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职业舔狗实录（1）

    “哼～哼哼～”

    俊美的青年哼着歌打好领带，对着镜子确认过自己全身上下都帅气得毫无死角后，便心情愉快地拿起手机，先发了一条消息试探。

    叶夏云：早安～亲爱的大美人睡醒了吗？

    消息发出去不过几秒，就收到了回复。

    锦鲤姐姐：我在你房间门口：）

    看到这话，叶夏云眨了眨眼睛，转身打开卧室门，果然看见穿着一身职业裙装。妆容精致、扎着高马尾的游锦黑着脸站在那。

    “早上好，别板着脸嘛，容易显老。”

    “你要是省心一点会让我年轻很多。”

    “我们游总一直都很年轻。”叶夏云揽着游锦的肩膀把人推走，笑眯眯地卖乖，“好了好了，我的面试要迟到了，晚上见，mua～”

    被青年抛来的飞吻弄得脸色发红，游锦愣了下神，眼看人都快走到门口了，才回过神来吼道：“桌上的早饭带上！！”

    “来不及了下次一定！”

    瞪着被重重带上的门看了半晌，游锦转脸就开始在脑中骂人：【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把云儿送去那些地方，要是再有什么万一怎么办？！】

    脑中的另一个声音冷静地回答：【一半是你的主意。而且他的生命源码需要温养。】

    “嘁……”烦躁地一把拎起包，游锦踩上高跟鞋，打开门向车库走去，“A那家伙最好别出岔子，我看他在找了男人之后脑子都快生锈了。”

    【在精细操作上他比我们更擅长。】

    坐上黑色豪车的驾驶座，游锦插上车钥匙，先打开车窗，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才烦躁地挂挡起步，慢慢地开出了车库，向着目的地一路开去。

    【你完全可以直接移动过去。】

    游锦捏着香烟的手指猛地收紧，把烟卷夹得微微弯曲，阴恻恻地开口道：“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这秃驴来指点了？”

    【我们苏醒后，严格意义上苍梧和游锦都已经不复存在。】头脑中的另一个意识严谨地纠正他的话，【我只是接收了那段记忆的割裂体，你也一样。】

    【软弱与退缩是人类生命体的天性，很遗憾，我也无法干涉。】

    “跟我说得这么有理，那你怎么连在云儿面前露面都不敢？”游锦嗤笑一声，在红灯时将烟灰掸进车内的便携烟灰缸里，张口缓缓呼出白色的烟雾，抬眼看向晴朗的天空，“真恶心。”

    那一天的恐惧、痛苦、惊慌、绝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时候他以为，他的云儿永远离开他了。

    过于强烈的痛苦使得深埋的记忆被唤醒，然后他们杀死了彼此，拿回了原本的力量，将蝶妖的生命源码从那个世界分离了出来。

    他们，或者说是他，本来是一体的。那时候他作为众多世界的管理者，每天跟另一个管理者一起，彼此没什么交流，各自打发着自己的时间。

    另外的管理者说自己现在叫A，那时候他偏向于吸收善意，而A则喜欢吸收恶意——他们的存在非常特别，可以说是由众多世界的意念汇聚而成，很难给他们下一个合适的定义。

    去到蝶妖的那个世界，只是因为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定期清理混杂进来的恶念，毕竟善念比恶念更容易混进杂质，这一点A倒是比他便利得多。

    他一向会在清理时顺便给自己放松一下，其形式就是把自身分离开的善与恶一起投入某个世界之中，任由他们自己去生活，直到善念杀死恶念——这是注定的结果，毕竟恶念只是小分量的杂质，本身具有的力量就远不如善，况且他这样的高等存在投入世界后，会对世界的本源产生影响，令其在无形之中协助他完成清理工作。

    这次是全然的意外，他的两部分同时爱上了一个妖，而且为了蝶妖的感受始终压抑着彼此敌对厮杀的本能，一直到双方都濒临溃散的极限才不得不做出决断。

    苍梧和游锦，一个是纯粹的善，一个是纯粹的恶，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自身本源的体现，以不同种族、不同观念的形式展现了出来。即时到现在，即使作为游锦的一半无论如何都不承认，他也还是判断纯善的那一半与蝶妖会更加合适。

    如果那时候在降临世界的时候，善念是以妖族的身份降世，结果不会惨烈至此。

    偏偏是人类，偏偏在那个世界中，人类的至善被定义为舍私情而顾大局。

    可惜已经晚了，现在他的善与恶已经变得驳杂不堪，善中混进了恶，恶中融进了善，而这一切都是源于蝶妖。

    非常奇妙，至恶的化身会因为心上人心中的善意而遏制自己暴虐的杀戮欲，至善的化身则因为一次次的愧对与思念、嫉妒与爱意，开始试图从束缚自己的规则中脱身。

    最终，恶念第一次从善的手中活了下来，没有被消灭，反而以惊人的速度日益壮大，而善反而有所污染，此消彼长之下，现在的二者已经几乎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得对方。

    他看过众多世界中的许多故事，却是第一次亲身体会到所谓的“爱”是一种多么强大而奇怪的力量。

    如今他一分为二，依然承袭了苍梧与游锦的名字，而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次变为相同的个体。

    那时候他们把蝶妖的生命源码抽离出来，小心翼翼地温养了许久，直到恢复到足够回归世界之中了，他们才仔细选了一个场波动合适的世界，带着蝶妖进入其中。

    蝶妖的记忆依然停留在那场自爆，苍梧自知他不会愿意见到自己，所以从始至终都是游锦出面。

    初入世界时，他抱着面露茫然的蝶妖哭了许久，直到在蝶妖的安慰下堪堪止住悲意，紧紧抱着蝶妖对他说：“没关系，已经没事了，这不是曾经的那个世界，是崭新的地方，没有修者与妖，没有纷争，只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

    那一天，游锦向叶夏云坦白了很多隐瞒的事，比如他曾经为恶四方，比如蝶妖灵智的诞生是他无心造成的结果，比如……他其实是男子，起初只是觉得戏弄蝶妖有趣，后来却是不敢如实相告。

    所幸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蝶妖只是确认性地摸了摸他的胸口，随后便幽幽地道：“行吧，男姐姐也不是不能接受，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胸特别小……”

    最终他只隐瞒了两件事，一件是他的真实身份，一件是苍梧此刻与他共用同一个躯体。

    这两件事，他至今不敢告诉叶夏云。

    幸好，云儿适应得很快，也很喜欢这个世界。每天看着蝶妖兴致勃勃地研究各种新奇东西，仅仅只是望着那鲜活的模样，就已经令他感到安心而幸福。

    “丑话说在前面，”绿灯亮起，游锦踩下油门，冷漠地警告道，“如果你有再次让云儿痛苦的可能，那么就算同归于尽，这次我也会彻底抹杀你。”

    【……此时的我，是为接受惩罚而存在。】苍梧平静地回答，即使是共用躯体的另一个意识，游锦却觉得自己眼前仿佛能看到那张该死的、古井般毫无波动的脸，【纯粹的善念难以匹配人际关系的需求，所以我有在学习吸收恶念。】

    刚刚回归本位时，虽然游锦已经比最初进入世界内时强势了许多，但仍然不是苍梧的对手，在那种情况下，他也依然选择把控制身躯与力量的主导权让给了游锦。

    ……毕竟在发生过那些之后，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自己能够让蝶妖开心地生活下去。

    “啧……麻烦死了，真是失算，要是知道会变成这样，那时候不如抽签决定谁去死。”游锦一肚子的火气与怨言，“像这样跟你挤在一个身体里，真恶心。”

    【那样死的一定是你。】苍梧理性地指出了那样做唯一的结果，毕竟那个时候世界的意志是站在他这边的，所以在运气方面游锦向来非常拿不出手。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