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其他小说 - 十年孤剑沧海盟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

分卷阅读4

    柳色新绿,桃绽

    枝头,秧苗翻风,百物呈苏,使人神气一清。

    他一人正在怡然自得时,蓦由路旁岔道冲出一匹快马,因为马上人在岔道小

    径是放缓脚程而行,倏见大路巳到,突然辔头一紧,放开脚就冲出来,两下里均

    没留神,这一撞上了,双方定有一伤,谢云岳眼明手快,倏地错肩让过马头,单

    手望上,往马脖子里一托,那匹神骏高大的蒙古汗马,被他一托,前足高举,势

    子一不稳,连马上人全翻往路旁水田中,那马倒翻在水田中,希聿聿一声长鸣,

    四足一踹,又复挺立,摇首溅去水珠跃上大路。

    马上人在马匹翻倒之际,单手一按马鬃,身形陡地上拔五六尺,斜斜闪落大

    路中,便怒叱道:「何方小子,竟拦住你艾大爷去路,你是想找死不成。」

    谢云岳细瞧来人,一身玄黑劲装,两道紧眉,塌鼻子,红丝双眼,衬着血盆

    大口,分外显得狞恶无比,谢云岳闻言不由气愤,自己奔马瞎闯,若换在别人,

    岂不立毙马下,遂剑眉一扬,冷笑答道:「朋友,你不生眼睛吗,竟敢在大路中

    奔马,撞死人岂不要偿命,我看你是急着去奔丧。」

    那人一翻红丝眼,血盆大口「哈」的一声喝道:「小子你敢出言顶撞我九尾

    雕艾大爷,这是你死期到了,小子照打。」「打」字出口,人已疾身踏洪门进招,

    右掌就往谢云岳胸前击去。

    谢云岳一听来人报名九尾雕艾化,正是李大明说起的湘东三恶,即知是弘一

    贼秃来了。一见艾化向中宫进招,不由暗怒,若不稍微惩治此人一下,看他往后

    还会目中无人,轻笑一声,不闪不避,艾化掌到疾伸右手,宛若电光石火,扣住

    艾化脉门,一抖,一抛,艾化人已甩翻五丈开外,仰在地上,捧着右臂双目只是

    怔着。

    谢云岳缓步上前,嘴上说着:「艾大郎,你怎么了?」

    艾化被他扣紧脉门,只觉半臂酸疼难挨,心知不妙,却被一抖一甩,整个身

    形即被丢翻出去,已是摔得发昏,惊惧不止,暗想,自己真背时,连一个不见经

    传的少年,一招不到,便自不敌,传出去,湘东三恶还有什么颜面再在江湖立足

    呢?此刻又听谢云岳出言讥笑,一个「鲤鱼打挺」立了起来,高声喝骂:「小子,

    艾大爷跟你拼了。」两手一招,将背上插着两柄赤铜点穴镢抽在手中,身形一个

    箭步抢出,点穴镢一上一下直往谢云岳「幽门」,「气海」两处重穴点去。

    谢云岳轻笑连声左足一点,身形斜闪,右手向前一掠,艾化只觉眼前一花,

    两手虎口微麻,手中不由自之地一松,两柄点穴镢已然被谢云岳轻轻夺去,不由

    大惊失色,正想纵出,谢云岳左掌一招已然点中「中府」穴,哎哟一声,便自翻

    到尘埃。

    只见谢云岳微笑向自己说道:「艾大爷,少在我面前献丑,凭你这两下子,

    回去重练个十年八年也是枉然,你被我点中穴道已然废除全身武功,三年之内还

    不准动武,否则准死不活,我看这两柄捞什子留着也无用不如我代你毁了吧。」

    说着,两手轻轻一圈,粗可二寸的赤铜点穴镢,被他圈成双环,随手一撩,抛在

    水田中,又说:「艾化,你来南昌有何急事,莫非那弘一贼秃已来,命你去到振

    泰镖局约斗,如是这样,也用不着你这样急驰赶死。」

    艾化被他点中「中府」穴后,已是四肢乏力,冷汗直淌,心中暗骂自己另有

    要事,何苦逞强,误了弘一大师之事,回去准有苦头吃,继听对面少年一言点破

    自己任务,知是振泰夏侯老贼约来能手,看此人身手之高甚为惊人,弘一大师与

    同来两位好手未必就讨了好去,遂低声下气道:「少侠,艾化正是弘一大师所命

    去至振泰镖局约夏侯鑫的,被人差遣,无知冒犯,望少侠高抬贵手把艾化穴道解

    去,从今以后,收手改过,不再犯恶。」说罢双目露出乞怜眼光。

    谢云岳听说,心想此贼如何这样没有骨气,显得平时太以欺善怕恶,遂冷笑

    道:「姓艾的,似你自称湘东三恶及匪号,可见平时即是怙恶不悛,欺压良善之

    徒,原谅你初犯在我手中,对你点上重穴,已是万分客气了,换在别人,早经戮

    杀,要想解穴,你死了这念头吧,约斗之事,自有我一份,你也不用去,把那拜

    帖给我,你自滚回贼秃那儿回报,说是我们准时必到。」

    九尾雕艾化见他不允解穴,自知报仇无望,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红纸递过,不

    由恨声说道:「尊驾何人,请报个万儿来,只要姓艾的不死,他年总有答报。」

    谢云民怒叱道:「贼徒,凭你还能问我的名号,你准是想死。」说着,单掌

    —晃,艾化见了不禁吓得亡魂皆冒,抱头鼠窜而去,连那匹蒙古骏马也不要了。

    谢云岳见他逃去,不由得微微一笑,此贼端的虎头蛇尾怎么连马都不要了,

    便牵过那马,翻身上鞍,扬骑奔回镖局去,一路上暗暗寻思,怎么此贼恁地稀松,

    尚敢自称三恶,他怎知自己刚才出手已蕴涵「轩辕十八解」招数,那艾化有多大

    的道行,敢与这武林绝学相比。

    他忽然在马背上「啊」地轻叫一声,不知可想起何事,辔头一勒,那马翻飞

    四蹄。登时放缓,原来他从艾化手中接过拜帖,即揣入怀中,—直未看,回镖局

    后见了众人问起得帖经过,怎样得以自圆其说呢,不禁在马上愣住。

    他伸手取出大红纸帖,抽开一瞧,仅寥寥数语,大意谓明晨日出时在西山梅

    岭峰顶候教,下款川南大悲寺主持弘一及澜沧双煞大力鬼王朱百沛催命郎君龚庆

    拜启,他暗道:「好啊,明晨定有一场龙争虎斗好看,澜沧双煞不知是何厉害人

    物,这朱百沛号称大力鬼王,怕对掌上功夫擅长,母亲之死,受阴毒重手致死,

    不知与这人有关系否,回去且听听他们的议论,问起拜帖上说艾文托转,其他随

    要机应付就是。」

    他将那拜帖叠好揣在怀中,一抖僵绳,那马又脚程放快往顺化门疾驰而去,

    真是人是玉树马如龙,路人不免驻足而观,纷纷赞道:「不知谁家儿郎,的是俊

    美不凡。」

    回得镖局后,翻身下骑,将马交与镖伙牵去用料,那镖伙一双眼睛睁得铜铃

    样大,心想:「看这西席先生不出,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骑这追风神骏,真是邪

    门,如被摔死那真冤咧。」心里这么咕噜着,嘴皮上可没敢说出来,依然面带春

    风,牵过马匹料理去了。

    谢云岳轻咳一声,一摇三摆,步履安详,踱入大厅,老镖头正与两仪剑客徐

    东平乾坤手雷啸天,还有一不知名的矮小干枯老头等四人纵声谈笑,一见他进来,

    老镖头含笑立起向谢云岳道:「谢先生,老朽与你引见一位奇人。」说时,用手

    指向老头说道:「这位是泰山一奇,矮伽篮崔戬,虽说是文武不同道,还得亲近

    亲近。」随又将谢云岳引过,谢云岳抱拳连称幸会不止。

    矮伽篮一双精光小眼不住地打量这位少年,在谢云岳未来之前,互相谈起这

    位西席先生是个身怀绝学,蕴藏不露之人,是以如此张望着,却也没有看出有何

    异样,崔戬心想:「方才他们三人谈起,自己曾夸下海口,一试就知,我何不试

    试。」便大笑道:「听夏侯兄说起,说谢君良金美玉,丰采不群,老朽就急欲瞻

    仰,此刻一见,果是人中龙凤,老朽山野之人,愚鲁平文,信如夏侯兄所说,我

    们还多得亲近亲近。」说罢,抱拳一拱,手底暗含两成真力推出。

    谢云岳见他抱拳,指端透劲,就知他有此存心,忙道:「岂敢,崔老义士谬

    奖了。」足下垫劲,抢出两步,此一身形移动,同常人一般,并无异样,取出红

    纸拜帖递在老镖头手中。

    崔戬见他轻轻避开自己的真力,似是无意,但做得天衣无缝,恰到好处,心

    内暗赞:「此子如此机灵,真个还是少见。」雷啸天望着崔戬眨了眨眼,意思说

    不怕你老练,这回也碰上了吧。

    夏侯老镖头接过拜帖一看,面色微变道:「雷老弟,果如你所言,弘一贼秃

    同来还有澜沧双煞,约我等明晨日出时在西山梅岭相见,想这三人无一不是心狠

    手辣,此事相当棘手。」

    雷啸天一声狂笑道:「老猴儿,怎的如此怕事,双煞纵然武功绝世,雷某也

    要斗他一斗。」

    一向沉默寡言的两仪剑客徐东平,这回发话了,说道:「放眼当今之世,能

    够颉顽双煞的高手,实在寥寥可数,风闻澜沧双煞昔年除败在峨嵋派掌教太玄真

    人及追魂判谢文二次外,未尝败绩过。我等明晨之行,虽未必落败,也难有取胜

    把握,雷兄实不可以轻视。」谢云岳听徐东平说出其父名号,心中一动。

    矮伽篮崔戬闻言甚是不服,一翻双眼说道:「哼,我老头子二十年来未履川

    滇,不然哪会容他猖狂至今,如今天假其便,我老头子就将伸量伸量他。」

    雷啸天一看情形,知崔戬倔强好斗,再说就要闹僵,倏然地起身离座,笑道

    :「无论如何,我们明晨必去,废话连天则甚,喂,谢老弟,我们下盘棋去。」

    说着,同谢云岳别过他们三人,走出很远,即微闻两仪剑客徐东平笑道:「那谢

    老弟为何与雷老弟这般熟络呢,难道是真如雷老弟所说。」

    谢云岳心中一动,偷瞥雷啸天面色,见他好似未闻,神色依然,忽然雷啸天

    问道:「谢老弟,这张拜帖凑巧送在你手中真是怪事。」

    谢云岳暗骂道:「你这阴损鬼,老是与我过不去。」嘴上却回答:「小弟回

    来,离镖局不远处,即有一人自称艾化,把拜帖交在小弟手中,托小弟转交,雷

    兄,可有什么不对吗?」

    雷啸天鼻子一动一掀,笑道:「哦,是这样吗?」似信似不信。

    两人来在书房设局凝神落子,不料雷啸天一着疏神,竟被吃去一大片,逐拨

    乱棋局大笑道:「贤弟落子有如神助,雷某荒疏太久,冉着下去,便不成局了。」

    谢云岳为之一笑,雷啸天忽幽幽轻叹了一声道:「贤弟,你休瞒我,观方寸

    贤弟在大厅内,轻巧避开崔戬内家真力,不落痕迹就将他那真力卸之无形,此种

    身法近乎内家上乘潜踪迷影心法,贤弟,你寄身镖局,莫非另有难言隐衷么?」

    谢云岳微微一笑,望了雷啸天一眼说道:「雷兄,你倒是观察入微,小弟之

    事,待过了明日后,—一告知,以后还得雷兄相助咧。」

    雷啸天大笑道:「从次见面,我即疑贤弟身怀绝学,果不出我所料。」

    谢云岳笑道:「哪儿来的绝学,小弟知道这么些日子来雷兄设词侦弟可算得

    费尽心机,自知所学较之雷兄等相差太远,与其献丑,不如藏拙,只是小弟负有

    血海深仇,牵涉仇家过多,万一打草惊蛇,心机白费,小弟也得抱憾终天了。」

    乾坤手雷啸天正色道:「雷某对江湖正邪各派人物,了若指掌,于贤弟复仇

    之事不无小助,你若有困惑之处,雷某大小总可替你拿个主意,贤弟,你知道雷

    某是个直爽心急的人,哪里等得过了明大,贤弟你说出来,雷某永不向人泄露就

    是。」

    谢云岳听他说得如此诚恳又如此猴急,不禁哈哈笑道:「既是如此,我们不

    如去松鹤园点上两三个菜,作竟夕之谈吧。」

    雷啸天猛拍大腿,笑道:「好,这就去,雷某作东。」

    两人走出镖局,进得松鹤园去,那店伙见是镖局熟人,赶紧陪笑引至雅厅落

    座,这时依旧春寒料峭,厚重的棉门帘尚未撤去,室内温暖异常,雷啸天叫了三

    斤花雕,及馅儿饼拾个,红烧甲鱼,干丝肉圆汤,油闷鸡几味菜。

    雷啸天执壶替谢云岳满满斟了一杯酒,再与自己斟了,擎杯微笑道:「老弟,

    雷啸天能认识你这朋友,是我平生最快意之事,究竟老弟与我这谊叔追魂判谢文

    有否渊源,能见告么?」

    谢云岳双目一红,慨然道:「谢云岳就是谢文后人。」

    雷啸天跳起,把着谢云岳双肩,惊喜道:「皇天有眼,果不出雷某所料,以

    我谢文叔一身绝艺,怎会被屑小之辈轻易加害,老弟,谢文叔现在何处?」

    谢云岳托首叹息道:「先父两年前亡故了。」

    雷啸天长叹一声,神情黯然道:「谢文叔天不假年,一朝千古,真是世事一

    场春梦,令人慨叹,贤弟此次是否奉遗命寻访仇家?」

    谢云岳沉着声音说道:「小弟就是为着此事烦心,本想在镖局中混个一年半

    截,把武林中各门各派中人物,摸个清楚,再从中查探何人与先父结下仇隙,然

    后登门逐个问罪,近日寻思,觉此策有点不着边际,费时太久,又孤掌难鸣,傍

    徨终日,无一是处,雷兄,究竟如何是好,可否示一良策。」

    雷啸灭眨了眨眼笑道:「贤弟,你寄身镖局,不是善策,还需闯荡江湖,名

    声一震,还怕没人找上来,如你有所忌讳,那么把出身来历均用谎言搪塞,令人

    无从怀疑你是谢文后人,那就好办了,只是谢文叔独门武功,别人不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