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所谓坐骑

    「田田？」温道决不太确定对着牠喊出名字，换来眼前巨鸟愉悦亢奋的一声鸣叫，叫完悲剧也同时发生。

    「臭崽子！不是叫你在外帮忙顾院子别吵道决吗？给我滚出来！」远方传来的老人咆啸声，正是刚才帮忙他施针的父亲，巨鸟听见声音，也不管眼前的温道决已经伸手把剩下的蜜饯递过来，慌忙地又从原路跑走。

    看着消失的巨鸟背影，王穆回想起这只鸟刚登场时描述，忍不住扬起笑容。

    传闻守护这座度月城的神明为兽神狼隼，双眸金目，浑身如深山老树的褐色羽毛，尾羽为一圈红色渐层火焰形状，只一翅展开便有近百尺，仅有重要时刻才会现身于人前。

    而田田正是在温道决满十二岁，举办接任帝师之名仪式时，狼隼突然现身，将这只小狼隼送到他手上，说是做他的专属守护神兽，当下举国都沸腾了！天啊！狼隼竟然降临了！

    天界神明下凡来到人间，这是多大的荣耀。

    但是不着调的温半生，在大家苦恼要为这狼隼取什么名字，才配得上这高贵血统身分时，却是抱起体型尚小的小狼隼晃两下道：

    「瞧这家伙沉甸甸的，就取甸甸中两字，日后就叫田田吧，取土名字才好生养。」

    众人皆差点被呛倒，但是温半生做决定就是一锤定音无可讨论，从此后这只小狼隼便被叫田田或是小田田。

    思及此处，忽然困意翻涌袭至，兴许是刚入腹的药汤起作用，王穆上扬的嘴角笑意未退，便眼一黑沉沉进入梦乡。

    甫进入梦中却是腥臭味扑面而来，血腥与腐烂味交杂窜入鼻腔内，王穆站在一片无际的黑暗中，刺鼻的腥味让他瞬间干呕，却是无法吐出东西。

    他被味道熏得头昏脑胀，手握拳抵住腹部，双膝跟着弯曲踉跄后退，脚底黏腻带滑的诡异触感，让他浑身寒毛直竖，完全不敢想象踩的到底是何物！

    「喀拉喀拉喀拉。」忽地远方传来声响，王穆闻声望去看见有微弱光点，连忙抬脚往光点方向奔去。

    光点越来越大，画面越来越清晰，一名陌生人披散着长长黑发，身挂大片绣着七彩斑斓鸟群的布，布料几乎遮住身形，让人无法判别出性别身分，背对王穆双手正忙碌着，前方似是一台织布机。

    喀拉喀拉的声响正是这台织布机传出来的，王穆正犹豫要不要出声询问时，对方却发出嘿嘿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声，听嗓音倒是能分辨出这人是男子。

    「这位兄台，可否问个路？」王穆鼓起勇气出声问道，虽然明知对方奇怪，但是冲天的腥臭味道实在要逼死他了！他必须赶紧找到出口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天无绝人之路，吾有绝人之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随着男子转身面向王穆，被遮住的织布机完整展现在王穆眼前，王穆看过去立刻被吓白了脸。

    织布机底下布满人的四肢尸块，织布机的线正是来自这些残肢里凝出的血线，王穆也没心思顾及一步步逼近自己的男子，愣愣望着尸山血海织成七彩飞鸟图案的布卷，他心想我这是又穿越了吗？

    不会吧？这是哪本书？咦，这七彩鸟怎么总有股熟悉感？

    冷得如同冰块般触感的手掌，轻轻压在王穆喉结上，王穆此时才意识到眼前人的威胁，但是这男子整身都被七彩鸟的布给遮盖住，只露出一颗眼睛，根本看不清面貌。

    倏地喉头一痛，男子手成爪形掐紧王穆喉咙，阴测测的嗓音飘进他耳里：

    「你可知吾的身分？」

    「鬼才知道......」王穆刚说完觉得空气又更加稀薄，对方加深力道，他奋力挣扎却丝毫无法挣脱男子。

    「如你所愿，让你做鬼。」男子忽然将王穆用力往地面掼去，王穆吃痛倒下背狠狠撞地，同时缠绕布料的男子整身坐在他身上，沉重的重量几乎将他体内空气挤压干净，王穆还来不及喘气，只见他抬手往自己胸口就是一掌贯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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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伴随着吃痛大叫声，周遭黑暗尽数褪去，画面转变为熟悉的床帐，王穆一时间无法适应明亮的光线，抬起手挡住斜射进房的日光。

    「咿呀呀呀！」

    「啊啊啊！大师兄醒过来了！」

    突兀的鸟叫声与小七的声音在耳边炸开，王穆无言望着分别躺在他胸口与肚子上的小七与田田，敢情他刚才做的恶梦，是因为这两熊孩子给他带来的重量？

    「都给我下去。」王穆第一句话就是冷冷命令这两个眼眶含泪的家伙下床，见到他眼里升腾起的火气，小七与田田收起眼泪爬下去，低头乖巧模样挤在床侧。

    「小七你怎么又哭了？」王穆头痛看着明显哭好一阵子，双眼肿得像是核桃的小七。

    「谁叫大师兄这一觉就睡三天三夜，怎么叫都醒不过来，我跟田田才紧张了.......」

    「就说你们瞎操心了，他这是在解毒。」温半生走进房内，卸下背上的竹篓，将手里抓着带着泥土的新鲜药草放进去后，接着往身上胡乱涂抹两下，当作清干净泥土，走到床边搭上王穆手腕替他把脉。

    小七瞪圆眼睛盯着脏兮兮的手，张嘴要说话时，王穆轻轻对他摇头，小七才将到嘴边的话吞下。

    「嗯，看来毒已拔干净，可以正常活动了。府内一堆事情积着，这几日乐悦跟你都不在，我这把老骨头忙得快散架，你待会穿好衣服就过来帮忙。」

    温半生收回手，欣喜的表情如获大赦，平时都是温道决在处理度月城与门派内大小事情，他才接手不到几日，就快被卷宗烦得头发掉光！

    王穆接过小七倒给他的茶水，一饮而尽香气四溢的热茶，润了润干燥的喉咙皱眉问：

    「乐悦不在？」

    「是啊，师姐前两日去后山的霞露洞闭关修炼。」小七接过空茶盏，望着大师兄变换的神色有些纳闷，师姐闭关是有何问题？

    王穆闻言脸色沉下去，霞露洞这段剧情可是很重要转折处，他必须马上赶过去，不然错过了等于改写剧情，未来发展可能会产生不可控变化。

    他连忙掀开厚被，匆忙套好靴子后，看着一脸莫名的温半生、小七与田田，怕自己穿越来的事情穿帮，既然自己初来乍到不认路，只能对现成的「交通工具」急声道：

    「田田，快！立刻载我去霞露洞。」

    田田立刻甩头从打开的窗跳出去，身躯逐渐膨胀变大，田田就狼隼而言虽还算是幼鸟，但是也比一般的鹰鸟大上许多，王穆凭着记忆中中描述，双腿发力往牠背上跃去。

    只是这一跳，王穆发现自己低估这具身体素质，他直接跳到高空中，眼见离田田太远，他赶紧加重坠落力道，想挽救一下变为完美降落。

    然后咚的响亮一声，他当众跌得狗吃屎！

    王穆其实连起身都不想，内心已经泪流满面，无颜见江东父老，真是太丢人了！可是时间紧迫，即使内心已有一万匹草尼马呼啸而过，勉强维持着淡定表情：

    「田田，你放低点，让我好跨上去。」

    田田转头一双金色的眸子睁得圆滚滚，彷佛在问主人你刚到底在干嘛，在王穆恶狠狠甩来一个眼刀后，牠只能依言弯下爪子，终于让主人得以如愿跨上去。

    经历几番折腾一人一鸟终于起飞，目睹过程的温半生抓了抓半白的头发，看着只着白色内袍，完全不理会抓着外衫的小七，越来越远的温道决背影不解喃喃自语：

    「怪了，他应该没被毒坏脑子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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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啊！发完第一篇后大病一场，现在大病初愈来更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