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审讯
一堆人将明聆押进了一间类似审讯室的房间。 在来的途中，就有保卫处的人赶来，给他戴上手铐。等他坐下后，工作人员又立即用椅子自带的限制器，将其大腿和脚腕固定住。 如此形式，根本不像是“一名学生违反了校规”，更像是“重大嫌疑犯终于落网”。 为什么会这样？！ 明聆现在脑子嗡嗡的。他想不通，也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环节“玩脱了”。 总结今日行动，虽然实施过程中有不足之处，但基本上所有的流程，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然而，取得的成效，只让他意识到四个字——大祸临头。 · 工作人员将明聆固定住后，迅速离开房间。深灰色大门“砰”地关闭，头顶洒下的白色灯光也在下一秒变成了深绿色。 明聆不禁瞪大眼睛，心里发慌地扭头看向四周。他发现刚才还一片平整的墙壁，忽然出现了一道道缝隙。缝隙中隐约透露出反光，上面似乎覆盖着玻璃。 倏地，“滴滴滴”声急促响起，连响三次。 声音一歇，所有缝隙内，射出一道道红色激光。激光交织成细密的网，又在如同磁共振的声响中，缓慢移动。 激光射在明聆身上后，产生了类似暴晒的温度，霎时把明聆吓得惊叫出声。 “救命啊——” 管他有没有用，先叫了再说。 同时，明聆心头浮起一个恐怖的猜测——他们不会是想把我烤了吧？！ 幸好激光只持续了十秒，像是把明聆浑身扫了一遍。 激光消失后，头上灯光重新变白，四周墙壁上的缝隙也合拢，变为一整块。 明聆心慌未定，实在搞不懂校方这是在做什么。他只是口不择言而已，最多挨体罚，也不至于“就地正法”吧？！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是过了许久，还是无人进来。校方似乎将明聆遗忘在此处，让明聆越发忐忑，越想越不知该如何收场。 心慌意乱间，门终于在他的祈祷声中，打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拄着拐杖走进来。在他身后，有人立即搬来椅子，还有些穿着非学校制服的人，搬进来一些奇奇怪怪的仪器。 明聆瞪着眼，看看那人，又看看四周，越发懵逼。 那位叫慕颜的学长，依旧眼珠不错地看着他，只是这次的眼神变为了审视。同时，明聆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宛若被蛇虫虎豹盯上的恐惧。 ……所以，刚才在台上时，是这位学长在对他散布恐惧？ “……学、学长，请问我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明聆更加蒙了。难道是自己走路的姿势，让这人看不顺眼了？ 慕颜没有回答，而是坐下后，抬手接过旁边人递来的平板式光脑。 数个光屏同时在慕颜的面前展开。他这才将视线从明聆脸上移开，一边打量着光屏上的内容，一边吩咐道：“不要浪费时间，直接脱衣服、喂药。” 脱衣服？ 喂药？！ 明聆更慌了。 “学长……不，这位领导，为什么呀？”明聆一边焦急问道，一边惊惧地看着一旁正在配药的穿着白色制服的人。 然而无人理会。 只有另外几名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抱着仪器走过来，安置好，再伸手将明聆胸前的制服拉链拉开。 到底是夏天，深绿色校服又不透光。明聆便没在里面穿打底的衣裳。 拉链拉开后，工作人员还伸手将他肩膀处的衣服，扒拉到手肘处。 明聆不禁加大音量和语速，求饶道：“不要！求你们了！不要……”他甚至挣扎起来，但手脚被缚的状态下，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出那方寸区域。 他胸前的肌肤也是杏白色的，乳房微微鼓起，像是摊平的荷包蛋，乳尖嫩红，看起来有些可口。 工作人员无视这令人情动的景色，径自将一些白色的圆形贴，贴在明聆身上。 倒是慕颜从光屏上抬起头来，看了他三秒，又垂眸继续浏览光屏上的信息。 另一边的工作人员将药配置完毕，拿着只有一厘米针头的注射器走向明聆，无视他的挣扎，将针头扎进他的胳膊。 明聆甚至没感觉到疼，针头就离开了他的身体。 一种异样的感觉席卷明聆的身上，似乎有另一个灵魂在争夺他身体的控制权。这过于陌生的感觉，让明聆急促呼吸，手脚也不自觉地挣扎起来。他仰着头，睁大双眼注视着头顶的白灯。 随着他呼吸起伏的胸膛，慢慢显现出一片暧昧的粉红。 慕颜又从光屏上抬眸，这次多凝视了一秒。 很快，约莫四五秒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疲倦感，导电般地从头顶蔓延至脚底。明聆再也无法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甚至呼吸都变缓，他的眼皮也半阖着，眼神更是痴傻了几分。 我这是要死了吗？ 恍惚间，明聆听到慕颜用无甚情感的语调问：“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明聆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开口，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明聆。” 慕颜抬头注视着他，“真名？” “对。” “怎么书写？” “明天的明，聆听的聆。” “你今年几岁？” “26。” “住在哪颗星球？” “地球。” 之后，慕颜又问了好些问题，恍若失去自主能力的明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到了后来，甚至不需别人问，明聆自己就把穿越来后，发生的各种事情，杂七杂八地说了个遍。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一边哭，一边讲，时不时还抽噎两下。 等慕颜示意工作人员，给他上完解药，明聆才发现那不是致命药剂，是更要命的——吐真剂 一时之间，满屋子的空气都尴尬了。 明聆委屈又害怕，见慕颜只垂眸浏览光屏，他犹豫半晌，还是问道：“领导，请问……我这个情况，严重吗？” 不会被人抓去解剖吧？ 慕颜没抬头，只回了两个字：“还行。” 还行？ “是哪方面还行呢？”明聆又问。 “态度。” 明聆：“……” 所以行为不行，要被监禁，是吗？ 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又缩回去了。明聆委委屈屈地瘫在审讯椅上，心里越发难过起来。他也没做错什么大事呀，为什么就被要抓起来审讯啊？ 所以，自己到底是哪里漏了馅啊？ “请问，您到底是怎么看出我不对劲的啊？”明聆再次鼓足勇气，询问出声。 这次，慕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光屏全部关闭后，再抬手让工作人员把光脑拿走。 四周的工作人员开始收拾东西，包括将明聆身上的圆形贴，撕下来带走。 等其他工作人员全部离开，且随手关上门后，慕颜这才开口道：“是因为你在上台时，没有偷看我。” 明聆：“？？？” ——就这？！ 像是读懂了明聆的懵逼，慕颜微笑着解释道：“你的这具身体来自R47星系。上一次虫潮，虫族大举进攻的区域就是这里。是我带领队伍奋力抵抗，才让虫族没能侵扰到星系的原住民。因此，R47星系的所有居民，都视我为救世主。不仅大肆宣传我的功绩，还经常举办各类法会，祈求我能尽快康复。所以，来自R47星系的beta，无人不崇拜我，感激我。” 这么一说，明聆懂了。他的计划没问题，是他的演技不接地气。 果真，演员是个需要阅历的职业啊！ 可是…… “你怎么知道我来自R47星系？” 慕颜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肤色。只有R47星系的人，皮肤是天然的杏白色，且无论如何美白，都不会变成雪白。” 明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美白那一下了！ 但，这也不至于把我抓起来喂药吧？ “那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慕颜脸上的微笑不见了，他定定地看着明聆，轻声讲述道：“因为虫族里，有可以潜伏在人身体中的微型虫族。所以，你过于独特的表现，让人不得不防范。” 慕颜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受伤严重，就是有微型虫族潜伏在他副官的身体里，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觉，所以被此类虫族注射了巨量的毒液。 这是人类首次接触到此类虫族，还吃了个大亏。虫族那边更是因为没能搞死慕颜，还吃了败仗后，发出全宇宙声明——它们不会善罢甘休！ 因此，校方在接到慕颜的警示后，会如此慎重对待。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虫族进化得太快了。之前会在战场上伪装，下一次，就很有可能在生活区域里伪装。 R47星系作为与虫族活动区域较为接近的星系，几乎全是C级星球，根本没有辨别虫族的仪器，明聆又是一个无甚战斗力的beta，不要说被微型虫族控制，就连中型虫族，也可以吃光他的血肉，藏进他的皮里。 各种原因综合下来，慕颜等人第一个得出的结论是——虫族伪装。 还好调查下来，结果比较令人安心。 明聆抠着扶手，内心纠结又害怕，毕竟自己完全暴露了。抬头看了看对面的慕颜，见对方表情严肃，让他更是惴惴不安。 犹豫许久，明聆还是问道：“领导，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可以放我离开吗？” 慕颜抬起拐杖，分别在明聆手铐中央和椅子右侧点了点，束缚住明聆的器具便松开了。 明聆惊喜不已，赶忙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给自己整理着装。 “那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啊。”明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想要开门离开。然而，任凭他如何使劲，门都像是焊死在了墙上般，纹丝不动。 明聆转头看慕颜。 慕颜此时也站起身来，面对着明聆。 “……领导，您可以帮我开下门吗？” 虽然对面是个瘸子，但明聆就是有种自己被蛇蝎盯上的错觉，汗毛倒竖，双腿发软，害怕得声音都发颤。 慕颜慢慢地踱步过来。他在步速稍缓时，倒是看不出身体有残缺。 然而，就算是如此闲适的步态，明聆看着他一点点靠近时，心弦越绷越紧，恐惧的感觉逐渐加深。 几秒后，慕颜站在明聆身前，微笑着注视他，然后微微弯下腰，抬手帮明聆开了门。 “你可以走了。”慕颜说。 闻听此句，有如天籁。 明聆立刻从恐惧中挤出几分感激，对着慕颜感谢道：“谢谢领导！谢谢您！”他浑身肌肉僵硬地缓慢转身，因为他此时宛若被慕颜禁锢在了怀里，只能在方寸中变换姿势。 只是转身，低头。 妈耶，怎么他的手还在？ 那我怎么离开？ 明聆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慕颜的右手手腕上，试图将对方的手从门把上推下来。 幸好，慕颜没有用力，轻而易举就被明聆推开了。 明聆赶忙拉开门，想要闪出去，身后却靠过来一具带着几分凉意的身体——是慕颜用胸口贴在了明聆的背上，嘴靠在明聆的耳边，轻语道：“祝你，游戏愉快～！” 明聆：“！！！” 操！ 完了！ 他差点忘了正事。 给自己挖了这么多坑，树了这么多敌，结果现在计划失败，逃学无望…… 我应该不会被人操死吧？ 明聆一边闪身出门，一边在腹诽道：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