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水沸声刺耳响起，看热闹的邻居‘哎呀’了一声变关上门，程湛低下头有些局促不安，后悔自己冒然跟踪到这儿。 女人的尖叫声戛然而止，门把拧了一下被推开了，他站在门前屏气慑息，风愈来愈大，帽子差点被吹走，多亏了眼前的人按着他的帽子。 两人欲言又止，谁也没先开口。郜衍闪过一丝复杂，眉梢紧紧皱着，额头上的伤因为轻微扯动让他捏紧拳头狠狠打向墙壁，墙壁蔓延出一条细长的裂缝，大约三四厘米才止住。 程湛吓了一跳，内心担心的望着郜衍那副可怕的样子，他提着胆主动开口问：“郜衍，你要去医院吗？” 墙壁这一下惊动了女人，女人精神错乱从厨房拿着一把菜刀就跑了出来，看到郜衍的脸时候瞬间又是尖叫声，菜刀在空中挥动，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 “你离这里远点。”郜衍沉着声音吩咐，刀锋不眨眼的划过他手肘，女人越来越疯狂，像是丧失了意识理智。他有点担心刀会伤害到程湛，他不得不想办法夺过菜刀。 程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思忖选择后退几步，眼神紧紧跟随着男人的蛮力，几弄之下男人擒着了女人的手腕，刀哐嘡着地，刀锋带着鲜艳的红血，在破旧的楼层显得惊心动魄。 他听见郜衍一直安抚着女人，不断的拍着女人的后背顺着，“妈，我不是他。我是阿衍，你的儿子阿衍。” 吊儿郎当且凶狠的外表下很难以置信语气能有多温柔，程湛突然冒出一句知面不知心，他在心里将分数提高了不少。 女人愣了一下哭了出来，凌乱的长发快把女人看不清，郜衍顺了顺头发，指腹擦拭女人的眼泪，女人下一秒又疯狂了起来。 对着郜衍又打又踢的，完全不手软。程湛终于知道郜衍身上的伤从何而来，他硬着头皮向前了一步，“阿姨，你冷静一点。” 女人完全听不到，郜衍却斟酌半响说：“湛湛，离开这里。你他妈给我离开这里！”后面那一句话语气加重了，是命令的语气。 女人张口咬了擒着她手的人，五亲不认很可怕。她在程湛动了动脚步就发现了程湛，面对陌生人她露出了祈求的眼神：“带我离开这里，我不想看见他！好心人，带着我和孩子离开这里！” 扑通。 女人跪下磕头，程湛不知所措看着郜衍片刻说：“阿姨你先起来，地上脏。” “妈你先起来。”郜衍无奈扶着女人起来，女人在见到他的一刹那又发疯了，顺带捡起地上的刀，狠狠一挥砍向郜衍。 程湛脸色倏地一变，刀的速度落下得很快，他本能的去推开郜衍，刀和手臂碰撞，划伤了一道长长的刀痕。他本来就是个怕疼的人，嘴唇失色，眼眶凝着眼泪，因为面子不肯落下。 “湛湛！”郜衍被推到底，看到程湛的伤口不免沉了沉眼神，语气略带慌张说：“大少爷，疼不疼？你为什么要受这种罪？我挨惯了……你疼不会眨一下眼睛吗？一直都是死气沉沉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疼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他还没适应疼痛，女人又是一刀挥下，他被人用力一拉倒在了结实的胸膛上，两人的脸近在眼前，鼻子点到了一起。 互相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程湛的心跳快爆炸了，扑通扑通的传到郜衍心脏里。睫毛一眨扫到了郜衍的眼皮，程湛为了掩饰紧张便蹭了蹭几下，他在短短的数秒中感觉到了某处的变化。 两个人的心跳声一样的快，已经分不清谁更为胜者。 他被顶着难受想站起来，女人第三刀失去了目标，她没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呆呆的往回屋子内走，“阿衍，恩恩，等妈赚到了钱就带你们离开！有钱……等我有钱！” 门发出了清脆的关门声，程湛有种错觉他们的嘴唇本该交缠。他慢慢发现某处越来越硬，郜衍声音微微沙哑道：“男人随便蹭一下就会硬，你不硬就是你有问题。” 解释完过后程湛一跳站起来，裤子都形状很明显，硕大的轮廓让程湛想研究了起来，他蹲下盯着私处半响悄咪咪挪开眼神，故作学习就是知识问道：“东方国家14cm到16cm是标准的，我目测你的有二十了吧？你是混血儿？” 郜衍尴尬不遮也不是遮也不是，难道学霸不会感到不好意思的么？ 走道上两位少年一躺一蹲，太阳也许是因为害羞了躲进了云朵里。郜衍撑着上半身转移话题：“去医院吧，你手受伤了。可别讹我医药费，我没钱啊。” 学霸后知后觉才想起自己受伤的手，他看了一眼差点晕了过去，应该说是差点疼晕过去。他越是害怕越是冷静，“快带我去医院。” 郜衍点头。 两人叫上了计程车去了医院，他坐下看着郜衍替他挂号，他的伤口在冰冷的空气中更疼了，要紧下唇快咬破了皮，他试图转移疼痛注意。 郜衍挂完号见到发着冷寒且发颤的程湛不禁蹲在程湛面前，“疼就捏我，我抗捏。别你撞见了家事，我校霸的形象毁了吧？你要是敢张扬出去，我一定要你好看。” “我不是夏季杨。”程湛说：“伯母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找房子搬出去，我妈见不得我，家里有恩恩照料就好。”郜衍坐在隔壁空位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肘的伤口暴露在程湛视线中，像是有万针扎入他心脏。 程湛一天来两趟医院，寻思着自己和医院的缘分，他为了让郜衍和医院的缘分降低，他郑重开口道：“我家有空房，你搬过来。” 郜衍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恩恩已经麻烦你了，我怎么能再麻烦你呢？我可告诉你，我这校霸的名称是真的，我在外头靠打架挣钱。” “你搬进来，替我打扫卫生就好，包过我三餐。”程湛重复了一遍，“你别打工了。我投资你，以后你赚了钱换回来就好。” 他知道像郜衍这样的人大男子主义很强，自尊心也很强，绝不容许别人施舍，所以他提出了投资。他将以往省出来的钱都透支在郜衍身上，他希望郜衍能不负青春。 “你是在可怜我吗？”郜衍扬眉一问。 “不是，是投资。”程湛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我家人不经常回家，你陪我。” “何必呢？”郜衍失笑。 叫到了号郜衍本不想一起进去，护士见到他的手肘硬把他也推了进去，包扎伤口的是护士长，她见二人年轻又看郜衍的样子认为是坏学生，“打架斗殴呢？现在学生本事真大，要是这一刀是割破喉咙，看你怎么来医院，怕是要去太平间了。” 程湛指甲掐入了肉里，指甲用力泛红，黄药水洗伤口他简直痛不欲生，眼泪快飙出来了。郜衍递了另一只手说：“抓吧，我不疼。” 护士长噙着嘲讽说：“疼还打架？” “阿衍，我疼。”程湛喊出了郜衍妈妈叫过的名字，像是这样能让他心里舒坦些，伤口不那么疼了：“轻点。” 郜衍被那么一喊失了神，当他回过神来认为程湛喊他小名喊得最有味道，他没有阻止程湛那么喊他，反倒很适用。 程湛可舍不得抓着郜衍的手，寻思着郜衍已经‘身受重伤’可容不得他折磨。他嘴里一直喃喃着阿衍，一边自己缓解疼痛。 两人出了医院已经是傍晚，看了时间是该接郜恩放学了，程湛因为疼用快丧失了语言能力，他全程是被郜衍扶着走的。明明他只是伤了个手臂，怎么他像是残废了。 夕阳将少年的身影拉长交叠在了一起，长得较为清冷的少年没有一丝表情站在校门口不远处，长得较有攻击性的少年摸出了烟盒，点燃后烟味萦绕在鼻尖。 劣质香烟惹得程湛咳嗽几声，程湛虚遮着鼻子和嘴巴，反感烟味说：“少抽点，我不喜欢烟味，家里不能吸烟。” 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校园恢复了生机，郜衍不只是是因为程湛还是因为学生放学了才扔了烟头用脚踩灭了。他口腔的烟味一说话传了出来：“得，家里你说的算。” 大约过了十分钟才看到郜恩。 郜衍途中和郜恩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又指名程湛将收留他，郜恩肩膀一松，整个人松了口气：“也行，不然妈每一回看到你就想杀了你。” 程湛不知道他们家究竟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他要和郜衍同居了，他要怎么说服自己的两位发小呢。 他在客厅低头做着卷子，郜衍在厨房忙活。 数学卷子上他标出了几个重点字，抽出一本没用过的本子就写下方程式和解答，在重点上用红笔加深了。 郜恩推着作业看到了程湛本子的笔记有了好奇心，伸出头看了一眼觉得笔记简单好用，一看就不是程湛平时的笔记。 还好受伤的手臂并不是写字的手，还好郜衍受伤的手肘不打紧，不然他们可能会饿肚子了。 “程湛哥哥，你这笔记是要给谁的？”郜恩看不懂高二的数学，她脑子里一看见数字都快疯了，她数理化不好，偏科严重。 “给阿衍。”程湛道。 “？”郜恩用鼻音不可思议嗯了声：“阿衍？你喊我哥阿衍？”紧接着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怪物。