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0020.牢戒

    「這是燒焦的鐵戒指，通稱為牢戒的一種道具，本來是月獸用來控制奴隸的枷鎖，戴上之後會嚴重壓抑住體內氣息流轉，無論修為多麼高深的玩家都會變成無法提氣的普通人，不過正好適合用在少鋒你現在的情況。」梁世明詳細解釋。

    「你知道什麼是月獸嗎？」林誠插話問。

    「知道，剛好師父提過類似話題。」李少鋒暗忖既然是枷鎖，想必無法輕易掙脫，皺眉問：「請問戴上之後該怎麼摘掉？」

    「頂級強者可以自行用氣息衝開，然而對於大多數的玩家而言，唯一的破壞手段是淋上月瓊漿。牢戒會在瞬間溶解。」梁世明說。

    「那麼工房裡面有那個叫做月瓊漿的道具嗎？」李少鋒追問。

    「不必擔心，雖然不是每支隊伍都有牢戒，每支隊伍卻都至少備著好幾瓶月瓊漿以防萬一，因為在克蘇魯遊戲當中，氣息被封住幾乎等同於死亡。」秦樓月說。

    「嗯，好的那麼請問一枚牢戒的價值是多少錢？」李少鋒低聲問。

    「不用在意這種事情啦。」梁世明笑著說。

    「我覺得金錢這方面算清楚比較好。」李少鋒堅持說。

    「這枚燒焦的鐵戒指是最普通的款式。」秦樓月說：「只要參加與月獸有所關聯的遊戲都可以輕易獲得兩、三枚，甚至有機會一次就拿到十多枚。黑市的均價是一枚一百萬。畢竟遊戲相關者很容易取得，對於沒有氣息的普通人而言又只是一枚戴上之後無法摘掉的戒指，價格自然不會太高。」

    這下子除了玩家戒指的一億元，欠債又增加一百萬了。李少鋒追問：「那麼請問月瓊漿的價錢呢？」

    「少鋒，你過於較真了。」秦樓月笑著說：「失去一枚玩家戒指的代價不低，我們才會提議不妨加入瞭望塔一段時間，在學習相關知識的同時也可以替工房帶來些許收入，然而區區幾枚牢戒和幾罐月瓊漿，用掉就用掉了，反正本來就是消耗品。」

    「正是如此。」梁世明幫腔說：「牢戒的主要作用只有暗算其他玩家，我們瞭望塔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因此就算拿到也只是賤價賣到黑市。不如說讓你使用反而顯得更有價值。」

    「所以不用在意這些錢，戴上之後專心練武、練氣即可。」秦樓月接著說出結論。

    李少鋒被兩人默契十足的輪番說服壓倒，無法再度堅持己見，妥協地問：「牢戒戴在哪根手指都可以嗎？」

    「是的，戒指會自行根據指圍調整。這點也是克蘇魯遊戲的神秘技術。」梁世明從小木盒取出一枚燒焦鐵戒，用拇指與食指捏住。

    「那麼就小指吧。」李少鋒伸出右手說。

    「對了，戴上牢戒的瞬間會感到椎心刺骨的疼痛，那是全身經脈受制、穴道被封的正常生理反應，無須驚慌，而且只會痛一次。」梁世明一邊說一邊將燒焦鐵戒湊近。

    等等！這種事情應該先講清楚吧！用那種輕描淡寫的態度講出「椎心刺骨」的詞彙反而更恐怖耶！李少鋒瞬間想要縮手，然而頂著瞭望塔所有成員的目光也不好做出那種丟臉的舉動，只好咬牙硬撐，凝重注視著梁世明替自己戴上戒指。

    「咦？」李少鋒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暗自疑惑。

    下個瞬間，反而是燒焦鐵戒本身發出輕微的破裂聲響，接著從內部被巨力衝破似的炸裂。

    碎片四處飛散。

    早在燒焦鐵戒發出異樣聲響的瞬間，秦樓月和楊千帆就已經動作。前者揮手散出一片輕薄的海藍色真氣，不偏不倚地劃在李少鋒面前，隔開其他人；後者則是迅速移動到李少鋒身後，一對纖手從腰側穿過，十指皆纏繞著酒紅色真氣，左手抓住手腕而右手壓住小拇指根部，看似打算直接將將燒焦鐵戒向前推掉。

    話雖如此，秦楊兩人都尚未做完動作，牢戒就已經變成散落在交誼廳地板的無數碎片。

    沒有人開口說話，氣氛頓時陷入低點。

    燕子的表情變得更加嚴峻，張定緯則是伸手揮散因為燒焦鐵戒爆散的淡淡燒焦味。

    「反正還有一枚庫存，讓少鋒再戴上去試試看？」梁世明徵詢著秦樓月的意見。

    表情凝重的秦樓月緩緩搖頭，開口說：「誠，麻煩你去十二樓的丙號倉庫拿燻黑的銀戒指。記得在道具區、飾品類的櫃子，沒記錯應該是編號三十的抽屜。」

    「瞭解。」林誠立刻站起身子。

    「我也去吧。」張定緯向梁世明頷首致意，跟著林誠離開交誼廳。

    李少鋒尚未搞清楚情況，秦樓月就淡淡解釋：「牢戒本身也有分階級。燒焦的鐵戒指可以封住換骨境界以下的氣息，不過既然壞了，接下來就來試試看更高階的。」

    「換骨境界？」李少鋒問。

    「那是氣息修為分界的專有名詞。由基礎到精深分為異芒、換骨、命紋、成核、脫胎、返老、塵閃、芒斂、重瞳共九個境界。」楊千帆立刻解釋。

    「嗯嗯。」李少鋒暗自覺得自己肯定記不住，接著意識到價值一百萬的燒焦鐵戒在一瞬間就炸了，苦著臉說：「呃，不好意思弄壞了，真的很抱歉。」

    「這是我們這邊的失誤。雖然我昨晚不在場，然而世明和誠都提到過那是相當龐大的氣息，若非如此也不會爆走了，沒有事先設想到這點只拿出燒焦的鐵戒指，真是抱歉。」秦樓月頷首致歉。

    「這個笨學弟的氣息總量真這麼高嗎？總覺得很可疑啊，該不會是用什麼作弊般的手段弄壞牢戒的吧？」燕子皺眉懷疑問。

    「我那麼做並沒有好處吧。」李少鋒無奈澄清。

    梁世明在燕子繼續深究之前，搶先搭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後拉，同時投以一個抱歉的表情。李少鋒也回以苦笑。

    片刻，前往取貨的林誠再度返回交誼廳。這次拿來的盒子是金屬材質，反光的平滑鏡面外觀沒有任何雕刻紋路，打開之後，同樣鋪著紅絲絨軟墊的盒內放著一枚戒指，表面帶著某種不明焦黑痕跡，儘管從痕跡的縫隙當中可以窺見到銀的材質，卻讓人打從心底不想要戴上，甚至連碰觸都有所抗拒。

    「這是燻黑的銀戒指，可以封住平均達成核境界的真氣。不巧目前工房內沒有更高階的焦黑的金戒指，如果連這枚牢戒也沒有用，那麼就必須麻煩你多等幾天才能夠開始練氣了。」秦樓月說。

    這次沒有詢問金額的李少鋒逕自拿起燻黑的銀戒指，戴到右手小拇指。

    下個瞬間，燻黑銀戒猛然緊縮。彷彿無數銀針沿著神經刺入的痛楚從手指向上擴散，點狀且密集的刺痛感迅速傳遞到身體各處。痛到說不出話來的李少鋒咬緊牙關，左手用力揑住右手手掌，跪倒在地板，眼淚無法遏止地瘋狂流出。

    劇痛來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過後，痛楚徹底消失，只剩下右手小拇指戴著戒指的異樣感。話雖如此，李少鋒沒有力氣做出多餘動作，凝視著地板大口喘息。

    「沒有發出哀號這點令人佩服。」梁世明頷首說。

    「你、你們有其他人戴過牢戒嗎？」李少鋒咬牙詢問。

    「我以前在遊戲當中被居民暗算過一次，真的是該死的痛。」梁世明心有戚戚焉地苦笑。

    「看起來沒有問題了。」秦樓月明顯鬆了一口氣，開口說：「少鋒，如此一來即使提氣也不會爆走，可以安心修練。」

    「感謝學姊和各位的幫忙。」李少鋒低頭道謝。

    「不會不會，讓你增加戰力也等同於增加工房的戰力。」秦樓月笑著說。

    「說起來，網球袋裡面裝的是昨天去武器店買的武器嗎？」林誠開啟一個新話題問。

    「是的，網球袋是武器的贈品。」李少鋒說，迎著林誠「介意拿出來看看嗎？」的詢問視線，忙不迭地點頭表示沒關係。

    「你們兩人都沒有在群組提過你會選什麼樣的武器，這個可是昨天晚上的熱門話題，就差沒有下賭注了。」林誠一邊說一邊拉開網球袋的拉鍊，不過當他取出那徹亞斯的瞬間立刻露出不曉得該如何反應的表情，片刻才問：「千帆學妹，昨天妳也在場吧？」

    「是的，昨天我全程都待在少鋒身邊，沒有離開半步。」楊千帆立刻說。

    「嗯，不是，我沒有在擔心那點妳沒有建議他買一些比較尋常的入門款式嗎？居然選這個乍看之下無法分辨究竟是刀是劍的偽外星武器？」林誠遲疑地問。

    「我覺得選自己喜歡的武器最重要。」楊千帆正色說。

    「這個是也沒錯啦。如果本人覺得可以，強逼也不太好。」林誠遲疑地將那徹亞斯舉到胸前，左右端詳。

    等等，為什麼會出現這種自己買了垃圾的氣氛？李少鋒忍不住左右張望。

    「看起來是垃圾耶。」燕子毫不留情地說。

    「阿道夫爺爺那邊不可能賣太差的商品吧。」林誠苦笑著緩和氣氛。

    「不不不，怎麼看都是垃圾吧。」燕子說完，半搶地奪下那徹亞斯，擺出動真格的氣勢在胸前橫砍兩刀。

    蕩出的風壓掃過交誼廳，使得放在桌上的雜誌型錄發出輕微晃動。

    燕子流暢地停手收刀，讓那徹亞斯回到一開始揮砍的位置，鄙視地說：「手感不算太差，但是這刀砍不死人吧？為什麼銳利的部分會在內側啊？難道要像鐮刀那樣先推出去再拉回來砍嗎？而且氣息也流不進去刀刃。」

    「畢竟是偽外星武器啊。」梁世明苦笑著說。

    「雖然整體難以稱為流線設計，不過看起來揮刀的軌跡並不會太差。」秦樓月托著臉頰評論。

    燕子疑惑地又多揮了幾下，皺眉說：「人家還是覺得這是垃圾啊？」

    秦樓月上前用雙手接過那徹亞斯，開口說：「刀刃部分的設計確實相當耐人尋味，乍看之下違反尋常武器的製作原理，然而光是有能力打磨克蘇魯遊戲的素材這點就使得這件武器價值不斐。接合處的作工相當精緻完美，無疑出自行家之手，然而並沒有看到署名的鑿刻或標誌。」

    曾經在武器店聽楊千帆和阿道夫提過類似的事情，李少鋒忍不住想知道更多方的意見，開口問：「這個技術真的如此稀有嗎？」

    「非常稀少珍貴。」秦樓月說。

    「那是以技術層面的角度吧，沒有辦法吸納氣息的偽外星武器做得多好都和地球武器沒兩樣，又會因為素材和技術的緣故賣到貴死人的價錢，而且沒辦法日後維修，不如就拿地球武器。」燕子說。

    「千帆，刀刃的素材是什麼？」秦樓月問。

    「不曉得。」楊千帆說：「前幾天剛好有人賣出這把武器，我們昨天就買回來了，時間不夠讓阿道夫爺爺解析。」

    「那樣就可有點麻煩了，瞭望塔裡面也沒有擅長解析的成員和相關的專門設備。」秦樓月微微舉高那徹亞斯，湊著天花板的日光燈端詳細節，開口說：「確實是很少見的外星素材。甲殼的素材經常用來製作成防具，武器方面還是會傾向於使用金屬。」

    「這個會是冷蛛的外殼嗎？總覺得這種帶著紫色光澤的金屬素材很像。」同樣靠上前觀看的梁世明思索著說。

    「老師見過冷蛛嗎？在哪場遊戲？」燕子問。

    「沒有見過實物，但是曾經在其他隊伍的工房研究室見過甲殼殘骸，那個是相當難以入手的素材，雖然硬到連鑽石刀都無法在表面刻出凹痕，因此也無法進行加工就是了。」梁世明說。

    「這樣矛盾了吧？那麼硬的話一開始是怎麼碎掉的？」燕子皺眉追問。

    「關於這方面的事情就沒有追問了，畢竟當時也是湊巧看到。」梁世明說。

    「啊，關於這點確實有可能！」張定緯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喊，接著被所有人目光包圍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聲解釋：「我最近去鬧區的時候有聽到一些風聲，殲滅軍似乎成功掌握了大量生產外星武器的技術，素材剛好就是冷蛛，原本以為只是毫無根據的謠言，不過現在看到這把刀，細節又剛好相符」

    「那麼這把大概就是意外流到市面的失敗品了。」林誠說完，忽然注意到李少鋒的尷尬表情，急忙改口說：「也有可能是試作品。」

    李少鋒對於這個關心笑了笑，卻無法加入接下來秦樓月等人以此作為開端的高深討論，聽到第十個首次聽見的專有名詞之後就放棄旁聽，默默退到房間角落，低聲問：「師父，請問冷蛛是什麼？」

    「前天有提到這個這個話題吧？」楊千帆蹙眉反問。

    「不是，那個時候只有講到那是將一中商圈劃為地盤、教團隊伍紫網獻上信仰的外星種族，並沒有詳細解釋到冷蛛這個專有名詞吧。」李少鋒說。

    「好像真的是這樣沒錯，抱歉錯怪你了。」楊千帆偏頭思索片刻，開口說明：「冷蛛是克蘇魯遊戲當中的一個外星種族，簡單來講就是肉食性的凶暴蜘蛛，不過卻擁有高度智慧以及終生持續生長兩個種族特性，基本上在遊戲遇到的個體都是和大型車輛差不多的尺寸。」

    李少鋒的腦海隨著說明浮現出模糊的想像，暗忖面對那種敵人，有多少條命都不夠死吧。

    這個時候，秦樓月等人的討論似乎也以沒有結論告終。秦樓月困擾地轉頭詢問：「千帆，當時阿道夫爺爺還有說什麼關於這把刀的情報嗎？」

    「他提過這把刀的名稱是那徹亞斯，如此之外的事情就基本上沒有了。」楊千帆回答。

    「那徹亞斯嗎一時之間想不到會是哪種語言，不過印象中似乎在某本書籍讀過。若是有時間，我會查查看能否找到相關線索。」秦樓月點點頭，將那徹亞斯交還給李少鋒，笑著說：「無論武器本身的性能如何，最重要的依然是玩家本人的體能與武術技巧。」

    「是的，我會努力練習的。」李少鋒頷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