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是江临
程允闭着眼睛，站在镜子前，给自己脸上糊了一把水。 他已经回到临时居住的旅店里，但今天在俱乐部里见到的那张脸依旧挥之不去。 那个Omega，乍眼一看，实在太像江临了。 但细想之下，程允却犹豫了。 他还记得江临喜欢留短发，这个Omega则有一头瀑布一样的黑色长发。对了，江临也不像他那么白。 而且在他的记忆里，江临的眼睛和自己一样黝黑，里面盛满了琐碎的光辉，像是会说话一样。 而眼前的Omega，他的瞳孔像是异色波斯猫。一只是黑色，另一只是天空一样澄澈的蓝色，精致漂亮的像梦一样。唯独不像是江临该有的样子。 是的，漂亮。程允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不像。这个Omega被装饰的过于美丽，过于雪白的皮肤，绸缎一样的长发，和没有生命感的眼睛。他甚至更像某种无机质的玩偶。 那张精致的小脸温顺乖巧，被欲望催生出一派楚楚可怜的风情。他难以说服自己，作出这样表情的，会是江临。 这个Omega从身形到气质，与他记忆里的江临格格不入，只有一张九成九相似的脸。 程允自嘲的想，这肯定不会是江临。 他应该躺在帝都某个勋贵Alpha的床上，纤细的手指只用摆弄鲜花和茶杯，被养的像一件美丽的家具，说不定还生了好些孩子。 他不是那么想要这样的生活的吗？甚至不惜为了这个伤害他，伤害江晚颜。 就算他不过只是中途捡来的便宜弟弟，江晚颜可是他亲生的妹妹啊，程允在过去的黑夜里，不止一次地质问过，江临，你怎么舍得。 舍得亲手割掉她的腺体，让她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呢？ 滴——滴—— 程允的通讯设备发出刺耳的声音。程允进厕所前把它扔在床上，现在它正欢快的在床上跳动着。 程允弯下腰把它捡起，里面传来艾伦欢快的声音，“嘿，程，情况怎么样？” “和老大说，安排好了，”他微微颔首。 艾伦是这次任务的搭档，一个跳脱的大男孩。 “你见到那个提莎了？西莫的姐姐？”艾伦问。 “是的······”程允回答，“她听说我们要开始了，看起来挺开心” 艾伦兴致勃勃的说，“听说她可是个大美人儿” “······” 艾伦听不到回话，埋怨道，“程，你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算了算了，还是说任务吧，老大说，明天俱乐部那里，还是你去。到时候我会过来。” “嗯，行，”程允点点头，“交易地点那里安排的怎么样？” “OK了，你放心吧，”艾伦在那边吐吐舌头，“下次再也不要和老狐狸打交道了，累死我了” 流放之地太过贫瘠，很多时候平权军必须的物资，不得不出来和帝国的人做生意才能拿到。星际海盗，黑帮，或者地下俱乐部，毕竟并不是所有帝国人都信仰坚定，谁和钱过不去呢？ “哎，帝国首都的地下佬们也都老奸巨猾······”艾伦依旧在通讯器里抱怨着。 程允垂下眸子，放下通讯器任由艾伦自顾自的说。 他犹豫了很久，半张开口。可是，一直到艾伦挂断通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程允默默的躺到在旅店廉价的床上，眼眸里一片沉沉的黑色。 他按掉床头的灯。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一闭眼就是那让他做了整整五年噩梦的场景。 在帝国，除了部分出生贵族，或者早已定亲的Omega，所有的Omega都会被强制送进Omega保护中心。保护中心直属的研究所就是帝国Omega研究所。他，江临，和江晚颜都是从那里出来的Omega。 那一天，他推开研究所冰冷银灰色的金属门，他找了整整两天的江临低头坐在地上，怀里抱着衣衫不整的江晚颜。 江晚颜的后颈上有一道狭长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流了好多血，信息素的味道在那个房间里浓烈到爆炸。 凶器被江临拿在手里。那是一把沾满血的手术刀。 那个十九岁的他吓的呆在原地，直到江临抬起头来发现了他。 江临歪了歪头，握着手上的刀向他扑来。 雪白的手术刀晃着冰冷的光，毫不留情的割破他的后颈。江临在他的耳边残忍的诅咒着，“我恨你们。” 他从当年那场差点杀死自己的谋杀里逃脱，而江晚颜一直沉睡在平权军的医疗室里。 而凶手是他和江晚颜的哥哥，江临。一个自甘堕落成Alpha的走狗的Omega。 程允满身冷汗的翻身起来，烦躁的点燃了一根烟。 尼古丁暂时抚平了他的心情，他盯着飘散的烟圈，呆坐了一夜。 第二天，艾伦在旅店找他的时候，他房间里充斥着一股呛人的烟味。但人很清醒，所有的装备都已经打包收拾好了。见艾伦走进来，程允把最后的匕首装进靴子里，站起来对他说，“走吧。” 艾伦闻到他房间里的烟味，担忧的皱起眉，几次欲言又止。 两个人在晚上来到烟斗俱乐部。 俱乐部里还是老样子，混乱，喧闹，充斥着酒精和劣质烟的味道，哦，对了，还加上Omega发情时泄露的，劣质难闻的信息素。 昨天被公开售卖的Omega还没有死，不过看来这一天一夜里，他的客人们对他很是疼爱。他被挂在大厅中央，身上沾满了各种痕迹。血污，鞭痕，烟头的烫伤，和被人暴力踢打的青紫痕迹。一个Beta正在他身上辛苦耕耘着。 那张像极了江临的脸高高扬起，眼神迷离，随着Beta的律动呻吟着。他身前的Beta粗鲁的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拉过去，把一整根狰狞扭曲的性器赛进他嘴里，堵住了魅惑的呻吟。 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木板，像是计数用的，上面画满了正字。 律动中，背上的伤口撕裂，鲜血顺着脊背流下，身后的Beta就着他的的血一起操进他的身体里。 艾伦被眼前的血腥场景吓到了，他亦步亦趋的跟在程允身后，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几乎要哭出来，“程······”他战战兢兢的说，“那是一个Omega？” 艾伦是在流放之地长大的Omega，这也是他第一次跟着外勤出任务。 平权军给予了他善良怜悯的性子，程允看见他偷偷往那个Omega方向看了好多次，知道他见不得Omega被这样羞辱，动了想救的心思。 “艾伦，”程允一反常态的，冷酷到几乎冷漠，“你是来做什么的？” “执行任务。”艾伦丧气的低头，不甘心的追问，“可是······” 程允不再听他废话，拎着他的后颈把他拎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 艾伦被迫转移了视线，他踌躇片刻，忍不住压低声音问坐在一边的程允，“我们都可以救走提莎姐，为什么不能再救下一个Omega呢？而且，那可是一个Omega！”就像你我一样。 程允寒潭似的眼睛深不见底，艾伦被那双眼睛盯的发毛，程允才慢慢转开视线。他低头似乎还想掏出一根烟，又想起来口袋里的烟被他在早上就抽完了，于是只能搓搓手，低沉的说，“我不救自甘堕落的狗。” “可是，可是······” “你救不了，”程允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他自己不想做个人，谁都帮不了！” 这话中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程允知道自己的逻辑不通。他在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发泄他五年来的委屈和积怨。 艾伦被他突然的震怒吓了一跳，讷讷的不敢再说话了。 大堂内Beta们狂欢的声音依旧沸腾着。 一个客人上手摸了摸Omega滑腻的下体，他贪婪的盯住那处温柔乡，问刚操过这个Omega的Beta，“喂，这母狗的骚穴儿没松吧。” “没有，”那Beta哈哈一笑，“紧着呢，跟小嘴儿似的，吸吧吸吧的” “啧啧，”另一个人砸吧砸吧嘴，“可惜咱们是Beta，操不进生殖腔，听说Omega的那里面更爽呢！” 又是一番调笑，似乎被挂在他们身前的早已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发泄欲望的器具，可以毫不客气的向他索取。 只在昨夜，他就接待了至少十位恩客，被操烂的Omega下贱而淫靡，任何客人只用五十布朗分，就能享用他肮脏不堪的雪白肉体。 那个Omega也似乎习惯了这样的对待。他在男人们的操弄和羞辱中毫无羞耻，反而是动情的扭动身子，一双迷离的眼睛水雾蒙蒙，带着口枷的嘴巴根本闭不拢，只能任由口水淌出来。地上积累了小小的一滩体液，他自己的淫液，血，精液或者是他被操出来的尿。狼狈又下贱。背上布满血红青紫的鞭痕，腰上被人用小刀一字字的刻下了渗血的三个字，肉，便，器。 他状似享受的呻吟，可那魅惑的声音里每一寸欢愉都是虚假。 真实是，他的肉穴被操的出血，身上的伤口被撕裂，他被吊在那里整整一天一夜，饥饿而疲惫。他应该是很疼的。这时候的任何性爱都无异于一场折磨。 没有人在乎。这是一场以肉体作牺牲的狂欢。 狂欢的主角，那个Omega，他被教的很好。是一条又乖巧淫荡的狗，惯于在痛苦下保持淫荡诱人的姿态。 可享用他的客人们依旧爆发了一场争吵。起因是其中一位恩客忍不住将尿射入了他的肉穴，这让他之后的客人十分不满。 两边赤红着眼争吵不休，最终以上一位客人赔了下一位客人嫖资，然后这个肉便器宣告报废，作为告终。 他的身体肮脏到嫖客都不愿意插入，可人们依旧没有放过筋疲力竭的Omega。 他们尝试着把几把塞进他的嘴里，享受他的口交，或者把粗大狰狞的东西塞进他的后穴。最后，一个客人牵来了一条狗。 人群为了这条狗而沸腾，吹捧它如某档低俗TV秀里，供人取乐的谐星。 他们吹着口哨，大声调笑，“嘿，母狗，你的公狗来了。” 艾伦的眼睛一直偷偷的往那边瞟，看到他们真的牵来了狗，吓白了脸。 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程允的袖子，咽了口唾沫，“程······开玩笑的吧？” 他先前一直不敢往身边看，这才发现，他本以为绝对不会感兴趣对这种事的程允，直勾勾的盯着这场狂欢里，作为主菜的Omega。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Omega的脸，看不出在沉默的表面下，涌动的各种情绪。 那只狗的爪子搭上了Omega的肩膀，Omega低垂的睫毛无力的颤抖了一下。 犬类狰狞的性器抵住红肿软烂的后穴。 “程······”艾伦惊恐的呼唤着。 程允仿佛才被艾伦的呼喊惊回神智。他像被蜇了一下，立马收回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程，做点什么。”艾伦再次推了推他，催促道。 在艾伦的惊呼和Beta们低俗的笑声里，程允终于抬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叫服务生来吧，”他叹息一般说，“告诉他们，今天我们包下这个Omega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