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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苏方回几分赞叹道,“你是特意赶在陈管事来之前买的吧,不然恐怕就不能任你花钱置办了。” 陈管事的抠门,大家都很了解。 曾经白吃了方掌柜一袋子护心丸,一枚钱也没有给。 关键是他不只自己抠门,也非常懂得为东家节省。 苏方回把手上的房契交还给林钰,笑道:“这么大,能住得完吗?” “能啊,”林钰笑,“到时候隔出几个院落,新来的管事和掌柜都要住的。对了,轻盈也会来。” 苏方回点了点头。 “用不用把苏家姐姐接过来?”林钰试探着问。 “不用了,”苏方回断然拒绝,“京城对于她,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地方。” 听说苏家姐姐的眼睛,是苏家出事后哭瞎的。 正值妙龄,却遭遇父亲入狱病死,母亲无药可医而死,家宅被抄没。想起来,京城还真的不是能让她开怀的地方。 “其实,”林钰顿了顿说道:“依咱们现在的能耐,想要重提当年苏氏一族的案子,重审一下,并不难。” 苏方回抬头看她,眼中一抹亮色闪过,随即却道:“不用提,也不可能重申,不可能翻案。” “为什么?”林钰神色疑惑。 难道那案子背后的人,势力强大到可以动摇朝堂吗。 “因为我父亲当年贪腐,的确是事实。”苏方回神情漠然。 “那你说梁王” 当日贾老板来访,暗示可以跟梁王合作,苏方回是拒绝的。他当日说,梁王,便是令苏氏家破人亡的那个瓜葛。 “我父亲当年,的确是贪腐。朝廷查下来,件件属实,人证物证,没有缺失。”苏方回看向窗外,淡淡道:“只是查来查去,甚至拆掉了苏氏的宅院,也没有查到一枚多出朝廷薪俸的铜板。” “因为那钱,是给梁王的。对吗?”林钰恍然道。 “是啊,”苏方回点了点头,“父亲他虽然克己奉公,却终是胆怯,没有守好苏氏的风骨。他入狱前,曾经告诉我说,他就算死了,也无需后世报仇。因为那钱虽然不是被他花掉,然而是因为他先失了准则,成为了别人的一只手。” 原来是这样。 可一个京都织造署的采买管事,即便再有风骨,也很难抵挡当朝亲王的拉拢吧。 一旦被拉拢,便是别人的左右手。 “而他在牢中至死也没有说出那些脏银的下落,也是为了我姐弟二人能够活命。”苏方回脸上几分隐忍,“所以其实,我已经不再想报仇的事。蝼蚁怎可撼动大树?我只想守好自己的风骨,把咱们的交易完成。” 交易嘛。 林钰答应过他。 她给他钱银改良技艺,他为林氏所用终生不弃。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黑暗中有另一双眼睛,盯着这对姐弟。 那是梁王的眼睛。 若他轻举妄动,则可伸手取他性命的梁王。 林钰想了想,又一笑道:“原来我还要负责你的安全。不行,我得给你降降薪酬。” 苏方回抬手指了指窗棂上的机括,也跟着笑了笑,“那我就把这个拆掉。” “好说好说,”芳桐连忙跑过去捂住那机括,笑着道:“苏师傅这是说笑呢,是不是?” 上一次在洛阳被人在客栈下毒的事,一直是芳桐的梦魇。 林钰点了点头,又道:“你捂着的样子,倒像是咱们没了这个就没命了似的。” “没命倒不一定,”苏方回抿了抿嘴,“不过拆了这个,魏二少爷登堂入室,就方便多了。” “嘁,”林钰白了他一眼,“你不也在我房中嘛,有这时间跟我贫嘴,不如去城外接接陈管事。” 苏方回缓缓站起来,神色轻松道:“他可不盼着我接,我还是去礼部,催一催刘大人的批文。” 第七章 乔迁新居 陈管事到的那天早上,新买的宅院也雇了人收拾出来,总算从客栈搬到了房屋内。 原来的主人搬走的时候,把生活用品都赏了奴仆们。所以林钰他们搬过来,一应物件全部需要买新的。 陈管事刚到,便列了几张需购物品清单,协同他从叶城带来的两个掌柜,又叫上芳桐挑拣林钰屋内的东西,一干人等呼呼啦啦跑去东西两市了。 林钰站进这个院落,抬眼看向院子里一棵高高的银杏树。 这棵银杏树两人合抱那么粗,数丈高。此时正是发芽,嫩嫩的树叶看起来使人心生惬意。银杏树下的这个院落,方方正正,占据了两条街。地方虽大,内里却布置得随心随意,自然清新。造园的手法南北结合,有水有亭,又在主院落种了些梅花。 梅花树不高,树后几丈宽隔了甬道,便是这一棵银杏。后院曲径临水处,没有种桃花或者垂柳,而是种着几棵壮实的泡桐。 林钰一看之下很是喜欢。 屋舍众多,然而主次分明。房屋是长安这边的制式,之前的屋主喜好宽阔,屋子都分外大了些。 林钰倒不喜欢这么大的,吩咐管事慢慢修缮,在主屋隔出书房和净房,这样便合心合意了。 不过因为不想一直住在客栈,此时便搬过来,先将就一下。 “这主屋不错,想必是给我留的。”林钰此时正好一路赏景一路走到主屋前的小院子,刚穿过花墙,便听到内里传来这声音。 她真想转身走开。 “这以后便是林府的主屋,自然是给林小姐居住。虽然世子爷还没有自己的府邸,也不适合赖在林府。”回答的是苏方回,声音冷冷清清,一点也没有面对当朝权贵的小心恭谨。 这便不能走了,她可不想花钱给苏方回养伤。 “怎么哪儿都有你啊。”林钰迈出一步,皱眉道。 崔泽从主屋前的台阶上跳下来,仍旧是一身珠光宝气,在这春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挑着眉毛,斜着眼道:“瞅瞅你们这一家老小都是什么德行。我可是好心好意恭喜你们乔迁新居的。” “恭喜我们?礼物呢?”林钰盯着他看了一眼。 “礼物?”崔泽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小爷我大驾光临,便是礼物!这长安城内,谁不知道我崔泽眼高于顶,就是宰相搬家,我都没有赏脸瞅一眼。” “宰相大人是担心你砸场子,没有敢发喜帖吧。” 林钰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欲走。 “别呀,别呀,”他在她身后唤着,追来几步道:“我有正事!礼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