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0012.所謂真氣(上)

    十多分鐘後，梁世明與林誠便匆匆趕到李少鋒租賃的套房。

    梁世明身穿輕便的居家服，仍帶有濕潤光澤的瀏海全部往後梳，看起來剛洗完澡就立即出門的模樣。林誠則是一身和傍晚遇見時沒有兩樣的學校制服裝扮，右手提著一個紙袋。

    「少鋒，抱歉了，深夜來訪。」站在大門的梁世明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表情說：「千帆提到你的稱號異於尋常。雖然不是什麼危及性命的緊急事情，不過明天也是周末就直接過來了。」

    「打擾了。」林誠笑著點頭。

    「不會，應該說不好意思讓你們專程跑這一趟。房間沒有整理有點亂，還請見諒。」李少鋒側身讓出道路讓梁林兩人進入。

    梁世明和林誠也沒有客氣，走入公寓之後逕自坐在客廳沙發。梁世明環顧室內一圈說：「麻雀雖小，卻也是相當舒適的公寓。」

    「如果拿工房進行比較，整個台中市的出租套房大概都是麻雀吧。」李少鋒發出苦笑，同時意識到這是租屋處內首次同時擠入如此人數，不免感到有些奇特，快步走進廚房拿出兩瓶礦泉水。

    「抱歉抱歉，我沒有批評的意思，只是稍微有感而發。我在高中生的時候是住學校宿舍，六個人一間房，雖然有室友的生活很熱鬧，偶爾也會想要有一個人獨處的時間。」梁世明解釋。

    「魔法師的高中生活似乎也很平常。」李少鋒一邊說一邊將礦泉水放到桌面。

    「魔法師也是普通人啊。」梁世明笑著說。

    「感謝。」林誠道謝接過礦泉水，隨口問：「樓月隨後過來嗎？」

    「她已經睡了。睡前才謄錄完近萬字的書籍內容，完成本月工作目標，寫完最後一筆就直接倒在桌面，還是我抱她回床上的。實在不忍心再喊她起來。」梁世明苦笑著說：「雖然明天大概會被罵說怎麼沒有叫她起來，不過明天的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說吧。」

    「出門前還在納悶為什麼你那麼小心翼翼，原來是怕吵醒樓月。」林誠輕笑幾聲，轉而問：「燕子學妹呢？她也不來嗎？」

    「燕子學姊沒有接電話，雖然有讀了訊息，但是似乎以為我在開玩笑，發了一個捧腹大笑的貼圖就沒有下文了。」楊千帆回答。

    「出門時她的房間電燈暗了，大概也睡了。」梁世明說。

    「那麼就我們四人了。」林誠點頭說。

    「不好意思。」李少鋒注意到話題內容有所蹊蹺，好奇插話問：「聽起來你們所有成員似乎住在一起？」

    「都住在工房沒錯。」林誠說。

    「說的也是，那裡的房間多到就算全校師生都住進去也沒問題。」李少鋒說。

    「沒有那麼誇張啦，不過如果少鋒學弟想要入住會有隊員折扣喔。」林誠笑著說。

    「等到這間公寓的租約到期之後會考慮的。」李少鋒頷首說。

    「當然不勉強。」林誠說完將手上提著的紙袋向前遞出說：「對了，千帆學妹，這是妳要的制服。當天就直接租了少鋒學弟隔壁的公寓這點確實動作迅速，不過也沒有必要那麼著急吧，甚至連回去一趟拿衣服的時間都沒有？」

    「謝謝學長，不過隨時陪伴在徒弟身旁是師父的義務，而且我也有許多事情必須盡快教給少鋒。」楊千帆用雙手收下紙袋，低頭道謝。

    「我倒是不記得工房有訂過那種義務就是了。」林誠搖頭苦笑。

    「我的師父當初也是這麼做的。」楊千帆說。

    「好啦好啦，閒聊先到此告一個段落吧。」梁世明輕輕拍手，吸引眾人的注意力之後開口：「千帆說了少鋒的稱號異於尋常，判斷需要盡早討論出結果，甚至沒有在電話當中多做說明，究竟是什麼稱號？」

    「難道不是初學者也不是迷途者，而是需要學過武術才會出現的傳承者嗎？」林誠笑著猜測。

    楊千帆沒有說起無謂的前言與鋪陳，單刀直入地說：「少鋒的咒文稱號欄位是從未聽聞過的受到啟發之人，我也親眼確認過了。」

    頂著梁世明和林誠的詫異目光，李少鋒轉動戒指開啟玩家面板，讓他們直接眼見為憑。見狀，梁世明和林誠迅速走到李少鋒兩側，一左一右地凝視著飄浮在半空中的半透明面板，疑惑的神情頓時轉變為詫異驚愕，張大嘴巴一時說不出話來。

    片刻，梁世明長嘆出一口氣，坐回沙發說：「很好，這個確實是該立刻趕過來的重大事項從未聽過的嶄新稱號，而且不符合新手的命名風格。」

    「少鋒學弟並沒有修練過武術吧？」林誠確認性地問。

    「確實沒有練過。」李少鋒皺眉回答完，無奈發問：「有人可以稍微說明一下情況嗎？拿到前所未見的稱號應該是好事吧，為什麼你們都擺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梁世明瞥了楊千帆一眼，開口解釋說：「稱號本身沒有意義，然而卻是很重要的證明。通關過十場遊戲、五十百遊戲或一百場遊戲累積的經驗和修為自然也是雲泥之別參加遊戲的時候大多會遇到其他隊伍的玩家，彼此都是初次見面，為了證明自己不會扯後腿、可以信任的方法就是讓對方確認自己的稱號和玩家等級。」

    「等級在Lv.10以下的玩家是眾所公認的新人，大多只玩過一、兩場遊戲，修為也通常不高，因此他們能夠獲得的稱號只有三項，即是初學者、迷途者和傳承者。」林誠接著說明。

    「這點剛才聽楊聽師父提過了，雖然也只有提到而已。」李少鋒說。

    「新人獲得的三個稱號當中，初學者是指自願加入克蘇魯遊戲的玩家；迷途者則是出於意外才加入遊戲的玩家；傳承者則是在成為玩家前就已經修練過長年的武術或魔法的人才可以獲得的稱號。」林誠詳細解釋。

    「啊所以我應該擁有迷途者的稱號才對？」李少鋒恍然大悟地說。

    「是的，尤其新人玩家的稱號只有上述三個，沒有聽過例外，再加上你的受到啟發之人的命名方式頗為接近Lv.50以上才會出現的稱號，此點特別令人費解。」梁世明沉思說。

    聽完這番解釋，李少鋒才稍微理解三人困惑驚愕的理由，開口問：「有辦法知道稱號的由來嗎？像是直接點擊頁面會跑出說明文之類的？」

    「可惜沒有那麼方便的功能，只能夠自行推敲。如果是通過遊戲的證明還算好辨識，過關後就會發現新的稱號，通常也會附上遊戲名稱，然而因為其他特殊條件獲得的稱號就需要推敲了」梁世明說。

    「對了，少鋒學弟的真氣屬性是什麼？」林誠忽然問。

    「屬性？」李少鋒下意識地反問完，忽然想起來剛才的授課內容，急忙補充說：「還沒講解到這點。提到稱號有異之後，師父就去聯絡兩位了。」

    「是的。」楊千帆頷首說。

    「這麼說起來，我現在也在越俎代庖。千帆，接下來換妳來負責說明嗎？畢竟妳是師父。」梁世明提議。

    「老師本來就是遊戲的前輩，如果願意講解自然幫大忙了。」楊千帆說。

    「我可不敢班門弄斧。論起玩家等級和參加經驗，妳才是前輩吧。」梁世明不禁搖頭。

    「等級與講解，兩件事情一碼歸一碼。本來以為等到實際練習的時候才需要深入說明相關事項，我並沒有擬好這方面的稿子，老師則是帶過許多位新人，經驗豐富，本職更是相關領域，因此麻煩了。」楊千帆擺明了態度，再度推辭。

    「不愧是千帆，一如往常的認真。這種事情不需要擬稿子吧。」林誠苦笑。

    「若是關鍵情報有遺漏就麻煩了。」楊千帆正色說。

    「那麼我就暫代師父職責，在今晚接下講解的工作了。」梁世明也沒有繼續堅持，端正神色說：「真氣在遊戲當中是最為重要的要素，可以大幅度強化身體能力，對於新人而言，能否流暢運用真氣來進行戰鬥暫且不論，至少可以大幅增加存活率。」

    「首先呢從屬性開始講起好了。依照顏色的不同，真氣分成四大類型，分別帶有相對應的特性。紅色系是炎熱、藍色系是寒凍、黃色系是凝重、綠色系是尖銳。每個人的真氣顏色都不盡相同，即使是同一個系統內也會出現明暗濃淡的些微差異，極其稀少的情況更會出現紅中帶藍、黃中偏綠，等等的特殊情況。」梁世明詳細解說。

    喔喔，這樣的講解方式就可以明白方才首抽的比喻了。李少鋒瞭然地頷首，暗自佩服梁世明不愧是老師，講解起來還是較為容易理解。

    「有一說奧古斯特德雷斯正是因為真氣在西方的話他們稱為魔力就是了。奧古斯特德雷斯因為魔力四大元素與陣營理論，不過整體而言頗具爭議，其中也有一些無法解釋的矛盾之處，在無從證明的情況下就看個人是否願意相信了。」林誠笑著補充。

    「我知道霍華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是克蘇魯神話體系的最初創始作家，不過這位奧古斯特德雷斯又是哪位？」李少鋒問。

    「他是繼霍華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之後的知名作家，出版過多本克蘇魯神話體系的作品，也有幾位神祇從他的筆下廣為人知。工房十三樓的圖書館有他的全套著作，原文與各國譯本都有，有空可以去看看。」林誠說。

    「瞭解了，一定找時間去看。」李少鋒說。

    「真氣屬性無法改變，成為玩家的瞬間就決定好了。雖然會推薦新手走符合真氣特性的武術路子，然而並非絕對，黃色系凝重真氣的玩家想要練以快打快的招式也沒有問題。追根究柢，屬性本身的特性就是一項輔助而已。」梁世明說。

    「請問有哪一種屬性比較好嗎？」李少鋒發問。

    「每個屬性都有一些很值得去練的招式，然而也因應出各種的破解方式，況且真氣的屬性無法改變，詢問這點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梁世明笑著說：「既然少鋒你的稱號無關新手立場的迷途者與初學者，那麼只有可能與真氣有關了，說不定會是很稀少的雙重顏色、甚至三重顏色現在麻煩散出真氣，說出察覺到的各種細節，讓我們評斷是否有讓你得到受到啟發之人這個稱號的理由。」

    「所以請問該怎麼提起真氣？」李少鋒再度發問。

    「這麼說起來，千帆學妹妳幫忙少鋒學弟打通經脈了嗎？」林誠問。

    「還沒，剛才尚未說明與進行到那邊。」楊千帆搖頭說。

    「那麼我們稍微迴避一下吧。」梁世明說完，立刻拉著嘟囔著「我覺得繼續待在這邊旁觀也沒關係呀，少鋒學弟的反應應該會很有趣吧」的林誠大步踏出公寓。

    大門悄然關起。

    「師父，為什麼老師他們要迴避」李少鋒不解地望著關起的大門發問，才剛轉回視線就看見楊千帆正好站起身子，彎腰將白色蕾絲內褲脫到膝蓋位置，頓時嗆到，急忙偏開視線喊：「師、師父！妳做什麼啊！為什麼突、突突突然脫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