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真心与假意
鬼域核心，宫城。 古典建筑与高楼大厦的结合体，科技与艺术完美的结合，在高大的如千古银杏似的桃树林中破林而出，血红蔓延，金装银缀，华贵宏伟，薄雾淡淡涌动，此地美如仙境。 巫傀坐在那个人常发呆的沙发上，这个房间显然就是桃花源大客厅的翻版，唯一不同的是，陪着巫傀的，是或站或坐的，各式各样的女人。 他们或身着的衣裳服饰年代不同风格不同，或容姿俏丽美艳英飒清丽各有千秋，但在鬼域之中竟完完全全没有厉鬼的模样。 “巫哥哥，你明明长得那么漂亮，为什么最近老用这套吓死人的外观，真的，一不小心就很容易被吓着。” “就是就是，说好了在宫殿里不许吓人的，这可是你定的规矩，可不能欺负我们弱小就随便更改呢。” “我看他就是疯了，出去这么久一个活人也没弄死，再这样下去，他不杀人，我们姐妹也得杀疯了，我可是被溺死的，那个模样…噫惹！丑死了，不过，没你这个——” 如一阵风飘过，无头的身体破碎在地上。 巫傀坐直起来，提头面对面，那双如藏星芒的深邃眼眸盯着惊恐万分的宠姬，祂露出迷人的笑容，问：“我好看吗？” 不及回答，血盆大口在女鬼眼中裂开，一口将她吞下，魂飞魄散。 “好看，为什么不敢看？不敢像他一样盯着我看？” 一室静默，巫傀呵呵低笑起来。 果然如此，这副骇人的面孔除了李先生这个精神变态痴迷如狂，又有何人能泰然处之？ 打破沉默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双胞胎姐妹一唱一和地说着：“哎呀，我们王上真是俊美无双呢！” “是啊是啊…怪不得其他想走的姐妹都不愿意走了呢，要我说呀，人家不仅是帅，能文能武，又对别人温柔体贴，哪个女人能不爱上我们王上呢！” 怨气将巫傀俊美的皮囊撑起一道道裂纹，如同破碎的白瓷，属实是美得可怕。 “你说，现在的我，你还喜欢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说话的女人走去，怨恨如脓包一般在他的脸上绽开，把他的皮囊撑得松垮破烂，再也不是美，而是腐烂的可怖。 “想来当初，你姐妹二人是自投水入我门府的吧？” “是了，王上，妾身自水庙祭祖见过您一面后，心诚爱慕您，为您投水了！！！”心惊胆战的双胞胎姐妹一左一右地跪坐在巫傀腿下，连那张纸人脸都不敢看。 “爱慕我？” 脖子长长绕到女人低下的头颅，微笑着。 “直视我。” 她强作镇定地看着祂，不住颤抖的嘴唇与瞳孔一点也控制不住，比那个男人装得差多了。 女人缓缓露出一张笑靥如花的美丽面庞，比那个男人好看得多得多。 “孤平生最恨——欺诈。” 一张错愕的脸在巫傀的怀中把玩，像是个消遣品般，指甲在雪白的脸上下割出一道道痕迹，露出塞满脑袋的腐臭血块来。 祂笑着环视周围一圈的女鬼们，人模人样，其本来却只是一个个厉鬼阴魂，怨念侵染之下，丑陋不堪。 是人是鬼，孰真孰假都分不清了，真可笑。 那张俊得令人恍惚的脸又贴合回了骨架上，笑了起来，感慨道：“孤从来，就是这副模样，假的，是你们啊。” 忽然不知是谁大喊一句：“跑啊！他被阴气腐蚀透了！彻底鬼化了！” 冷眼旁观的女人们尖叫起来，纷纷露出狰狞古怪的原形四散而逃。 无论女鬼们多能逃，在巫傀的宫殿中，这注定是无用功。 神色烦躁的巫傀坐在空荡的沙发上，扶额望向布满丑陋发丝的天花板，闭眼的挽髻美人从中穿过飘然而下，纤纤素手轻揉着祂跳胀的太阳穴。 “怎么了？谁又激了我好兄夫的怨，这些女人只能叫你开心，要让你对一群虫豸动气……啊噢～我猜猜，是那天比鬼还像死人的男人？” “舞舞，我没空和你闹，去找别人玩，别烦我。” “巫神大人竟会为了个凡俗之人大动肝火，真稀奇，他背你偷人了？” “我最后说一遍，滚。” “不止一个？酒池肉林，倒也像这些大人物会做的事。” 仰头的鬼物单手捏着她的脖颈，低吼道：“滚不滚？” 倒看着祂的女人浅笑着，化作桃花飘落一地。 “难不成，是他背后的人，你打不过吗？说的也是啊，这可不一样，A级呢，市长呢，你上他不就是图这些吗？他要是死了，谁替你背罪呢？他现在可遇上了麻烦……再不出手可就……哼呵呵呵呵……” 纸人黑发狂舞的头颅扭过，鬼域四处回荡。 “滚！！！！！孤的事，无需你来插手！” “你确定那是你安——” 巫傀冷脸如冰，不等她的话语，拂袖一扫，宫殿周围漫山遍野的桃花灰飞烟灭，巫舞女的话戛然而止。 纸人没有脸色，默不作声地坐上王座，等待着那具封锁的躯体被男人破坏，之后便能将符箓的锁定痕迹一口气斩断，龙城的鬼魂牌碎，臭道士们再想抓到祂就难了。 本是件易事，却已过许久不见动静，是该去看看。 纸皮下的发丝纠缠做一团，但仍跟巫舞女之前的话赌气似的，坐等龙符的触动。 巫傀对归顺于祂靡下的尸鬼们忽然发疯所做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不知道李先生的小洞口吞下了祂卑微奴仆多少根僵冷的柱体，粉嫩的肉块在一次次漏出汁液的痉挛中发红发亮，亲吻在进进出出的物体上。 祂不知道，所以仍漫无目的的揪下女鬼的腐融肉皮，想到自己还要留着男人，那个男人…… 那双整日撩火的眼睛盯着自己看，无时无刻地用那幅卑贱的假意面容向祂讨要着淫秽至极的虐待，一定是挺直起硬实的腰来，干瘪身子上的两瓣丰肉却晃得似白浪…… 啪！ 巫傀冷不丁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把鼓胀欲裂的脸拍扁下去。 可再次上涌的恶欲将祂撑得不成人形，发丝从纸皮之间不住涌出，穿行至浓雾桃林中一口气吞了三四个鬼魂。 巫傀俊美的容颜再次恢复，祂随意寻了一处依林的古朴行院等待。 背后的繁茂桃花只落不开，院中众鬼噤若寒蝉，只有祂坐在树下，让花瓣层层叠叠在祂肩上如雪堆积。 时间过了半夜。 已经久到足够男人两日的睡眠量了。 “诚心还是假意，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不过是个泄欲之物罢了……” 巫傀闭目养神，微皱的眉头却久不消退。 祂仍等着。 不知道李先生热烈亲吻着祂的唇变成了按摩冷硬鸡巴的干涩肉膜，臣服于巫傀真正容貌的美丽的双眼失去了祂的身影。 不知道李先生只为祂心甘情愿情动的躯体正扭曲成遇雄发情的交配苗床，又将要成为异神降临孵化的活体饲料与容器。 祂的发丝忽然抓到了一股刺激的昆虫臭气，巫傀用力一攥，猛然想起来李先生身上的异状。 “不过是个玩物……麻烦，我不想看见麻烦。” 祂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暗自念叨着，立即起身返回现世去了。 外头天边微微亮起，地下密室里只剩下李先生低低的呜鸣声和轻微的水潮声，两种声音都糊满了疲倦的情欲，又黏又腻。 巫傀从黑暗中重新凝结的时候，就看到了李先生弯腰撑在岸台上被操得淫态尽出，下半身还泡在浸尸池里，尸块沉底淫靡地在李先生的身下插动着，黑绿的水波荡漾不止。 他一眼就顺着四处漫出发丝锁定了巫傀。 “呜……傀、傀……” 男人的眼睛里依旧只有巫傀，还有浓烈的爱意，他的身上，却布满了别人的手印、咬痕，还不止一个人。 巫傀居然一时不舍得看向他这般狼狈的模样。 “你……” 巫傀一眼就看到李先生黯然无光的瞳孔，泪水在李先生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闭不上的嘴唇不自觉地伸出舌头，银丝线顺着猩红的舌缓缓垂下，他累得连高潮都只能皱皱眉毛，其余的一动都不想动。 巫傀是知道他能忍的，很多事他都没有必要做，他说常人如此，他为了像个正常人不得不如此。 理由荒唐，但李先生说出来就不得不让人认真，以往巫傀不是将他几近虐杀，根本逼不出男人真实的想法与反应。 游走的发丝一滞，刚开始巫舞女所说……如此疲倦的李先生被尸鬼们做了什么？又做了多久？ 除了纸人与另一副鬼躯碰他，李先生总不能接受其他东西，他一恶心浑身都痉挛起来发丝都穿不过肉。 ……他本来就只是喜爱鬼怪罢了，这群杂碎正合他胃口。 巫傀凝视着他。 被玩坏了一样的李先生露出巫傀从没有看到过的脆弱，乌黑的灵体猛地震了一下，更多的发丝无意识地从墙壁的缝隙之间伸出。 巫傀的怒火被莫名的情绪塞住了，满意识里都是困惑，祂盯着李先生的眼睛疑惑着。 李先生朦胧的眼睛里重新浮现巫傀的轮廓，像是突然被电到的扭过头去，李先生颤抖的手指藏起脸，藏起了他扭曲五官下的笑脸。 李先生闭上眼，将脸沉下水中，黑紫的后背体无完肤。 压倒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水下在男人口中横冲直撞的惨白舌头。 怎么敢！ 它们怎么敢！！ 巫傀裂开了口，纤长交错的锥牙“科科”作响，全身的纸皮肤都一鼓一胀，不少地方已经裂开了缝隙探出发丝游动，俊美非凡的纸人完全化成了狰狞可怖的厉鬼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