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隐蔽与弓术训练【剧】

    就在赵葵哲和墨竹出巡同安并赶赴广州的这一个月期间，虎千代和影丸的训练工作也在泉州城内的道馆和清源山上进行着。

    忍者的任务很多，但第一批的忍者并不从事战斗训练。影丸首先要训练的，是单纯的间谍。情报收集是赵葵哲现在最需要的工作，也是忍者最基本的任务之一。

    影丸首先以孙子兵法的用间篇为教材，概述所谓乡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的五间之道。为众人讲述何为间谍。

    然后便是真正的训练。但最主要的科目其实是认字写字。如果不会这个，是没办法记录和传递情报的。

    另一项科目便是「隠れ身の术」。即通过各种伪装来达到隐身的招数。比如屏气消声，利用树石躲避藏身，以钩锁辅助爬树，遁入水中潜藏等等的招数。

    完成基础训练之后，影丸还会让一些成绩优秀者在夜间进城，记录几个巡夜捕快的言行之后递交到清源山基地来。以这种形式进行实战训练。

    不得不说，影丸是一个出色的忍术教习大师。这一个月的训练下来，他已经初步培养出了一支百人规模的情报收集组。

    城内由兵舍改造来的武道馆里，虎千代主要教习弓术，这是身为武士最重要的技术。尽管很多人都以为东洋武士是以刀剑之术为核心的剑术大师，但其实弓箭才是武士们真正的主要武器。

    而东洋刀术，虎千代也是会教习的，不过是作为辅修的副武器进行教学。也就是说，他要训练的，是一批带刀弓箭手。

    这些弓手们将会成为泉州未来的警备力量，而捕快们则会被淘汰。不过，拉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开弓，尤其是拉开实战弓，需要耗费相当大的力气。而拉弓所需要动用的肌肉，是平日里很少会用到的背部肌肉，所以如果没有受过训练，这些应征而来的女子是没办法拉开弓的。

    虎千代先是让练习拉弓动作，并不持握弓箭，仅仅训练开弓流程。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先让受训的女子们学会调度背肌力量的方法。

    等到她们动作和流程熟练之后，虎千代才开始给她们分发弓箭。当然，用的都是东瀛的特色长弓，或者叫和弓。

    这种长弓是虎千代特意耗费经费，招募东洋弓匠制造的。其特色是弓身竹木混合，以鱼胶粘合，并不使用牛角牛筋之类的材料。

    这对少牲畜但却沿海多山的闽地来说，是极佳的优势。竹木和鱼胶，闽地有的是。所以制起和弓完全不需要进口材料。

    分发弓箭之后，虎千代也没有强调射击精准度，而是继续让受训者们练习拉弓动作。

    「正射必中」，即「正しい射法で射れば矢は必ず的に当たる」（以正确的射法进行射击的话，弓矢一定会命中。）

    这是流行于东瀛的一句弓术格言。虎千代贯彻的便是这个道理，让受训者不断训练开弓动作，形成肌肉记忆。

    等到她们彻底将开弓手法铭刻于心之后，虎千代便开始强调这些人的射击精准度。由于受训者可以领取薪资，所以她们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在练习弓术。

    大半个月下来，一批四百人的东洋式弓手初步成型。虎千代才终于能歇上一口气。他要训练的，是整整四百号人，每天四班倒给四批人进行指导。

    在这期间，林宛苓奉赵葵哲之命，率领骑兵从同安来到泉州。因为前线已经转变为防御态势，骑兵没有太大用处，赵葵哲就干脆让忠心可鉴的林宛苓接管泉州防务。

    在同安一战中，大破三千漳州军，名气日上的女骑将林宛苓在泉州城街道上威风凛凛御马而过。街道两旁站满了围观的妇人。

    她们都是在家带娃织布的主妇，夫婿白天在城里务工。在她们眼里，林宛苓就好像一个下了凡的女神仙，不用受夫婿的打，更不被骂做游手好闲的累赘。可惜雷鸣军人数有限，她们并不能参加进去。

    林宛苓的目的地，是虎千代的武道馆，她很好奇这个被主公寄予厚望的东洋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要知道，倭寇在闽地居民眼里，那可是瘟神一样的存在。

    进了武道馆，随处可见对着靶子拉弓引箭的女子，几乎箭箭上靶。虽然林宛苓不是她们的上司，但见了林宛苓之后，她们都主动行礼。

    而林宛苓表面上礼貌地回礼，心里却是震惊至极。她可不记得泉州城里有这么多专业的女射手。

    林宛苓在晋江大营受训的时候，就在鹤修尔口中听过骑射的事情。据说，波斯的绿教骑兵很擅长骑马拉弓，来去如风，不必冲锋陷阵但却极具杀伤力。

    她一直很憧憬那样的作战方法，要知道，闽地养马是很不容易的，而比马更珍贵的，是会马术的战士。雷鸣军的正规骑兵一直在冲锋陷阵，人马时有折损。

    “您就是林千户吧，真是英姿飒爽。”虎千代看见穿着将校盔甲的女人，很快就明白了这就是坊间名声大噪的林宛苓。

    “松浦大人教得一手好弓术，小女幸会。”林宛苓几乎毫不思索地，就向虎千代提出了要求：

    “不知松浦大人是否通晓，骑射之术。”

    “哦，你是说骑马射箭？如果是的话，我可是自信满满，我的父亲有北九州第一弓的名号。”虎千代马上就来了兴趣，骑马武者，这才是武士该学的嘛。

    “那能否教授我骑射之法呢？在您闲暇的时候。”

    “林千户太客气了，您是千户，我不过就是一介降卒，充其量也就是个弓术教师。您大可不必对我用敬称。骑射之法无非就是马上开弓，您的骑术我有所耳闻，只需先修习弓术即可。”

    虎千代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他的爱弓，他双腿打开，成外八字站立：

    “这是第一步，用我的语言讲的话，这叫「足踏み」然后再气沉丹田，调整好上半身，这叫「胴造り」”

    “右手持弦，左手持弓，目视前方，双臂如抱木，这叫「弓构え」。”

    “把弓抬起，箭举过头顶的平面，弓的末端要在腹部的平面上，这叫「打ち起こし」”

    “先左手向前，再右手向后，左右均等拉开弓箭，与此同时微微降下高抬的弓，让视线可以瞄准，这叫「引き分け」”

    “不要急着射，仔细地瞄准靶心，等待最佳的发射状态，这叫「会」。”

    “放箭的时候，胸膛手臂要展开，这叫「离れ」”

    话音刚落，只听见崩弦之声响起，羽箭破空离弦，不偏不倚正中数十步开外的靶心。

    “即便射击完成，也不要变化姿势，保持射出去的状态，注视弓矢的方向，然后，回归开弓前的姿势，这是最后的「残心」。”

    虎千代的动作行云流水，射击之精准也丝毫不差。他看着呆若木鸡的林宛苓，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这是基本的射法，林千户武艺高强，我估计很快就能学会。到时候再学上一些武射的技法，就能练习骑射了。哦对了，林千户，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松浦大人尽管说。”

    “唉，都说了不必这么尊敬，都是武人。我唤您一声林姐姐，您叫我一声弟弟吧，林姐姐现在掌管泉州治安，能不能放我去清源山走一遭，就几天就行。现在基本的弓术教学已经完成了，她们可以自行训练。”

    虎千代用哀求的语气跟林宛苓套近乎。后者毕竟也曾是人妻，对少年撒娇说最没抵抗力的。

    “如果只有两三天的话，没问题，但，松浦...弟弟为什么要去清源山呢？”

    虎千代看了看四周，用眼神示意弓术受训者退下。林宛苓也让随行人退开几步，然后略微屈腿。于是虎千代在林宛苓耳边小声道：

    “我的恋人跟我有误会，现在不理我了。他在清源山上给主公训练间谍，我一直想去见他，但是没有机会...”

    正是情情爱爱的年纪呢，林宛苓在心里感慨着，尽管她的年纪也大不到哪里去。她让人拿来纸笔，写下两封命令书，一份给虎千代，一份留存起来准备以后上报赵葵哲。

    “好吧，三天时间，千万不要呆太久，不然主公回来之后会问责的。”

    “谢谢林姐姐！她们都是很熟悉我刚才那套射法的，这几天您有空就可以来这里，让她们先教一些基本的东西。”

    虎千代收好那文书，一路小跑地去换衣服，准备出城上山。

    一个持弓的女孩子靠近林宛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激动，说话结结巴巴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在给您演示一次射箭步骤。”

    “那就有劳了。”林宛苓站在原地，随行的女骑兵们上来给她脱去斗篷，头盔，披挂札甲。

    练习弓术的女孩们都往林宛苓这边注视着，捂着嘴议论纷纷，一幅很崇拜的样子。

    如果赵葵哲看见这一幕，一定会非常高兴，他之所以重视林宛苓，除了她本身的才干之外，就是为了打造一个军事偶像，让更多的泉州女性积极参军，确保雷鸣军的兵员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