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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茶愣怔在电话那头,听着副将大倒苦水的抱怨,明里暗里指责白茶对陆淮洲不上心。他失语半晌,才不知所措地开口说:“大人……您开玩笑的吧?” 约莫是开玩笑,或者拿他找乐子。白茶这么想,他以为自己足够了解陆淮洲对他的要求——听话乖巧,他心想,大概外人会错误地看待他们的关系,以为他们足够甜蜜,以为陆淮洲喜欢他。 听到他这么一说,电话那头冷笑一声,诘责道:“夫人,在下不敢拿家主大人开玩笑。在下跟在家主大人身边多年,也是看着家主大人把夫人带到身边的。既然白先生已成了陆家的夫人,可不敢比以前那般,将自己放在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落去。” “我明白了,副将大人。”白茶自作聪明地说:“我会多联系淮洲的。” 大概是陆淮洲还对他有兴趣,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白茶无意深究。“陆淮洲可能喜欢自己”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好笑地按了下去——怎么可能呢?不过是自己是个听话的床伴罢了,既然身边副将如此要求,大概率也是陆淮洲的意思,白茶向来十分乖顺,从此就听话地去主动联系日理万机的家主大人了。 “喝完药——当然会吃蜜饯。” “今天吃了桃子蜜饯,苹果的好像吃完了,梅子也没有找到,别鹤说他回来的时候会给我带苹果蜜饯。”白茶探头往敞开的抽屉里看了眼,又确认一遍后才说,他晃着腿,吃掉了手上最后一片桃子蜜饯。 陆淮洲执着钢笔的手停顿了一下,往纸上记下“要买果脯寄去海城”。 “佣人会定时开窗透气,不会成天闷在屋子里的,别鹤会在早晨和傍晚吃过饭后,带我去后花园散步。” 陆别鹤当然会带他去散步。陆淮洲默不作声地听着白茶软绵绵的声音,暗自想着。是他嘱咐自己儿子的——白茶不好动,放任自流的话,会天天宅在屋子里看书,他身体又弱,断不能这么放养,每天早晚都要有规律地带到后花园散步去,吹吹风晒晒太阳,还能培养感情。 分明是自己放手的,也是自己默认和一手促成的,陆别鹤对白茶的喜欢不亚于自己,将来也会待白茶好。陆淮洲却突生烦闷,他从一旁的抽屉里摸出一盒烟,却不打开,深沉的双眸静静盯着那烟盒身上漂亮的小楷——【少抽烟,对身体不好。】 “有穿好披风吗?海城降温了吧,你病才好,注意着自己的身体。”陆淮洲问。 他摩挲着那行漂亮的字,几乎能从温柔的笔触中看到白茶的影子,这是临走前他让白茶写的,犹记白茶一边写,一边弯起眼睛笑,问他“这么写会有用吗?”。 当然有用。 烟草是瘾,白茶是更大的瘾。他看到白茶,就能戒掉那相比起来不算什么的烟瘾。 “散步的时候当然会穿上披风,不然会冷,别鹤会看着我穿。”白茶回答道,又问他:“京城应该比海城冷得多?淮洲加衣服了吗?” “听老婆的话,今天就加。”听到白茶的关心,陆淮洲一不留神,又说出那克制了好几天不敢说出口的称呼,他反复开合几次唇瓣,终究还是放自己去任性一回,起码在这场通话中,让自己不要考虑那么多,“是我亲手猎到的那只做的吗?” 白茶停顿一下,往檀木的衣架上去看,尔后说道:“是你亲手猎到的那件披风……可是淮洲,我的每件披风都是你猎到后做的吧。” “倒也是。”陆淮洲哑然失笑,为自己的一时犯傻:“嗓子还疼吗?” “嗓子不痛,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现在已经快好全了——好好好,我保证照顾好自己。” “淮洲,你又把我当小孩。”白茶说,他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滑溜溜的裙摆也随之晃动,隐约可见底下光洁纤细的小腿。和陆淮洲打电话让他的心情慢慢好起来,口吻中忍不住带了几分甜美的抱怨。 话一出口,白茶想到了什么,心情又猝然低落下来。他的手紧紧抓着话筒,指尖发白,像在抓着那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用力。 那头的陆淮洲说了些什么,像是“你永远是我的小孩子”诸如此类的话,像在哄他。 不是的,不是的。白茶心里那株畸形的藤蔓终于开始恶狠狠地噬咬他的心脏,他突然升起一种绝望,这种绝望来的突然,在刚刚甜腻的氛围里显得更为深沉,黑色的雨雾淋透了他整个人,他想——不是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小孩了。 第二十二章 白茶无意识地捏紧了手里的钢笔,他没法回忆那噩梦的一夜,可那噩梦却不放过他,紧紧缠绕在每一根神经上,冰冷的蛇一样,吐着信子去恐吓他。 “怎么不说话了,茶茶。”陆淮洲察觉到对面突然失声,问道:“累了吗?还是无聊了,想看会书?” “……没事。”白茶才猛然从噩梦中抽身而出,他的后背浸出一点儿冷汗,丝绸的睡袍被打湿了一点,冷冰冰地贴在凸起如花藤的脊骨上。 陆淮洲轻易听出了他的异样,眉头皱了皱,从刚刚的温馨中抽离,直起身来,语气却不动声色地问:“不开心吗?是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没有……淮洲,你刚刚说到哪了?我走神了。”白茶尽力让自己的语气和平常一样,但他一旦回想起噩梦就无法停下来,手指神经质地紧紧握住那根钢笔,掌心冒出的无意识的冷汗将钢笔表面沾得有些湿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白茶觉得自己的胸前随着自己的紧张而一下一下抽痛着,随着心跳的节奏,鼓鼓囊囊地胀痛。 “啊,是有点累……我想睡一会儿,淮洲。”白茶祈求道,他在椅子上扭了扭腰,胸前那烫热的胀痛愈发明显,已经不是错觉的程度了。他忍不住往前压在凉凉的桌子上,让那坚硬的边缘硌着柔软的胸口,蹭着上下微微晃动起来。 隔着一层绸缎睡袍,那平坦柔软的胸部胀痛得几乎要裂开,白茶迫不得已,用冰凉的桌子抵着蹭,力气用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