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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有人故意过来伤害林重阳,好让他没法考试,所以他格外小心。 他还从文魁楼带了两个有眼力见的高大伙计,让他们挡在林重阳外围,千万不能让人磕碰到他。 那俩伙计也负责,但凡人多的地方都是直接冲开人群护着林重阳过去的,饶是如此还让林重阳掉了鞋子,可见人挤人挤得厉害。 不过有林大秀几个人对林重阳严密的保护,就算有人想做点什么手脚也没机会,所以林重阳平安抵达。 林重阳觉得自己都被弄得要神经了,简直就是护送要员的待遇。 终于熬到五更天要点名了,大家都排着队去龙门北边的大厅前等待点名。 林重阳差点没认出来,这还是之前府试的考棚吗?怎么多了那么多栅栏?曲曲折折的,跟春运高峰期的进站口差不多。 可见院试比府试严格得多。 这里就是九龙厂,九曲折,两边木栅栏,中间两三个人并行,到了尽头,也就到了点名出。 谭大人亲自坐镇大厅西间点名,时辰已到,大门洞开,知府、知县、教授、教谕以及廪保们等候司仪呼声分批入内参见。 等长官们见礼完毕,接下来就是点名。 第一批先是密州。 密州知县立刻出列站在谭大人身后,唱名点齐该县的廪保,一起站在提学官背后,然后点考生名。 点到考生名字,考生出列上前,会由廪保和挨保们验明正身,无误则高喊某某保,挨保交上考生的院试卷结票,即可去一侧领去试卷进场。 领卷后入场前还要接受搜检,其严苛程度绝对比府试还要严厉几倍。 “笔墨留下,只需带一样吃食入内!”负责搜检的差役高喊着,让考生将考篮中的笔墨留给送考之人,不得带入考场,结果又引起外面考生叫苦之声。 差役大喊道:“不得喧哗!” 这一次搜检严苛得让人发指,不仅仅是吃食被掰得细碎,还让考生将头发打散,衣服鞋裤都脱下来,甚至腋下脚底板都检查,谨防上面写字,连同衣服也要里里外外搜检过,不得挟带不得写字其上。 原本都是最要面子的考生读书人,这一下子被搜检一番,一个个全部斯文扫地,实在是堪称受辱。 其中有人挟带小抄入内,被搜检出来,呵斥一番,但是有那倒霉的竟然将小抄本的圣贤书藏在裤裆里,结果被斥责亵渎圣贤拖出去跪在辕门外,直到院试全部结束才能放行。 密州县进场以后就是密水县,林重阳是案首自然要第一个入场。 听见大厅内唱名:“林承阳!” 林重阳已经将笔墨都交给了二伯等人,自己拎着小箢子里的两个饼一罐清水就喊到入内。林大秀站在谭大人案前,另外还有一名挨保董晖捧着一只笸箩站在一旁。 林大秀朗声道:“考生林承阳确认无误,林毓秀认保。” 谭大人一直都在打量林重阳,却没有说话,看看点名册上写的信息,点点头,盖下一戳,这时候让林承阳呈上院试卷结票去领试卷。 林重阳看向董晖,提醒道:“董兄,我的结票呢?” 董晖愣了一下,“什么结票,不是你自己拿着吗?” 林重阳眸子一眯,冷冷地瞪着董晖,林大秀低喝道:“董晖!” 那边谭大人身边的书吏高声道:“何事喧哗,呈上院试卷结票。” 董晖这才惊慌失措道:“要是没给你,那都在这里的,我找找。”他立刻翻找笸箩里的结票,都是他认保的考生,单单就是没有林重阳的。 那边谭大人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却依旧没有吭声,反而观察林重阳,他看这小考生咬着牙关,分明要动气的样子,却依然隐忍,并没有发火更没有乱了阵脚。 林重阳上前按住林大秀的手臂,让他不要着急,他对董晖道:“董兄,你是挨保,为我们掌管结票的,你想想是不是没有都带过来?” 那边严知府面色一沉,上前对着谭大人拱手,“学督,林承阳的院试卷结票府衙礼房还有存底,下官这就让人取来。” 他狠狠瞪了董晖一眼,又派一名训导赶紧去取,回头对一名书吏道:“你接替董晖挨保。”他也不跟谭大人通报,直接吩咐道:“把董晖押下去立即审问怎么回事!” 董晖还想大喊自己冤枉,严知府一个眼神,就有人堵了他的嘴将他拖下去。 做完这些,严知府给谭大人施礼,“让督学大人见笑。”董晖是府学生,按说严知府不该当着督学大人的面直接将学生给拘了,毕竟督学才是生员们的宗师。可严知府因为之前沈之仪求见所说的话,早就怒不可遏,今日是瞪大眼睛要看看到底还有什么猫腻,自然不会客气。 谭大人并未动气,正色道,“这等心不在焉的生员确要严肃处理,免得浪费一个廪膳生员名额。” 有知府大人作保,林重阳没有院试卷结票,就去领了试卷,他回头朝着林大秀摆摆手,让林大秀不要担心,只管等他的消息。 林大秀已经感觉到一阵阵的恶意,之前县试府试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这一次如果不是知府大人回护,只怕入场这一关,儿子就不好过。 这郝家也欺人太甚! 他认定董晖是受人指使,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不过他还要耐着性子为后面的人作保,只能暂且忍耐。 林重阳安慰了他爹就去接收搜检,受到的搜检自然比之前的人还要严格。 那搜检的差役甚至以他是孩子为由让他连亵裤也脱掉。 林重阳俊脸一板,冷声斥道:“本童生是来考试的,不是任你羞辱的,你最好秉公搜检,否则我要给督学大人上书参你亵渎斯文!” 那差役立刻笑道:“林案首误会了,开个玩笑而已。” 林重阳正色道:“这样的玩笑少开得好。”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衣裳穿好,系好腰带,原本雪白的衣衫都被人给揉捏得发黑,若不是没有办法,他真想直接丢掉。 他提起自己的小箢子,那里面的大饼更不用说了,碎得用来喂鸽子都不嫌大,他不禁哼了一声小脸也板起来,眼神狠厉地瞪一眼那差役。 现在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差役竟然被他瞪得很不自在,读书下场的人,不看年纪,而看学问和地位。眼前这个是县试府试的案首,院试也是必中的,听说学问极好,以后举人也做的。 那差役忍不住低声道:“林案首息怒,咱们也是……无奈之举。” 林重阳这才轻哼:“没怪你。”然后拎着小箢子就走了。 那差役竟然觉得额头出汗,忍不住擦了擦,嘀咕道:也是奇了怪了,不就个孩子嘛。 林重阳捏捏腰间的荷包,银子还在的,里面一共有五两,预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