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欲望

    还没等到宋延霆的回答，夏时予转头就和行色匆匆的路人对上了视线。

    那人猝然收回目光，很快又忍不住再次投来注视，随后摇着头和他们擦肩而过。夏时予脸上挂不住了，用手背抵着额头挡住自己的眼睛，懊恼地说，“别人都在看我。”

    宋延霆揽在他肩头的手动了动，把夏时予朝里转了些，镇定自若地目视前路，“因为你好看。”

    “……”夏时予彻底服气了。

    宋延霆出门前怕是吃错了药，不然态度怎么会这么好。夏时予闷头不语，悄悄张开手指，从指缝中观察宋延霆。

    青色的胡茬冒了些出来，让男人看起来比以往见面时都要成熟些，是另一种帅气。宋延霆这两天又在操心什么事呢？

    或许还是工作吧，总之不会和他一样空虚茫然。

    夏时予眼神闪了闪，突然发觉他们之前的分别都闹得很不愉快。要么是宋延霆扬长而去，要么是他失落离开，一句稀松平常的“再见”也难觅踪迹。

    谁知道这一次又会是怎么样。

    天色渐晚，云翳低垂，深秋的风吹着凉飕飕的。

    夏时予腰间一冷，这才想起衣服上还打了个风骚的结，摸索着去解，然而视野受限，又不是惯用手，指尖找了半天也摸出个所以然来。

    医院大门就在马路对面，头顶的树叶被风拨得沙沙作响，宋延霆弯腰把夏时予放下来，动作很小心，等他完全站稳了才松手。

    “我帮你。”宋延霆低声说。

    他抵达现场的时候只想着尽快把夏时予带去检查，对所有人都瞩目的腰间风光没有多看一眼，要不是夏时予窸窸窣窣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还会继续忽视这惹眼的装束。

    夏时予愣了一下，半晌后双臂微微张开，嘴角扬起轻浮的笑容，“你来啊。”

    这不也是在献殷勤吗？宋延霆之前这样拒绝他，而现在他想要断开这场纠葛，宋延霆反而成了主动的一方，真有意思。

    宋延霆在他戏谑的目光中半蹲下身，高大的身形弓起来，显得有些委屈，瘦长有力的手指偶尔碰到皮肤，带来一阵痒丝丝的感觉。

    夏时予微微低头，看见宋延霆的脑袋支在眼前。

    可能是因为跑动，宋延霆的发型有些乱了，挑在额前的几缕发丝快要遮住眼睛。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探，抬臂的动作扯到了某根神经，右臂再次传来强烈的刺痛，火辣辣地蔓延到身体各处。

    他皱了皱眉，忍着没发出声音，但肌肉的收缩却不受控制

    宋延霆感觉到他的身体绷了一下，担忧地抬起头，自下而上地望着他，沉声问，“我的手很冷吗？”

    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夏时予，让他受了凉。

    衣摆的结还没打开，宋延霆先把他的衣服往下拉了些，就着半蹲的姿势搓了搓手，直到指尖都有了热度，才隔着衣服抚了抚夏时予的小腹部位，“这样好点了吧。”

    说着，又专注地去挑结口。夏时予绑的时候为了让造型持久，力气是半点没省，还打了两个重叠的结，现在要拆也很麻烦，需要无与伦比的耐心。

    这下夏时予又摸不清他的意思了，看着宋延霆的发顶怔在原地。

    宋延霆手上动作不慢，眸光却忍不住看向别处。夏时予大半截腰都露在外面，劲瘦纤巧，他单手都能牢牢握住。腰腹皮肉腻滑光洁，隐隐有肌肉的轮廓，需要摸上去才能明显感受到它的分布。

    他喉头滚了滚，心烦意乱地拆下第一个结，视线又从肚脐眼滑到了侧腰，白皙的皮肤下连细小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血脉偾张，突突跳动，顺延到裤头之下，那么可爱又那么神秘，勾着人去一探究竟。

    眼神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幽深，宋延霆动作停了一瞬，看着那大剌剌亮出来的细腰，忽然觉得夏时予的行为十分可憎。

    夏时予就是这样展示自己的？故意留下邀请的暗示，任由那些人用目光把他的衣衫推高、撕碎，然后在心中臆想里面藏着怎样甜美的果实？

    他莫名其妙地有了种被人冒犯了的不适，连带着动作也变得粗糙，最后几乎是用蛮力扯开了衣摆。

    下摆因此变得皱褶不堪，像是经过什么不得了的蹂躏。

    再次起身时，宋延霆眉间微蹙，显得有些淡漠。

    夏时予和他对视一眼，眸中的空蒙也因此褪去，心想原来还是老样子，这个人就喜欢忽冷忽热地待人吗？但这次他可不会再傻乎乎地贴上去。

    “真是辛苦你了，大律师。”他笑眯眯地拉开两人的距离。

    宋延霆沉默地瞥过来，眼睫压低，掩住瞳孔中的情绪，随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夏时予。

    “干什么？我又不冷。”夏时予好笑地说。

    “容易着凉。”宋延霆依然举着外套，有些执拗地道。

    夏时予先是寡淡地“哦”了声，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了歪头，“宋律师这么关心我啊。不过，我是不是着凉，又关你什么事呢？”

    最后半句话他说得很轻，像是朋友间的亲密耳语，说完还有闲暇勾出一个客套的微笑。

    宋延霆自己也解释不清楚这么做的动机，却被他的一声“宋律师”提醒了。夏时予轻佻的态度实在让他生气，但他尽可能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愠怒，顺着夏时予的话，冷静地回答，“因为后续工作可能还需要你的配合，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情绪影响到我的工作效率。”

    夏时予凝眸望着他，终于释然。

    个人情绪、工作效率……原来这才是宋延霆出现的原因。他怎么还要帮宋延霆找借口呢。

    他闭了闭眼，抬眸时眼神清冽而疏离。

    “好吧。”他认同地点头，“但是我手臂动不了，你要我怎么穿？”

    夏时予想耸耸肩，又觉得不太妥，转头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右臂。

    宋延霆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静默地用眼神锁定他，二话不说地上前，像拥抱似的围过来，很快就把外套系在了他的腰上。

    “行了吧。”夏时予率先往前走了几步，外套在腰间挂得很稳，像条小裙子。

    他懒懒散散地回过头，下巴抵着肩膀望着宋延霆，见宋延霆还用那种目光看着他，仿佛守着财宝的吝啬鬼，心中更觉得荒谬，无声地牵起嘴角，将脖子转回前方。

    随便宋延霆怎么想，等案子了结，这场纠葛也就结束了。

    在宋延霆看来，夏时予回头的一眼却是充满挑衅与蛊惑的。他的眼睛会说话，轻而易举地让人沦陷。

    宋延霆看着夏时予越走越远，惊诧地发觉现在的自己也变得很陌生。他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

    夏时予脚步轻巧，后颈线条优美动人，被外套遮住的臀部随着行走轮廓时隐时现，向下延申出修长笔直的双腿，摆动时十足晃眼。

    宋延霆手握成拳，吞咽了一下。他知道夏时予被裹住的腰身有多软，而那双腿也很适合被摆出各种形状……他希望这些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想把夏时予关起来，再也不让别人看见他的这副模样。

    那股欲望从灵魂深处直冲而出，几乎要掀翻所有理智。宋延霆双眼发红，咬着牙根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