。”

    郑愁能轻而易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就像以前一样，从他上车到至今，他能收到叶利琤的不高兴，尽管他一直在笑。

    “只是我有一个疑问，能不能让你给我解答一下，”叶利琤抬眸看他，“你和他认识也不到一个星期，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上心？”

    过了几秒，他又问：“我猜一猜，他让你想起了张骏？”

    果然，郑愁的眼神变了，随后眼眶发红，像一头带着戾气的狼，“不要提他。”

    阿越和张骏是长得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他确实在阿越的身上可以找到张骏的影子，只因为他对张骏有过愧疚感。

    可叶利琤偏偏提起他，那从容不迫的语气硬生生地掐住他的心脏，就是因为他不高兴。

    如果张骏这两个字是电流，一提便会灼伤他的五脏六腑。那叶利琤就是一把藏在腰上的枪，他随时随刻地都会置他于死地。

    郑愁想离开这里，可叶利琤不让他走。

    于是，他把叶利琤摁倒在地，用手臂狠狠地压住他的脖子，只要他稍微一动，就会感觉到呼吸困难。

    叶利琤微微眯眼，郑愁以前哪会对他用这种狠招式。

    “起来。”叶利琤说。

    郑愁不想听他的，他也没打算再听他的话。郑愁盯着他，只觉得以前的回忆接踵而来，欢喜的，痛苦的，这些回忆就像一个漩涡，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转动，郑愁觉得自己现在和发疯没什么两样。

    他不理解叶利琤只是把他当成棋子，把所有人都当棋子，从他捡他回来的那一刻，不过是随心所欲地利用他，可现在是为什么，他想问叶利琤是为什么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出狱之后，明明就想打定主意过自己的生活。

    他盯着叶利琤，却问不出来。可下一秒，他就被叶利琤用膝盖顶上，趁他不注意时夹住他的双腿，侧翻地将他反压在下面。

    “郑愁，你别把张骏的死算在我的头上。”叶利琤说。

    郑愁低吼一声，他伸长了脖子，对着叶利琤的手臂咬上一口。他咬得很用力，像要嚼开他的肉。叶利琤清楚地看到他的唇边溢出黏糊糊的血液，直到郑愁稍微松嘴，他才从中抽出自己的手臂。

    叶利琤看到手臂有个凶狠的牙印，那齿痕深陷在他的皮肉，像要把肉剜开，红色的血跟水似的流出来。他低下头，从裤袋拿出了白色丝巾，包住自己还在流血的手臂。

    叶利琤挑眉，他还真不知道，郑愁能对他恨成这样。

    他看着郑愁，看到他的神情还在龇牙咧嘴，那牙齿沾着他的血，看着还真是一条疯狗。

    叶利琤曾经对他说过的，郑愁在他的面前，根本不像别人所说的疯狗。那垂眼一下，跟在他后面走的郑愁，反而像一条温驯的忠狗。

    他心底突然产生了一丝陌生的感觉，不能说不好，却不习惯。

    他轻皱着眉，突然轻轻地抽了郑愁一巴掌，“闹够了吗？”

    叶利琤这淡薄的语气，就仿佛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错事都责怪在他的头上。

    郑愁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可下秒他又一拳抡过去，被意料之中的叶利琤挡了回去。

    他抱住了叶利琤脖子，想将他拽下去。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他们又打了一架，最后郑愁被他摁在地上卡住脖子，用膝盖按住他的下腹为结束。

    叶利琤摁住他的双手，定定地看着他，呼吸声在他的耳边此伏彼起。

    郑愁今天的力气都耗在这里，他觉得很累，所有的情绪慢慢地消散，但不明白，“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出现？”

    叶利琤意外地沉默了一下，才说：“我不知道。”

    郑愁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想笑却发不出声音。叶利琤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随他高兴。

    叶利琤看着他，把他松开。过了好一会儿，他微微一笑，“你说过，我做任何事都喜欢随心所欲。”

    他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这次也不意外。

    他说：“我确实想放过你，”他这句话不是假的，在六年前郑愁入狱之，他确实打算把唐帮的一切包括郑愁都抛开了，只是现在不想了。

    他说：“我想要搞清楚这一点。””

    什么意思？

    郑愁没理解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手肘撑地，正想站起身时，却被叶利琤击中了后颈。

    他重新倒在地上，昏迷之前对上叶利琤的双眼。他有一双漂亮的狐眼，眼尾上勾，配上这张脸就带了丝冷感。

    可这眸里带的情绪，比这张脸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