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迟来的报应,晏宁失去所有;爸爸追悔莫急回国找野宝却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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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艇劈开湛蓝无波的海水,留下一道洁白如玉的雪浪,安缇希岛近在眼前,宛如镶在海面上的一枚纯美的绿翡翠。 晏凯复的手紧紧握着汽艇的方向盘,指节都绷得微微发白,眼前那片椰影白沙越来越近,陌生而熟悉的回忆汹涌而来。 与舒野在这座岛上度过的点点滴滴。 是他的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每一秒,时间都像阳光下的蜜糖,甜美而热烈。 离细白的沙滩越来越近,晏凯复却一转方向盘,将汽艇驶向悬崖之下,蓝洞的洞口小小的,掩映在怪石危岩之下。 交错的光束从岩石缝隙射入洞内,又从水底反射上来,洞内的海水一片晶蓝,熠熠生辉。 这处蓝洞,是舒野最喜欢探险的地方。 汽艇放慢了速度,驶入蓝洞,伴随着破碎的水声和晃动的阳光,记忆从时光隧道中汩汩涌出。 他竟然,忘记了那个孩子。 即使到了世界的尽头,他都应该牢牢记住,因为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比他还重要。 他倏地回过头,空荡荡的船尾渐渐出现少年的虚影……舒野微微歪着头,一手撑在腮旁,微阖双眸,倚着船帮慵懒地打着盹儿。 少年的五官如人偶般精致,唇色不点而朱,水面反射的光纹在他的身上游动。 突然,晏凯复的背影出现在他自己的眼前,宽阔强壮的肩背遮住了舒野的脸。 男人一手撑在舒野身边的船帮上,静静地盯着舒野,有点恶劣地用指尖触摸那蝶翼般的长睫。 舒野轻哼了一声,眉心微蹙,像是赶苍蝇似的挥了两下手。 晏凯复忍俊不禁地抿唇,消停了几秒,又去揪他的睫毛,舒野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气恼地背过身去,趴在船帮上,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只剩下两撮呆毛随风飘扬。 “欸。”晏凯复故意戳戳他的背。 舒野缩缩肩膀,不理他,偏要在他睡午觉的时候弄他!这个狗男人怎么这么讨厌呀! 晏凯复见他一副困到不能自已的样子,抿着唇笑,像是摆弄睡懒觉的小猫咪似的,将少年温柔而强势地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盯着他粉嘟嘟的小脸,花瓣一般红嫩的唇,忍不住低头啾了一口,啾完再啾,啾完又啾,啾啾啾啾啾…… “你干嘛呀!!”舒野倏然睁开眼睛,怒视着眼前的烦人精。 “小懒虫,上午睡到十一点才起床,下午还要睡午觉?起来陪爸爸玩一会儿。” 晏凯复含笑捏捏他的脸蛋,说着,低头又要亲下去。 舒野赶紧用手撑住他的下巴,眨眨眼睛,说:“要不咱俩玩不理人游戏吧,看谁坚持得更久一点。” 晏凯复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听说过船震吗?爸爸觉得这个游戏比较好玩。” 舒野想了想,“你觉得船上装死怎么样,比比看谁能挺尸得更久。” 晏凯复似笑非笑:“小乖喜欢的游戏,还都挺别致的。” 说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捏紧了舒野的腰,舒野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抱住他的胳膊,警惕道:“你又想干嘛?” “你接着装死,爸爸给你做按摩。”晏凯复用诱哄的语气道。 “不不不,不必麻烦了,高抬贵手——呀!” 舒野肋下的痒痒肉,被晏凯复的指尖那么一钻又一碾,立刻软着身子往下出溜。 晏凯复顺势把他按在船板上,一只手锁住他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一通狠挠,挠得舒野像是被捏住了尾巴根的小猫咪,扭得像一只毛毛虫。 挣扎了半晌,好不容易抽出一只手,用力捶打着晏凯复的背,又是抓又是挠的,突然,扑通一声,似有一件东西落入了水中,溅起轻轻一泼水花。 舒野扭头看去,只见被挥入水中的,正是他们先前在沙滩上画的粉贝,扭曲版的爸爸和Q版的小野,打着旋儿消失在清澈的海水中。 “我的贝壳!”舒野惊呼一声,用力推开晏凯复,探头向水下看去。 蓝洞海水纵然透明如蓝水晶,十几米的深度也看不清其下之物,只有一片神秘莫测的深蓝。 舒野烦躁地用指尖敲打着船沿,气鼓鼓地说:“我还打算带回家呢。” 他的加拿大网友,曾给他寄来一串响尾蛇的尾巴做的风铃,然而这串灰不溜秋的风铃,挂在哪儿都显得很丑,本想用这颗漂亮的粉贝装饰一下,结果又弄丢了。 “哦?”晏凯复眼睛一亮,“留着做定情信物?原来小乖这么喜欢爸爸啊。” 舒野忍不住唇角一抽,心想:自恋是种病,得赶紧治。 他冷起小脸,拍拍船沿,高高在上地说:“说,怎么补偿我?这可是颗从寒武纪流传下来的活化石,要是拿到苏富比拍卖行去,搞不好能卖一个亿呢。” 晏凯复剑眉微扬,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调笑道:“还寒武纪活化石呢,这不就是普通的大粉蛤吗?怎么,小小年纪,学会碰瓷了?” “我不管,我不管!”舒野娇蛮地捶了他两拳,“赔我!” “好好好,”晏凯复柔声哄道,“回去爸爸再给你画一张好不好?” 舒野大怒,“我要我的贝,你的画算个锤子!” “口、是、心、非。”晏凯复亲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子。 舒野:“……” 这人已经自恋到没救的地步了。 他转头坐在船尾上,只留给晏凯复一个气嘟嘟的背影,光裸洁白的脚丫在透明的海水中划动。 船头轻碰在岩石上,已经到了蓝洞的一条分支的尽头,沿着岩洞走上一段路,便是海滩。 晏凯复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凑到耳畔咬耳朵道:“别生气了,乖宝,爸爸明天拿着潜水设备来,把那颗贝壳捡出来,好吗?” 他们已经在蓝洞里呆了一整个下午,时间接近日暮。 舒野缩了缩耳朵,被他喷洒出来的热气弄得脖颈痒痒的,他一言不发地抱着胸,上扬的下巴表达着他的倔强。 晏凯复笑了笑,放下船桨,俯身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迈着矫健的步伐,走出岩洞,沿着海滩,直直走向掩映在丛林中的白色小楼。 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燃烧了半边天幕的火红霞光中。 时间再度回到当下,湿热的蓝洞也仿佛阴冷了许多,一如晏凯复此刻的心情。 他怔怔地盯着微波荡漾的深蓝色海水,这里,正是那天与舒野在蓝洞中嬉戏游玩的地方,也是粉贝掉落的地方。 那时,他许诺了舒野,第二天要回到这里,为他找回遗失的贝壳。 但第二天,舒野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拉着他去浅海潜水寻找白海参去了。 之后的几天,日程也安排的满满的,找贝壳的计划一拖再拖,好在蓝洞的海流平静无波,粉贝落入海底礁岩的缝隙中,不必担心会找不到。 然而,粉贝还没有找回来,舒野就在午夜之时,乘直升机逃走了。 汽艇一如记忆中一般靠上了岩岸,晏凯复猛然起身,步伐甚至有些踉跄地向海滩跑去,直直奔向丛林后的那个白色小楼…… 然而,眼前只有一片寥落。 厚重的落叶铺满了屋宅的露台和屋顶,藤蔓爬满了窗户与栏杆,整座宅邸像是被裹在了蚕茧一般的植层中,几乎看不出原来的白色。 大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从窗户看向里面,依然维持着殖民时期风格的家具,是登上这座岛的第一代殖民者修建的房子,已经有近两个世纪无人居住了。 晏凯复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还记得从蓝洞出来的那天,热辣的夏夜中,在屋宅二楼的露台上,两人赤裸相拥,甜甜地亲吻,交缠,做爱…… 记忆越冒越多,如烈焰般腾腾上升,随之燃起的是热烈的爱意。 他站在落满尘埃的门前,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任由时间流逝,仿佛要从宇宙洪荒站到天荒地老。 倏地,,他转身向海滩跑去,沿着来时的路冲进岩洞,将汽艇重新推入水中,回到记忆中那个贝壳掉落的地方。 这一切,一定存在过,否则这种心痛怎会如此真实? 他从船上一跃而下,扑通一声跳入了水中,这里的海水终年不见天日,与温暖的浅海不同,越是深,越是冰冷刺骨。 他的身影宛如一道离弦之箭,向着海底疾速潜行,在毫无护目镜保护的情况下,他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东西,放眼望去,只有一片冰冷的深蓝。 蓝洞海水深不见底,就在晏凯复感觉肺腔的空气已经流失殆尽之时,他的手突然触摸到了一块嶙峋的礁岩。 他在礁岩上细细地摩挲着,指尖抚过每一个缝隙,寻找着那颗遗失的粉贝。 他不相信,这一切只是幻觉,这么沉重的爱,绝对不是幻觉。 只要他能找到那颗贝壳。 脑部传来缺氧的窒息感,胸口火辣辣的疼,他无视身体的抗议,摸索着每一个缝隙,艰难而无望地寻找着一颗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贝壳。 突然,他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扭绞住,猛然拽向下方—— 是地震造成的海底乱流。 晏凯复挣扎着,胳膊撞上嶙峋锋利的岩石,渗出的丝丝鲜血被乱流搅散,向水面弥漫开去。 渐渐地,他挣扎的力度慢慢减弱,意识在远去,滑入更深沉、更甜蜜的梦境之中,与这个残忍而荒谬的世界分离。 就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他的胳膊,将他向上方拖去…… 晏凯复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在越来越明亮的光圈中,他仿佛看到了舒野的笑容,像是误落凡间的天使,带着金色的圣光降临人世。 轰然一声,保镖托着晏凯复的身体浮向水面,他大口喘着气,一边划水一边抓住快艇边上的绳索。 晏宁一脸焦急地缩在船上,见状赶紧扶着晏凯复的肩背,手忙脚乱地帮他平躺在艇上。 “爸爸没事吧?” 晏宁跪在晏凯复的身边,抚摸着他湿漉漉的俊脸,焦急道:“用不用做人工呼吸?” 说着,他正打算俯下身去,晏凯复却闭着眼睛,用力推开了他,将猝不及防的他推了一个跟头。 “走开……”晏凯复有气无力地说,眉头紧锁着“小乖……小乖……我的乖宝……” 保镖一边扭干湿淋淋的背心,一边看了晏宁一眼。 晏宁也理所当然地认为晏凯复是在喊他,于是立刻扑过去,趴在晏凯复身上,含着泪说: “爸爸,我在这里,”他抓住晏凯复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你的小乖在这里。” “小野……小野……你到底在哪里?……” 晏凯复还有些神志不清,低声呢喃着。 晏宁顿时僵住了,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五官一点点扭曲。 他没听错吧? 怎么会听到,这个最不想听到的名字? 晏凯复艰难地睁开眼睛,透过朦胧的视线,仿佛看到舒野正俯在他身上,专注而担忧的看着他。 “别怕……”他咳了两声,胸口的疼痛依然没有止息,但他只想让心爱的少年安心,“爸爸没事,小野……再也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晏宁宛如一尊石雕般僵住了,嘴唇哆嗦,心尖肉像是被人割去了一块。 还有什么能比,听到最爱的人,向自己最恨的人表白爱意,更残忍的事? 保镖蹲下身,扶起晏凯复,从裤袋里拿出一瓶嗅盐,在他的鼻尖晃了晃。 碳酸铵的刺鼻味道让晏凯复渐渐清醒过来,眼前的幻觉也渐渐消失了,他紧皱眉头,一边轻咳着,一边按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痛冲击着大脑。 几分钟后,他的神智完全恢复了,低垂着头,冰凉的水珠滴滴答答顺着发丝滴落,如刀削般的脸庞冷白如雪。 他一字一顿地说: “……回大溪地,通知机场,让机组人员提前准备好,我要马上回国。” “?” 晏宁悚然一惊,他正嫉妒得抠心挖胆,不知道该怎么发作才好,一听到这话,更是又气又急。 眼见着保镖已经发动了汽艇,启动回程,手足无措道: “爸爸,现在不能回国,那些记者恨不能吃了我呢。” “那你就呆在这,”晏凯复将额前的湿发抹到脑后,漫不经心道,“本就没打算带你一起走。” “……” 晏宁动了动嘴唇,心中传来一种坠落深渊的惊恐感,似乎生命中最珍视的东西正在一点点流失。 汽艇飞快地驶出了蓝洞,明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晏宁踌躇了许久,才开口道: “爸爸,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办法,能解决集团的困境。” 晏凯复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晏宁被这一眼看得脸发烧,他知道,集团只要把他抛出去承担责任,困境就能迎刃而解。 但他怎么可以接受这个办法。 他已经让秘书下了通知,谁要是敢擅自接受媒体采访,或者在自媒体下发布任何不利于他的言论,他不仅要让此人收拾东西滚蛋,还要以泄露商业机密罪起诉他,让他尝尝被拘留的滋味。 不服从者不得食,看谁还敢说话。 “我刚刚跟雷神军工的管理层通了电话,他们提出,如果我们愿意租借三座南洋小岛给他们,用来建造生物武器研究基地,作为交换,他们愿意让旗下智库的权威教授发布论文,公开支持振兴雨林经济论……” “哦?”晏凯复眉梢微挑,口吻很淡,“那你想借用哪三座南洋小岛呢?” 晏宁理所应当地指了指渐行渐远的安缇希岛:“就安缇希吧,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对了,爸爸你不是还有莘丽雅岛和库锡瓦岛的产权吗?……” 晏凯复静静看着他,目光漆黑冰冷。 在安缇希岛上建造生物武器研究基地? 呵呵。 他缓缓地坐在艇舱的座椅上,姿态散漫,从置物柜里取出一根香烟,点燃,掀起眼皮,瞟了一眼晏宁惴惴不安的表情,用指间的烟点了点对面的座椅: “坐下。” 晏宁莫名所以,又有点风雨欲来的感觉,扭捏地坐下了,感觉如坐针毡。 “爸爸……” 晏凯复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听着,” 他的语气威严而冷峻,强势的威压压得晏宁的头皮微微发麻。 “是你把事情搞砸了,该负责任的人是你,不是我,也不是投资人,懂吗?从昨天到现在,集团的股价狂泻,280亿灰飞烟灭了,知道为什么吗?” 晏宁嗫嚅着不敢说话,爸爸一向把金钱看得很淡,从未因为生意搞砸了而责怪他,今天怎么…… “因为气候变化,是全球最紧迫的议题。每个人都想为火山爆发、暴雨狂风、洪水海啸的威胁找个发泄的出口,你刚好让公司站在了这个火山口上。” “……” “收买教授,网暴记者,在未开发的海岛上研究生物武器,这些事情一起爆出来,会拖着复星集团这艘船,和船上的无数个投资人,一起沉入海底。” 晏凯复吐出一口烟,即使是批评和贬低别人的时候,他的姿态依然那么优雅,利落英俊的侧脸看上去成熟而稳重,完全不像是一个越过四十岁的男人。 “爸爸,我也给集团赚过钱啊!哪个投资人对我感恩过,如今我栽了这么一回,就全都赖我了!?” 晏宁质问的声音嘶哑而刺耳。 他也不知道,这次怎么会这么倒霉,以前明明做什么成什么,根本不用他费什么心思,这次却像是运气用完了一样。 他刚花费巨资雇说客游说印尼政府,将海岛的地批给他建原生态度假村,就被爆出了砍伐红木的事情。 那个女记者把破坏海岛生态和森林灭绝的罪名,一股脑儿扣在他的头上。 亚马逊雨林的当地工人见了报导,顺势起哄闹罢工,又给他安了个剥削工人的罪名,真是背到家了。 晏凯复笑了笑,“别人投资你的公司,你作为CEO,帮他们赚钱是应该的,还要别人感恩,这没什么道理吧。” 晏宁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半晌,才放软了语气恳求道: “爸爸,你帮帮我吧。你要是喜欢安缇希岛,那换成努库伊岛也可以啊 。” 他怀疑是自己说错了话,不知怎的,爸爸似乎对安缇希岛有种莫名的情结,每次提到,都若有所思的样子。 晏凯复摇了摇头,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突然换了个话题:“你知道罗斯柴尔德家族是怎么衰落的吗?” 晏宁一愣,“罗斯柴尔德?……投、投资失败?” “二战前,罗斯柴尔德家族认为美国经济不会大幅度发展,于是把它在美国的分行都撤销了。二战一起,他们留在西欧的财产全被纳粹德国霸占了,而冷战时期,他们留在东欧的财产又被苏联没收。最终,他们与时代失之交臂了。” 晏宁怔怔地望着他。 晏凯复继续说:“汽车工业刚刚兴起的时候,很多投资人不确定到底该投资哪一家汽车公司,但有一件事他们很确定,——马车工业完了。” 他看向远方,安缇希岛已经变成了海平线上的一颗镶着银边的绿宝石,意味深长地说: “重点不是架船的技术,而是坐在哪一艘船上,无论技艺多么精湛的船员,都无法驾驶一艘破洞的船,驶过大西洋。在全球减排的当口,你的度假村项目,既损害了雨林生态,又破坏了海岛环境。” 晏宁的嘴唇掀动了半天,才滞涩地吐出一句:“那我取消度假村的项目呢?” 晏凯复静静地看着他:“……晚了。” “……”晏宁的喉咙一阵干涩,像是吞了一颗苍耳,“爸爸……你帮帮我吧。” 晏凯复却不再开口,胳膊垂在船帮上,烟灰从指间滑落至海水中。 一种令人恐惧的死寂蔓延开来。 很快,大溪地的海岸线近在眼前。 晏凯复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晏宁,目光漠然毫无感情: “你就呆在这里,我回国后会召开董事会,提议罢免你的职务。投票通过以后,在新闻部召开的发布会上,请你,像任何一个负责人的CEO一样,向世界人民道歉,宣布取消度假村项目,然后将项目剩余资金,注入到雨林基金会里,补偿森林生态和土着人的损失。” 晏宁呆呆张着嘴,下意识地摇头。 不要……他不要…… 一想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撤职道歉,他就恐慌症发作,浑身发冷。 这算什么办法? 补偿那些破树,补偿那些蜥蜴和蜘蛛,补偿了那些算不上人的土着,谁来补偿他的损失! 晏凯复从汽艇跨上栈桥,不远处的沙滩上,一辆越野车已经在等待。 晏宁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脸色惊恐而不甘心。 直到晏凯复坐上了副驾驶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助理发动了引擎,他终于忍不住拽住晏凯复的衣袖,带着哭腔恳求道: “爸爸,你别丢下我,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晏凯复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停顿须臾,才淡声道:“我不会再带你去,任何地方了。” 助理适时地踩动油门,越野车车轮在沙地上溅起一泼沙子,轰鸣着扬长而去,徒留晏宁一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刺眼的阳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