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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鸣,掐着脖子一声高一声低。 两月退间的脏东西好似一只蜕皮的死蚕,张莹想象它刚才进出自己的模样,心中憋闷竟然一点点消散,她扭亮自己这头的台灯,给安娜发去微信。 “钱怎么算?” 那边竟然很快回过来,“你打算包月做还是按次算?” 张莹转头瞧一眼那死蚕,迟疑了会儿,回过去,“按次吧。” 那边又回过来,“我一次收八百,你可以自己谈,你就说你没做过,收贵点。” 张莹回,“不用了,八百就八百,我没那么值钱。” 那边回过来一个“摊手”的表情,对话便结束了。 张莹没了睡意,去浴室泡了个热水澡,浴架上有各种各样的精油和保养液,她都没见过,一样样试过去,竟然有些不亦乐乎。 再后来,夜便深了,她抱着腿靠在窗边的沙发上,拿着手机一条条看这些年她跟郑峰的聊天记录。 有些很肉麻,郑峰喊她“宝贝儿”,问她“睡了吗?” 更多的是家常话。 “下课了吗?” “我上午九点的船票。” “钱够不够花?” “早点睡。” “注意保暖。” 林林总总。 张莹一条条看过去,刚才干涩的眼眶渐渐有了湿意,积累了四年的聊天记录,漫长的上拉键,长得好似人的一生。 她一直拖,直至拖到顶部,他们的开始,第一条,来自郑峰。 “Hello,终于肯加我微信了。” …… 终于有眼泪滑落,顺着脖颈滚入浴袍,窗帘的缝隙间有初升的阳光照入,染亮了窗台和窗边的女孩。 床上硕大的身躯动了动,那男人睁开眼,色眯眯地满足地笑,冲着张莹。 张莹冲他眨眼,“还来不来?” 那男人点头,“来。” 张莹便起身往床边上走,起身前顺手按下了删除键,原来四年的光阴,不过也就几秒钟的等待时间,便被清空。 第46章 漫长的冬季也有过去的时候,春暖花开的三月,鸭僚岛的海水泛出绿色,鱼群再次活跃起来,郑峰却已经可以按着心意决定出海的次数。 他在两个月前还完了十万整,拿着汇款记录去给老族长过目。 老族长老迈,花白着头发,脸上的褶子都在向郑峰释放善意。 “七叔这下可以闭眼了,峰仔,算起来我算是你妈妈的表舅,小时候见过你几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性格不坏。” 老族长叹口气,又接着说:“只是幼年失去正常的家庭,你也别怪七叔,他要出海挣钱,常常早出晚归,家里一个瘫痪在床的妻子和一个尚未成年的奶娃子,他那时候不找个女人进门,日子确实没办法过下去。” 这些年,郑峰早已想通这其中的曲曲折折,他甚至没恨过王翠,王翠给过他母亲没给得温暖,最起码,他放学回家能跟其他同学一样,有一碗热腾腾的饭吃。 他知道自己母亲可怜,可是这段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人不可怜。 他还在晃神,却又听老族长说道:“张莹与你不论是学历还是将来的前途,都是南辕北辙。她定不可能回到鸭僚岛来,而你,生来就是靠海吃海承袭父业的孩子,你们的结局早已定好,只是分开得如此惨烈,倒也是出自我意料之外。” “不过这样也好,年轻时候多摔摔跟头,以后便能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峰仔,你好好做活,挣点钱把渔船换成大只的,我们是老天爷赏饭吃,只要肯做,哪里有饿死的道理?” 郑峰谢过老族长,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十万块是老族长故意给得考验,不过是为了托他一把。 七叔走得仓促,还没有把渔船独自交到他手上,他日日吊儿郎当混吃等死,没有老族长这一脚踹过来,怕是到现在家中的那只渔船还在码头上孤零零停泊着。 凡事开头难,还清了债务,张莹也许久未曾露面,日子过得风平浪静,他维持着一周两次的出海,有时满载而归,有时空着船舱,可他的心态已经十分平顺,不会为了追赶鱼群而驶入危险的洋流中,因为他知道,家中有等候着他的叶安安。 日子在指缝里滑过,春天带来温暖的南风,也带来了一封来自遥远北方的书信。 邮局来送信的邮递员对着他感慨不已,已经有七八年不曾有人用这样的平信寄送,说完眼里流露微微的不可说,信是来自某个特定的地方。 郑峰拿着信回家,明明知道再无可能,可心里竟然好似倒翻了一坛子山西老醋,那醋味儿顺着喉咙弥漫到鼻腔,熏得他说不出好话。 “叶安安,你老相好给你来信了。” 叶安安忙碌一早晨,刚在院子里的小菜洼里掐了几棵菜心,冰箱里翻了三只鸡蛋和一条米鱼,准备做午饭,被郑峰进门得一句话说得莫名其妙。 她在围裙上擦干手,将信接过来,信封是牛皮纸的颜色,邮戳显示来自东北。 她听到自己心脏“咯噔”了一声,有什么堵在喉咙里透不过气,四年相伴的日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即便是现在,要她说一声不再爱没有一点喜欢了,她怕是也要瞠目结舌支支吾吾迟疑许久的。 叶安安拿了信回房间看,上午的春天日头并不晒,她急急忙忙扯下围裙,几样食物放在厨房琉璃台上。 她甚至还关了门,卧室的窗台上有几只麻雀停驻,叶安安经常会撒些米粒在那上面,时间久了,麻雀便知道了这处去处,见晴的温暖的早晨,会飞来叽叽喳喳地鸣叫。 郑峰嫌弃吵闹吵到他睡觉,叶安安却爱死了这样的鸟叫声,她常常期盼地坐在窗边,等候天明,等候鸟儿飞来,等候新的一天开始。 她又坐去窗边那个常坐的位置,几只鸟雀在手边的窗沿陪伴她,她拆开那封信。 刘大海没在她眼前写过字,这是叶安安第一次看见他的字迹。 竟是苍劲有力的。 “安安,写这封信来,是想有始有终,最后给你一个交代,这是我欠你的。” “八年前,我看上隔壁张姓男人的妻子,那男人做生意,一年中有半年不在家,一次我趁他又出远门,强上了他妻子。” “后来,我以此为要挟,跟那女人保持着长期的不正当关系,再后来,便是许许多多这般故事的雷同剧情,那男人突然回家,撞破奸情,我与他发生口角,演变成武力,我失手将他捅死,谁知那女人平时看着软弱可欺,见自己男人死了,竟要扑上来与我拼命,我当时已存了逃亡的心思,眼看挣脱不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也将她杀了。” “你一定觉得我很残忍,我不能为自己开脱,虽然逃亡的这八年里,我回回做梦都会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