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二 奶油向日葵
阳光甚好，窗外的梧桐叶被微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 蒋原穿着被料染得色彩斑斓的连体工作装，落下了最后一笔。 这幅画他画了半个多月，是大学认识的一个学姐，准备放在自己新装修的房子里。他做完最后的检查工作后收拾好画具。 蒋原恍然间听到了小江的声音，打开了他所在房间的门，朝门口喊了一声小江。无人回应，他就下楼查看。 工作室离城区不远，原本这里是废弃电子管厂，后来被改建成了集合音乐，美术，摄影等多元化文化园，几乎都是独栋个体。 前些年，蒋原有一笔钱他买下了现在这个工作室，不大不小。 二层楼，一层是作品的展出，二层是工作办公交流的地方，最角落里有个房间是蒋原画室，有时他待几个小时，时间长就几天，所以蒋原放了一张单人床方便休息。 小江有一次好心帮忙收拾一下，进去过一次。 印象里是画室里堆满了像是两个人也有一个人的，好像是自画像，全是素描没有上色的画纸。 好奇就走近看，就被一个迅速闪过的身影挡住之前她看到了画了一个陌生的男生的脸。 她差点被吓到，蒋原眸光森冷是她从来没有在蒋原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小江就自觉地消失，蒋原脾气算好的，也好相处，平时薪酬待遇都比园区里的其他工作室老板给得多，就是有些个人习惯，比如不喜欢别人进他的画室。 下楼就看到小江背对他，蒋原叫了她一声，小江回头一笑 “蒋哥，这个月的花又送来了。” 小江手捧着一束向日葵，蒋原只是看了那花，没有碰。轻声说道：“拿个花瓶装起来吧。” “最近两个月送花的次数好像比以往多。我们花瓶装不下了。”蒋原听到小江说起，好像是过于频繁了些，眼神里有些无奈。 “那就扔了吧。”小江听到蒋原这样子说，只是有些心疼向日葵，是比较稀有的品种奶油向日葵。 蒋原裤兜里手机一直在震动，好一会儿才停，拿出来看了一眼。 “小江，晚上帮我订一个好一点的餐厅。” “有约会？” “嗯，小江，学姐的画可以了，过几天通知她来拿吧。” “又免费送，蒋哥我来快一年了，我们工作室赚钱吗？” “赚太多了。” “多么？” 小江觉得以蒋原的性格，不怎么外交，但每个月都有固定的画送来放在他们工作室展示，蒋原都会亲自接待。 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买走，价格还不错，来的人大多都是直接买走，不会多问。 省心又省力，看脸吗？真的是老天都在喂饭吃，小江看了一眼一旁的蒋原侧颜，不得不说可能真靠脸。 “嗯，我回家收拾一下，等哈餐厅地址给我发手机里。” “好的。”蒋原开车回家换身衣服，途中又来了电话，响了许久后，他有些不耐烦点了接通按键 “喂，儿子，能不能接妈妈电话。” “儿子？” “蒋原，你在吗？” “我刚开车。” 车刚停在地下停车场，熄了火。对面话筒里的听到声音后像是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个女孩是妈妈朋友的孩子，留学回来的，也是艺术生跟小扬一样，应该跟你有共同话题，人也长得很漂亮 ，儿子你试试可以吗？” “妈。别说了，不是因为季扬。还有你跟他说，我根本不知道秘密账户。”蒋原突然打断陈素的话 “怎么了。”陈素语气有点急促，又问道：“是不是出事了。”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 “别再跟我送画了。” “他还在让你处理…好好，给他说。” “嗯” 挂了电话后，蒋原用手盖住了眼睛无力地往后靠在驾驶室的背椅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 韩辰看了一下时间，还不来。喝了一口服务员递来水时，看到了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名片。 他疑惑地看了服务员一眼，那个服务员对他说，前面那桌有个女士想认识一下他。 韩辰一句话也没说话，就把名片扔在了一旁。 服务员有点发难的望着那个女生摇摇头，韩辰穿着与众不同，不像其他人都那么正式西装屡屡，穿得十分潮流花哨的破洞的裤子在他清冷的气质下竟然不违和。 他跟朋友在大学时候就创立了服装工作室。自己有过几年做模特的经历，也算是内行人。 这家餐厅从最开始的空无一人到现在几乎都要满座了。他收到一条消息他约的人临时有事，可能只能下次再赴约了。 韩辰顿时有些郁闷，也没有心情吃饭准备回家了。 刚起身就听到背后卡座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不知为何又坐了下来。 “你好，久等了，请问是罗心钰小姐吗？我是蒋原。” 罗心钰看到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跟照片一样，是她喜欢的类型。 本来自己不喜欢相亲这种行为，国外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老一辈的思想观念，讲究门当户对。不乏身边也有很多优质男青年向自己示好。 “没关系，我也刚到。” 罗心钰随手将自己的头发抚在耳后，露出一个算是赏心悦目的微笑。 “饿了吧，先点菜。”蒋原拿起菜单朝罗心钰递过去，女士优先，这点还算加分，罗心钰心里暗喜，对蒋原的第一印象更好了，本来就是感觉像初恋男神那款男生，在这个年纪还能感觉出少年感的气质。 “好呀。” “你看看还有要加的” 罗心钰简单划了几个菜，蒋原不是很喜欢吃西餐，就看着随便加了些，点好就给服务员了对蒋原说“家里人说我们年纪相仿，那我们就随意点” 蒋原喝了一口白水，润了润嗓子。“好的，很高兴见到你” 对面那个女生一头靓丽的短发，看起来很干练，简单的素色裙子，画着淡妆，一直微笑着感觉很友好。 “感觉你相了很多次，这么官方” 也很直接，蒋原笑了一下 “还好，罗小姐也是吗” “我很可惜，是第一次，但我觉得以后我不会再跟其他人见面了” 罗心钰单手撑在桌面，直直地望着蒋原， 与蒋原对视了几秒。 蒋原低头浅笑了一下，然后指了一下餐厅中间有个小型的表演台。 “晚上好像会有表演” 罗心钰见蒋原转移了话题，蒋原眼里很平静，也就明白了，慢慢来吧。 菜很快上来了，罗心钰说去洗手间。 罗心钰起身离开，蒋原晃眼注意到坐在对面的有些熟悉的背影，蒋原看看了很久。顿时有些鼻头发酸，像他，很像他。 距离上次在同学会见面已经有一个月了，那是三年来第一次见到真人。 那个背影动了，蒋原收回了视线。 “你为什么会相亲？” 蒋原抬头一看，竟然是韩辰，当下这样子的情景，他显得有点慌张 “我...” “哦，我知道了，你还骗婚？你现在不喜欢男的？” 蒋原没想到韩辰自觉地坐下来了，说的话让人难堪。 “对啊，不行吗”韩辰见蒋原有点紧张地咬着下嘴唇微微颤抖着，看起来有些生气。 “可笑。” 韩辰眼神犀利看了他笑了一下。 这时候，罗心钰回来了 “蒋原，你朋友呀。” 罗心钰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蒋原斜对面坐着一个陌生男人在谈话，相比跟她刚刚在一起的谈话时候，情绪有些不稳，应该是认识的人吧，于是又说：“没吃的话，一起？” 她回到了座位上，她见那个男人气质冰冷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眼底的平静，不是个地平易近人，有些后悔自己的邀请。 但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淑女，礼貌的地微笑在蒋原和韩辰之间来回看了一眼。 韩辰低头轻笑了一声。见他看了蒋原一眼，似乎在等看他怎么说。 “是” “不是” 这声不是韩辰说的，韩辰很镇定地重复了一遍：“不是，算老相好？” 罗心钰听到后有些吃惊，向蒋原望去想听听解释，蒋原有些无奈，把放在腿上的餐巾拿来放在桌上。 －“罗小姐，今天可能不能继续了，见到你很高兴，改天请罪。” “不用了。 ” 蒋原看到罗心钰快速拿上包踩着高跟走了，有些生气。 韩辰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他。 “辰哥。” 蒋原就坐到他面前，上次见面后，他回去冷静了几天，就像肉里带刺那样痛，时刻提醒他。 这么多年他需要一个答案。来解释蒋原当时的行为。 “承认你是个人了？解释，刚刚跟那个女的，相亲是吧？” 韩辰见蒋原眼角微微发红，半天没有说话。 “蒋原，你变了，。” “人总要成长的，辰哥，我们都长大了。” “为什么走，你是怕我拖累你？” 蒋原听到皱起眉。“没有” “那你什么？嫌跟我在一起没出息？”韩辰戏谑一笑。 “不是。” “单方面消失？解释一句话也没有，蒋原。季扬呢？” “对不起。” “别他妈跟我道歉，你就跟他跑了。” 韩辰自嘲地说一句：“还是他能让你爽。”韩辰面色凶狠，“那视频我也有。” 蒋原一时慌了神。 “不过我没看，恶心。” “辰哥...”蒋原说话就打断了他的话，蒋原想要逃离，体内血液感觉在慢慢凝固，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韩辰见状有点恻隐之心。 “跟我走，我们的事就了结？” 看见蒋原低头不语，沉默了许久后抬头说道：“你就是想揍我，找个理由吧。” 韩辰冷脸看着他，一脸玩味，后仰靠在桌椅，眼神有些发狠。 “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该下狠手，现在补上吧。” 蒋原瞳孔紧缩，他此刻忘记自己和他身处在无比优雅的西餐厅，回想起了学校外修到一半停工废弃的空地，他记起了韩辰以前就是个痞子。 眼看着韩辰就拳头就要打下来，蒋原下意思闭上了双眼。 这是他应该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