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同了

    「老師看起來好難過。」

    「跟老公吵架？股票輸錢？月經來？」

    音樂教室裡，學生們在方倩示範鋼琴曲的時候竊竊私語。方倩其實有聽見，裝作沒聽見，因為她確實心情不好。自從學會鋼琴後，彈琴是方倩抒發感情與情緒的唯一方式。溫泉之旅就快到了，家族旅行是她提議的，但不知為何她現在卻覺得很難受。

    「好，下課。」

    雖然難受，方倩還是用笑臉結束這一堂課，等到學生們都走了，她收起笑容。方倩當老師也好幾年了，最近才開始反省自己的品行不配為人師表是太慢了，但總是個開始。回憶自己從良之後，選擇去師範學院讀書當老師，也許是為了贖罪，因為過去的自己是如此糟糕，她不想看見又有少年少女誤入歧途，她自己就是最佳的負面教材，只可惜不敢向學生說，只有子涵。在面對愛人才敢展現自己的脆弱與不堪，方倩苦笑，她跟女兒的事如今成了最複雜的難題，要怎麼收尾都不知道。方倩不在乎自己被世人唾罵、被說的多難聽，但是她不想子涵被她連累，她不願再傷害她。方倩想了很多，但都沒什麼用，回家見子涵開心倒數出遊的樣子，她心裡矛盾，見到國興更是。

    後來子涵的開心破滅了，就在出遊的前一天，國興說他邀請了他妹妹－俞嫣跟她丈夫一起來，他們正好有空。子涵非常不滿，但是沒辦法說原因，她看著方倩，方倩輕笑，違心對國興說這樣很好，人多熱鬧。子涵尷尬附和，母女倆的心情是一樣的不悅，也是一樣的無能為力。

    晚上，方倩假借幫子涵整理行李去她房間找她，子涵見方倩來，難得沒有高興的撲上去，方倩坐上床沿，接過子涵手上的衣服幫她摺，兩人心照不宣，子涵看方倩把衣服塞進她的行李箱，態度自然，真的就像媽媽照顧女兒，心中莫名酸楚。東西準備的差不多後，子涵突然吻住方倩，方倩驚訝，但也不驚訝，她已習慣關上門，所以她們可以盡情擁吻，多希望是永吻，永遠的吻。

    「啾爸爸真討厭，都不事先討論一下。」親完，子涵小聲抱怨。

    「就算事先討論，我們也沒理由阻止妳姑姑、姑丈，那樣太奇怪了，國興會懷疑。」

    「懷疑什麼？我失戀，我最大。」子涵任性的說，但也只敢在方倩面前。

    「子涵，妳別把妳爸爸當成笨蛋，人都有感覺的。」

    此話出口，子涵皺眉，腦袋閃過不好的事。

    「妳什麼意思？爸爸知道了嗎？」

    「不知道。我的意思是，人都有第六感，尤其越親密的人，越容易發現他的改變。這個人愛不愛你，就算一開始沒發現，時間久了，就會越來越明顯。」

    「但妳演技一流，方小姐，妳就是這樣騙我爸結婚的，不是嗎？」子涵調侃，方倩苦笑，真的苦。

    「子涵，現在不同了。」

    方倩撫摸子涵的臉，四眼相望，子涵看她後媽的眼神糾結，方倩是變相坦白了她的心，只要她繼續愛著子涵，過不了多久，國興就會感覺到她的冷漠跟不在意。

    「所以妳這女人到底是為什麼要嫁給爸爸？」

    方倩好一陣子沒聽到子涵問這個問題，上次她問這個問題流眼淚，跟此時問所流的眼淚已經不一樣了。方倩還沒想清楚要怎麼回答，因為真正的答案，子涵一定會覺得不可思議，簡直離譜，她不敢說，也就不說了，她吻她。

    「早點睡，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好好玩。子涵，我們第一次出遊，我想留下美好的回憶。」

    「只要跟妳在一起，我都覺得美好。」子涵低頭拉住方倩的手，方倩微笑。

    「是嗎？幾個月前，妳罵我罵得很兇，非常討厭我的。」

    「現在不同了。」

    子涵把同一句話回給方倩，抬頭與她對視，方倩看她繼女可憐兮兮的模樣，她拿她沒轍。坐回床上，方倩輕咬子涵的耳朵，手摸她的胸愛撫。

    「子涵要快點高潮喔，媽媽時間有限。」

    觸及敏感點，子涵臉紅，身體顫抖，抓緊方倩的手。

    「啊倩，妳現在都沒有跟爸爸做愛了吧？」方倩才剛伸手到她的上衣裡，子涵就問，此話顯示她的不安全感。

    「妳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妳不要說話！」子涵狠狠咬住方倩的嘴，方倩無奈。

    「好好好，我的乖女兒，我逗妳的，妳爸爸不像妳這麼好色，性需求這麼大。」

    子涵鬆口，瞇眼瞪方倩。

    「妳討厭我了嗎？」

    「不會，只是害怕將來有一天滿足不了妳。」方倩嘆氣。

    「哈，妳也有害怕的一天啊，方小姐，當初勾引我的時候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子涵，有人告訴我，如果妳有絕對不能失去的人事物，會害怕是正常的。當時我聽，沒有感觸，今晚想來，心有點痛，因為我心裡有那樣子的人了。」

    方倩這段情話不是即興，她練習過的，談戀愛也是要做足功課的，因為不想喜歡的人對自己失望。子涵竊喜，雙手從繼母的脅下抱緊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倩，我也害怕，但沒關係，至少我們一起。」

    方倩笑了笑，輕親子涵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